打架(二)
云中雄先是因为往日里在自己面前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秦子英母子居然反了天,觉得万分愤怒,后又因为被唐云龙三番两次害得跌倒,屁股都摔成了几辩,觉得自己一家之长的尊严受损,自尊心空前高涨,恨不能当场打死这三人才能让他泄愤。
可惜,他的目的却是没有达到,主要捣蛋的就是唐云龙这根搅屎棍。更可恨的是,他老婆孩子没打成,还被人撞开了门,看见了他四脚朝天的出丑样子,你要他脸面往哪里放?
在云中雄心里,这方圆秦子英小龙都是外人,云贺甲姓云,该帮的自然是他,可没想到老队长开口就说他关着门打老婆孩子,他心中的愤恨更为高涨,如果不是只有一条腿,都要跳起来了。
他顾不得保留风度,也忘记了老队长的权威,指着老队长的鼻子就骂:“你眼瞎了吗,没看见今天打人的是葛元龙这个小畜生吗?”他的意思,平时是他打人,但今天真不是他,而是葛元龙。
的确,让云中雄吃亏最多的还是唐云龙,而且,刚才最后时刻,方圆和秦子英都住手了,也就只剩下唐云龙一边跑一边打人,还一边喊杀人喊救命。只不过,这小畜生太过狡猾,在看到邻居们进来后,就跳到了秦子英的身后,作出怕怕的样子。
可谁让他会装样呢?明明他才是整人最厉害的那个人,却装得最老实,谁让他才六岁呢,就算他是装的,也没有人会认为他在装,而他明明是被欺负的那个,却被认为是在装。
被一个六岁小儿整成这样,云中雄觉得窝囊极了。
贺甲队长看了一眼眼神怯怯躲在秦子英身后的唐云龙,不由好笑,一手指向唐云龙:“你说什么?是小龙在打人?他才多大,别告诉我,你们三个大男人,加上一个正当年的姑娘,一起四个大人被一个只有六岁的孝子给打了,还吃了大亏了。”
这样的情形自然是没有人相信的,于是,众邻居也纷纷插嘴:
“就是就是,人家老的老,小的小,被打的人是他们三个吧?你们也好意思说是被打的那个?”
“对啊,刚才我想进去劝架的,就是云中雄让子香关上门的,还栓上了,真是被打的那个,怎么还关上门?是怕被打脸难看吗?”
“就是,平时都是他在打人,今天说是人小龙打他,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是?”
“我就说嘛,大家看啊,方圆嫂子被打的多惨,那眼睛都成熊猫眼了。”
“还有秦子英妹子,脸上都被打肿了。”
“最可怜是小龙吧,一张脸不成个人样,全身衣服都被扯破了。”
实际上,唐云龙的衣服的确是破了,在跟子松子奇两人边捉迷藏边打云中雄和子香的时候被扯破的。
脸上的那些伤痕,不过是他自己将丹田里那点真气运到脸上,弄出伤势青紫痕迹,表面看起来恐怖,实际上没有半点伤害。
子松子奇子香听着众人的议论,一个个心中都气炸了,这些人都是本村人啊,怎么都帮着那三个外来人说话呢?明明是唐云龙这小野仔在想着法子打人,就因为他会装,本来换着花样打人的他现在却成了被打的一方了。而自己这边明明吃亏,还却被说成了施暴打人的那一方!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就是啊!
云中雄长长恨了一声,大声吼道:“都别说了,听我来说两句行不行?”
众人都住了口,看着如发怒的狮子般的云中雄。有个女人还说了句:“大家都听听他,看他怎么说出团花来。”
云中雄听出她话的讽刺的意思,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女人,然后指着秦子英母子,开始说了起来:
“今天我跟方圆在家,两人吵了两句嘴,秦子英敲带着那个野——带着小龙回来,不问青红旨白,就一起来打我,子松子奇子香他们三人回来,看到他们三个身体好好的人打我这个残疾人,自然不会旁观,这才出手帮忙。你们看看吧,子香的鼻子还被秦子英打出了血,你们这些拉偏架的,有没有生眼睛看看?”
云中雄向来对自己的残疾忌莫如深,今天为了拉同情,居然说出了自己的残疾,这让秦子英和小龙心中都感觉有些不妙。小龙眼珠一转,已有计较。
果然,众人听了云中雄的话,看看他的单腿,再看向子香流血的鼻子,不由又都是一愣,一时都愣住了:难道,自己看错了,这云中雄今天真的被欺负了?
老队长长了一口气,严厉地瞪了秦子英一眼,威严地说:“你们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秦子英刚要开口,唐云龙已经抢在他前面说道:“我来说我来说。队长爷爷好,前天小舅舅回来,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我就跟着小舅舅去了山上……”
众人听了唐云龙这话,心中都是一格登,谁都知道,前天小龙莫名其妙去了鬼山,还从悬崖上跌下了鬼潭,害得全村的人事情都不做去找他,最后才在鬼潭边找到了人事不知的小龙。
当时人人都觉得奇怪,这小龙只是一个六岁的孝子,连鬼山的路都不认识,怎么就跑到鬼山去了。现在听他说出这话,居然是他的小舅舅子春带他去的。
子春正在公社读高中,前天是星期天,子春回来带着外甥玩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带到鬼山,还让他跌下了鬼山的悬崖就不正常了。
“你胡说!”
“你胡说什么?”
云中雄子松子奇同时怒喝,打断了唐云龙的话,似乎,他们几父子早就有默契一般。
几个互相看了一眼,云中雄就朝子香努了下嘴巴,示意她说话,子香马上抢着说:“前天你自己玩皮跑到鬼山玩,怎么怪你小舅舅呢?孝子说假话,晚上可是要被鬼打的。”
但她的话音刚落,就被云中雄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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