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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邹丹菱忍不住轻声叹息,收起手机,怜惜地伸手轻抚他的头。

    她当然知道他有多痛。

    倒数着喜欢的人和别人步入礼堂的时间,这种痛到他解除婚约前都还在日夜折磨着她,害她不禁想过几次会不会是自己希望他别结婚的“怨念”成真,才会害他沦落到如此?莫名其妙被一股罪恶感缠住不放。

    “够了,别再继续糟蹋自己身,每晚醉得不省人事,每天在陌生地方醒来,不觉得很可怕?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为什么要这样自我放弃?亦耘,跟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苏亦耘凝视着她许久,像在慎重考虑她的游说。

    “我不想这么早回家,不然去你家续摊,醉倒在你家总可以吧?”

    “好,就去我家。走吧!”

    邹丹菱立刻点头敷衍,只要在他还有行走能力前愿意跟她离开就好,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他走去等计程车可是种酷刑。

    至于去她家续摊——

    呵,她家里一瓶啤酒都找不到,他想喝只能喝白开水了。

    结果,邹丹菱完全低估了“酒鬼”未醉前的思考力和行动力。

    苏亦耘居然先一步想到她在家滴酒不沾,半途让计程车司机将车停在超商前,十分自觉地跑去买酒当“伴手礼”,拎回她家。

    望着桌上一整打的瓶装啤酒,再看看当真在她家“续摊”畅饮的苏亦耘,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今晚他醉倒在这儿,总比自己还得从街上扛他回家好。

    “你说了要陪我喝,怎么一直拿着酒发呆?”

    苏亦耘发现她没在喝,立刻从和室桌对面移到她身边,直接握住她拿着酒瓶的左手,不断凑近她嘴边劝酒。

    “好,我喝,你坐回去。”

    她红着脸,因为不只手被他握着,肩还被他搂着,明明在自己家,感觉却像来到牛郎店,还找了个红牌坐台陪酒,浑身不自在。

    “为什么偏偏是我哥……”她说她的,苏亦耘根本没在听,跟着头靠在她肩上,顺便再干了一整瓶啤酒。

    “再来一瓶!”

    瞧他朝半空椅酒瓶,对着空气喊人递酒,邹丹菱确定他已经喝茫了,恐怕连身旁的人是谁都分不清,最惨的是自己还因为这样已经被他逼着喝光了两瓶啤酒。

    “别再来一瓶了,去睡了好不好?”邹丹菱扶他坐正,将他手中的空酒瓶拿下放好,免得他摔破。

    “不好。”

    他完全没得商量,手一伸又从桌上拿了一瓶,光用牙齿就轻松咬开瓶盖,看得邹丹菱瞠目结舌,好奇他牙齿是不是纯钢打造?

    第6章(2)

    “干了!”

    苏亦耘和她瓶碰瓶,邹丹菱原本想耍赖,想不到他醉归醉,可没那么好朦骗,一双眼紧紧盯着她,像是没见她自己干了就要硬来,她只好硬着头皮,把酒当水咕噜饮尽。

    “喏,我干了。”她把酒瓶倒放,证明自己没骗他。

    “我已经守信用陪你喝酒,你是不是也该守信用准备睡觉?”

    “嗯。”邹丹菱正欣慰自己酒没白灌,马上听见他接着说:“酒喝光就睡。”

    “喝光?”她数了一下,还有五瓶呢!“不可以,喝那么多伤身体——”

    她话还没说完,一瓶酒已经开好递到她面前。

    “再来一瓶,祝我大哥和大嫂百年好合,永浴爱河!”

    光听,邹丹菱心里就难过,都醉成这样了,他还是无法口出恶言,把心中的不满宣泄而出,难怪借酒浇愁愁更愁。

    “祝福什么?他们是要百年好合还是百年不合都是他们的事,与你无关。”

    他说不出口,她就帮他说。

    “我知道你心里有多痛,这种情况下要你参加婚礼不如砍了你!你不想参加,我帮你,当天我叫人打电话给你,说我失恋要跳楼,人命关天,你就有好借口可以离开,这个主意好不好?”

    她想了好久,说车祸、重病送医,这种都不一定需要他立刻到场,失恋跳楼的理由虽然很烂,却是最紧急的状况,只不过从此以后她肯定会被他爸妈列为最烂损友,本来就没希望的单恋可以直接宣布永生无望了。

    “呵呵,失恋跳楼?”他苦笑两声。

    “主意不错,我来跳好了。”

    “不可以!”邹丹菱大惊失色,她可不是要让他联想到那里去。

    “苏亦耘,你敢做傻事我不会放过你!”

    “人都死了,你不放过还能怎样?”

    “我……”

    她急了,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任何能威胁他的事,着急着瞬间泪水盈眶。

    “别哭,只是开玩笑,我苏亦耘才不是那种会为了女人寻死寻活的没用家伙!”

    “真的?”她还是担心。

    “你保证?”

    “我保证!”他拍拍胸脯,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豪气。

    虽然他挂保证,邹丹菱还是无法全然放心,打定主意明天要约苏敬祺出来好好谈谈,毕竟两兄弟一个因为内疚、一个因为尴尬,双双减少在家碰面的机会,始终不曾坐下来好好把话说开,长此以往心结只会越打越紧,永远没有解开的一天。

    “所以你乖,不要哭喔……”

    苏亦耘轻柔地抱住她、哄着她,也不知道是酒意还是害臊,邹丹菱浑身发热,心都快蹦出胸口,却又舍不得他这难得的温柔拥抱。

    “不要哭了,我放手,我让你和我大哥在一起,我退出就是了,我退出……”

    倾听着他在自己耳畔低喃,邹丹菱知道他真醉了,醉得把自己当成了林嘉蓉,嘴里不断嚷着会放手,双手却将她越搂越紧,像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她好羡慕林嘉蓉……

    苏家优秀的两兄弟全为林嘉蓉倾倒、任其挑选,犯了错、伤了人家的心,仍旧能按原来的心愿得到想要的幸福,和最爱的男人共结连理。她从头到尾专一地爱着苏亦耘,却像有口难言的人鱼公主,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任凭他爱上别人也不能吐露半点爱慕,只因为一说出口就必须化为泡沫,永远消失在他面前……

    不公平、真不公平!

    但能怨谁呢?爱情本来就没有你爱他、他也一定得爱你的公平定律,明知不该爱而爱是她自己选的糊涂路,没有人必须为她受的折磨负责,只因为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

    所以她不为自己心疼,却为他痛彻心腑。

    因为看他痛,她心里更痛,想他那么难得终于遇上想爱的女子,偏偏只是人家棋局里的废子一枚。订婚宴上他得意、幸福的笑靥仍历历在目,如今却成了悲剧里只能独自饮痛疗伤的男主角,让她好舍不得,好想付出一切只为换得他曾经的意气风发——

    可惜,他想要的不是她……

    如果不是喝醉了、将她当成了林嘉蓉,这样的深情拥抱她一辈子也得不到,因为她只是朋友,并非他心中无可取代的爱人。

    泪,无法止住。

    他的拥抱太温暖,将她封存心中爱意的千年寒冰层层融化,爱火瞬间燎原,焚烧得她五脏六腑皆剧痛。

    “对不起,先放开我好吗?”她哽咽着,不得不求饶。

    “你看清楚,我不是——”

    “不是说了我会放手,为什么你还在哭?难道你不希望我放手?”苏亦耘根本听不进她的话,自顾自地诠释心中所想。

    “你其实是想和我在一起的,对吗?”

    “我不是林嘉蓉,你喝醉了。”

    邹丹菱摇着头,想挣脱,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大还是自己不胜酒力,结果仍旧被他禁锢在双臂之中,徒劳无功。

    “明明是……”他打了个酒嗝,然后边说边亲吻她。

    “嘉蓉的眼睛、嘉蓉的鼻子、嘉蓉的嘴——”

    “我真的——”

    邹丹菱想说的“不是”和苏亦耘没说的“巴”字,同时间被彼此双唇吞没。

    不再如落在她额际与鼻尖那晴蜓点水般的轻吻,一对上了,苏亦耘犹如沙漠中饥渴许久的旅人见到甜美涌泉,急切汲取所有,再也不肯轻放。

    事出突然,邹丹菱被杀得措手不及,等她回神,人早已被他压覆在拼木地板上,全然落入他掌控之中。

    他的需索热切如火,绵长深密的热吻仿佛想勾人魂魄,瞬间便点燃她身体里最原始的yu/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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