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锒铛入狱

    憬集身子被人护住，怯懦的少年挡在她的身前，她觉得嘲讽，将少年推开：“怎么，你又派人跟着我了？”

    韩穆再次用背脊挡住百姓对憬集的攻击。憬集用衣袖擦脸上的血，韩穆支支吾吾地开口说：“没有。我担心你，所以才跟着你。”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够这么快就让我名满邺城。”

    “我······我不知道。”韩穆垂头回应，憬集嘲弄地勾了勾嘴角：“这样也好。免得整天阴魂不散，总以为自己手里捏了张王牌。”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憬集扫了眼周围的人。绕开韩穆往外走，竟无人敢拦住她。韩穆的手抬了抬，只摸到了憬集的衣袖。

    憬集在药房遇见了荀彧与唐芙，他们也是来会诊的。这邺城这么多家药房，她这些时日倒是总与唐芙在药房遇见，也不知道这是凑巧还是不凑巧。荀彧的反应很平淡，倒是唐芙对憬集嘘寒问暖，憬集冷淡简短地回话，而后去了一侧包扎。唐芙欲遣香雾去告知郭嘉，荀彧阻止，让香雾去通知凤清了。

    唐芙心有疑惑，问道：“难道你也相信外面的传言？”

    荀彧不回答，只说：“奉孝与憬集纠葛过深，只会伤人伤己。”

    他们离开，憬集才转头去看二人的背影，她想起来凝香所说的那句话。是汉朝时候的一首佚名诗《步出城东门》里的一句。

    “我欲渡河水，河水深无梁。”我想渡过黄河水，河水却深而广。

    凝香对她说的这句话她如今怎么都想不明白。后来她才知道，她与郭嘉之间就好比横亘着深广的河水，她想与他在一起，就得渡过这河水。可是，凝香却早就料到，这河水，她没法趟过去。

    那时候憬集才晓得，那句话岂止是对她说的，也是对凝香自己说的。凝香想要与荀彧在一起，然而唐芙横亘在他们之间，如同深而广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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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憬集出门便被人指指点点，后来门前开始有人等着看憬集是一个怎样的妖女，如同再看动物园的猴子。甚至有孝子爬在墙头看，得到原来妖女就长憬集这样儿。憬集被人泼过黑狗血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而他们的居所外，大量的烂菜叶堆积，为百姓表达对她的厌恶提供一个工具。

    憬集每日听见外面的人嘈杂的议论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凤清只是宽慰她，这个地方，呆不了多久了，凝香与荀彧的事情一了结，他们就得去另一个地方，让她放宽心。

    凤清稳如泰山，憬集郁郁寡欢。

    韩穆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她不得而知。俗话说三人成虎，邺城这么多人众口一词，别说成虎了，虎精都能成了。

    憬集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想得太过天真，原以为自己禁得撰穆的威胁，就算他散布谣言，自己也能毫不在意。她摸摸额头，心想，古代的人还真是嫉恶如仇啊。

    郭嘉边走边将头上身上的烂菜叶拿下来，憬集撑着脑袋看他走过来，“不是让你别来了。”她晓得与她有关的每一个人都会受到牵连，但她真不愿意看见郭嘉被这样对待。郭嘉却每日都来，带来食物。现在他们不但出不去，连食物都没法买到。凤清淡然自若，他瞥了眼郭嘉，见郭嘉对这些遭遇也不甚在意。

    憬集却烦躁难当。若不是凤清在，她一个人恐怕会被逼疯。

    所谓流言猛于虎，恰恰就是这个道理。

    郭嘉看了眼憬集的额头，手指叩了一下，憬集问他：“你在想什么？”郭嘉没有说话，看了看凝香，问她：“文若可来过？”

    凝香坐在回廊上看书，凤清躺在吊床上荡来荡去，听见郭嘉这样问，将视线放到了凝香的身上。凝香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憬集摇头。郭嘉心里却仿佛松了口气。憬集知道郭嘉的心是向着唐芙与荀彧的，毕竟他知道荀彧不会辜负唐芙。

    憬集看着凝香的背影，她在想，怎样才能让荀彧迫切地想要与凝香在一起呢，愿意不顾一切与凝香在一起。

    “奉孝，荀彧为什么不和凝香在一起呢？他们不是有感情吗？”郭嘉喝水的动作顿住，手指一颤，杯中的水一荡，他抬眼看着憬集，没有回答。憬集兀自说着：“现在，不是有很多人三妻四妾吗，荀彧和凝香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凝香翻书的手指一顿，憬集一直在看她的反应，她这话就是说给凝香听的，荀彧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她可以用各种办法劝说荀彧与她在一起。

    “憬集，别再说这种话。”

    她不愿意提及这个的，毕竟这对唐芙与凝香都不公平，她提起三妻四妾，心里仿佛觉得是在羞辱凝香。

    “奉孝，荀彧真的是喜欢凝香的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凝香呢？”

    凝香合上了书，也不看堂中的憬集与郭嘉，走到了院子里，坐在了另一张吊床上。

    “如果我是文若，我大约也会如此做。”郭嘉注视着憬集的侧脸，呢喃道。憬集心里一冷，她转过头问郭嘉：“为什么？”她听力极好，怎么会没听到近在迟尺的郭嘉的呢喃。

    郭嘉看见憬集的灵动的瞳仁里映着他的脸，映着他微敛的眉头。他舒展了眉头，脸上带了点笑意：“因为，很多时候，感情并不是最重要的。”

    憬集没吱声，她似乎有太多的观点都与郭嘉不一样。她能为了不受到别人的威胁，宁可落在现在的处境；而郭嘉，对于威胁，却是报以威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认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能够辜负，但是郭嘉却觉得，有太多东西凌驾感情之上。

    “憬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凝香留下来，若你是想撮合他们两人，只是白费功夫。”

    “荀彧不会再娶任何一个女子，而凝香就是这任何女子中的一人。凝香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两人都痛苦。不如让她趁早离开。”

    憬集脸上有些不高兴，她反问郭嘉：“为什么要凝香走，难道邺城是荀彧的不成？”

    正说着，院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开门。差吏拿人。”凤清噌地坐起来，凝香一打开门四个佩刀的差吏便走了进来，直接便走到了憬集的面前。

    “有人状告你，和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