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抉择
秦川看着阴沉的怒气攻心的荀彧与郭嘉，心想，我的妈呀，年头不美艳的女子也这么抢手了。他单手横在胸前，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憬集与唐芙身上来回扫，最后停在唐芙身上，语气似是商量说：“要不我把她带走，把那女子送回来？”
唐芙双目圆睁，明知后面无路可退，但仍旧不受控制地想退后，后背抵死在木柱上。
“文若······”
“你要敢动她们，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荀彧半分都动弹不得，郭嘉此时明了秦川所说的人是谁。
方才在柴房中他猜测憬集被下了药，但不知是什么药物，一颗心都放在了憬集的身上，只想着带着憬集快逃出去找大夫诊断，一时忘了凝香还在这群匪徒的手中。
荀彧目恣欲裂，他知道越是紧急的关头越是应冷静，可是他做不到。一想到凝香正在遭遇什么，他一刻都冷静不下来。他只想要去救下她。
曾经凝香在大街上，在纷杂人群中跪在他的面前，拉住他求他救她的时候，他没有出手，后来他在花楼门前托郭嘉替他张狂地叫价，使她得存清白。
“你要多少钱？要多少我都给你！你放了她！你要多少我都给你！”荀彧声音中已经带着恳求，“你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唐芙咬紧下唇看着荀彧，一双眼里已是波光泛滥。身子颤抖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凤清倚在楼上看得也有些不忍，要成全荀彧与凝香的感情，就得伤害唐芙对荀彧的感情。换做是憬集，恐怕不会采取他这样的办法。
但是，一段感情要得到成全，尽善尽美的哪有那么多。本来就是伤害与成全并存的。
凤清看着静影沉璧的郭嘉凝视憬集，清冷的面庞令他想起了凌钰。自从憬集的任务开始之后，凌钰的玩笑是鲜少见到了，整个人又快变成刚从虚境出来时候的模样。郭嘉看着憬集的场景，凤清挑挑眉毛，总觉似曾相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若是凌钰在，恐怕一眼就能辨认出来。那还是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在凌钰被天帝责罚进入虚境面壁之前，还在凌钰心动之时，曾见到的场景。
“我那替你把她换出来。”秦川说着就朝唐芙走去。郭嘉侧头去看耷拉着脑袋的憬集，心头像是装了满满一腔的水，翻滚得快要溢出来。唐芙颤抖得更厉害，双脚不停往后蹭，明知道退无可退，不过是徒劳无功，手足无措地喊荀彧的名字：“文若······文若······”
“住手！”秦川偏头看荀彧，脸上的刀疤一下子映在了通红的火里。荀彧环视分散四周的山匪，他们的脸上带着探究的不怀好意的笑，就看着憬集与唐芙。荀彧心头一口气仿传不上来了，他因为嘶吼神经紧绷，不住地挣扎绳子的束缚已然没了什么力气，若不是绳索勒着，他恐怕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荀彧脸上的汗落下一滴滑进了眼中，秦川抱臂不语，如同看一场折子戏，又抱怨戏子的拖沓：“你总得选一个吧。要知道，我这寨子里，就缺一个女人。”
唐芙拽紧了衣服，用力的指尖泛出白色。她急剧地喘息，脸上血色褪尽，耳边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荀彧看着秦川，万般无奈地低问：“你究竟要什么？”
秦川此时像个正人君子般理直气壮：“······一个女人。”
“你放我们走，我给你送女子来。”荀彧声音喑哑，他知道，这一次他救不下凝香，就再也没有机会。不是从前那会儿他还能在另一处救下她。这一次，若是这一次，他救不下她，就再也没有下一次，再也不会有。
郭嘉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侧头往二楼看去，只看见一个人半边的轮廓，凤清注视着郭嘉的视线，仍旧一动不动。郭嘉瞧了两眼，见凤清未动弹，只以为是视线模糊，自己将什么错认成了人。
“你以为我会信你，我傻啊。”秦川无奈地看着荀彧说道，态度可谓从容。郭嘉冷漠地看向秦川，他倒是看清楚了，现在秦川是要将他们耍着玩儿。秦川身侧的唐芙神思恍惚，低垂着眉眼，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一般。
“要不然把她留下？”秦川的手指指向憬集，见憬集还垂头不闻事实，叹道：“这没轻没重的，到底是下了多重的药量，睡得像头猪似的。”
“我给你钱，你要买多少女人都行。放了她······”荀彧话音未落，便被秦川打断：“老子不媳去买。你要舍不得那个女人，就拿她换。”秦川指着唐芙，而后重重放下手，抱怨道：“”别罗里吧嗦的。读书人就是废话多······”
荀彧的喉咙仿佛被鱼刺卡住，他看着前方一层一层的房屋，他不知道凝香究竟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凝香此时的状况。他不愿意凝香再遭遇这样束手无策，举步维艰的困境，可他同样不希望唐芙遭受这样侮辱，这等同于要了她的命。
荀彧想说不，可他如鲠在喉，难言一语。
唐芙的状态极其不好，脸上汗涔涔的，鬓角的头发都已经打湿，被双手揪紧的衣裳被手信沁出的汗都打湿。她看也不看双目通红的荀彧，轻声说：“我换。”秦川好整以暇地等着荀彧的回答，乍听见唐芙说话，震惊地看向她，心道，和计划的不一样了。
荀彧同样震惊的看着唐芙，双唇颤抖：“不······”声音轻得连他自己也听不清。秦川摸摸脸上的刀疤，孤注一掷地垂下手，心道：虽然和计划的不一样，但好歹殊途同归。
于是命人将唐芙带走，换了凝香出来。
郭嘉惊诧地看着唐芙被带走，他本想质问荀彧，却不知如何开口，他艰难地将视线放在憬集身上，而憬集兀自沉在睡眠里，全然不知郭嘉此时心情。郭嘉看着憬集美艳的侧脸，低低一声叹息。
他不能，不能陷入像荀彧这样两难的处境，他不能让憬集有朝一日被这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