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片芳心千万绪
凤清看向憬集所指的地方，空空荡荡，只有快凝结的鲜血，凌钰清冷的眸子半睁着，看向憬集，问道：“谁？”
憬集抬眼再看去，床头什么都没有，既没有青衫水袖的女子，也没有口中吐血的凌钰，凌钰月白袍子衣襟处干干净净。除去唇色苍白，神色倦怠，不大看得出来是哪里受伤了。
“没了。”憬集疑惑地低喃一声。再看凌钰，已经又失去了意识。凤清只说无大碍，肥嘟的眼神看起来也轻松不少。憬集坐在床弦上，看着凌钰倦怠的模样，探手抚上凌钰的脸，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憬集的手僵住。她瞪大双眼看着在凌钰脸上的自己的右手，倏地收回来，左手拽着，想着，我的妈呀，我在做什么，我的手怎么放在了凌钰的脸上。
凤清意味不明地看着憬集，与肥嘟交换眼神，在问对方：怎么回事？憬集偏头问肥嘟：“凌钰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肥嘟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刚回来他就突然这样。吓死我了。”憬集抿抿嘴唇，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初见凌钰的时候，他还会和她开玩笑，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反而越来越沉默寡言，清冷决然，人也是变得······捉摸不透。
“凌钰把荀彧和凝香的爱情取来了，在书房的书架上。”肥嘟又说道。憬集点头应了声，肥嘟催促她说：“去看看啊。”憬集这才想起，自从从洛阳城离开之后，自己再也没有变成猫的样子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在不能预计的时候变成猫的模样，现在外面传她是妖女传得沸沸扬扬，万一她在人群中走着，身体里的爱情到了时效，到时候那些人一定会涌上来踩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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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钰醒来的时候，胸口仍旧隐隐作痛，想起遇见青玉之事，着实觉得头疼得很。若非青玉捣乱，他也不至于因为采七尺菡而摔下山崖，伤了心肺。他知道青玉为何总是瞧他不顺眼，也不愿深究。
凤清熬了草药正端给凌钰，而憬集与肥嘟在家中，被人叩响了门送来了一封书信，憬集看着男子手中的信件，嘲弄地勾了勾嘴角，也不伸手接，她最不喜欢看到书信了好吧。一看就知道不是郭嘉写的，郭嘉知道她不认识几个字，怎么可能给她写信。再者说，郭嘉现在就在邺城，怎么会给她写信，说不定又是韩穆那小子写的。
“韩穆让你送的？”憬集看着信封上的两个字，没好气地问，没待男子说话便不开心地说：“不看。”
憬集实在搞不清楚韩穆这少年的想法，说着是喜欢自己，干出来的每件事情都对她不利。她真是想问问韩穆，自己是什么地方惹着了他，她马上就去道歉！
“不是，是我家二公子的信。”来人微微抿了嘴角笑，憬集出于礼貌问道：“你家二公子是谁？”来人似是不便回答，但见憬集似乎不耐的神情，忙正色道：“孙权，孙仲谋。”
憬集眉头一挑，将来人手中的信拿过来，松了口气说道：“你早说是孙权那孝子写的信我就不问这么多了。”
男子假咳一声，正欲说话，就听见憬集低声自言自语：“我看这心上写着两个字还以为写的是韩穆呢，原来是写的孙权啊。”
男子呵呵笑了一声，小声地说道：“那两个字是亲启。”
憬集：“······还有何事？”
“我家二公子让我对姑娘说，他今晚就到邺城。”憬集手上一抖，心想，什么意思，让她订好酒席招待他？“让姑娘将他之前住的屋子收拾出来。”
啥？孙权还得住这里？憬集张张嘴，男子见状赶紧告辞走人了。憬集看着手上的信件，想着，走什么啊，你倒是给我念念上面写的什么东西啊······
憬集脑中灵光一闪，心想，拿着这个去找郭嘉，问问他这上面写的什么。正是一个见郭嘉的好理由啊。
憬集回了屋子里找纱巾把自己的脸遮住，一面外面的人见到她这样，又朝她丢石头了。这妖女的传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再这么下去，邺城她真是不想呆了。流言猛于虎，她可真算是体会一把了。
肥嘟立在院子里的树上，见憬集穿得靓丽往外走，问道：“你要去见郭嘉？”憬集惊奇：“你怎么知道？”肥嘟讥讽道：“一看你穿得这么好看就知道了。”
“憬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肥嘟飞到憬集的面前，翅膀扇出的风全打在憬集的脸上。憬集愣住，她很长时间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没有想过自己还是要离开这里的。并且，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
“你对郭嘉倾注感情，你离开之后，对你，对郭嘉，都是痛苦的。”憬集看着肥嘟圆圆的鸟眼睛，倒是接不上肥嘟的话了。
肥嘟立在憬集的肩上，又继续说：“趁着现在你没有深陷，早点抽身吧。”
“谁教你说这些的？凤清？还是凌钰？不然你一只鸟懂这些？”憬集没法反驳肥嘟的话，她的确是要离开的，过多的付出感情，对她是没有好处，可是，她是真的喜欢郭嘉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才离开呢。
“本就是这个道理。我活了这么久，我什么都看过。我以前也是人啊，难道我会不知道吗？”肥嘟见憬集不说话，趁热打铁道：“你和郭嘉感情深厚之后，他若是发现了你的身份怎么办，改变了他的人生怎么办？你要离开的时候，你又怎么和他说？”肥嘟的反问止住，反而意味深长的叹道：“而且，憬集，一场感情里，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凌钰就是这样的啊。它看了数不清的时间了，离开的人的痛苦结束了，留下来的那个人，余生都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