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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事没跟她解决,只是相较之下,美国那边的事更为燃眉之急,他处理完就会尽快赶回台湾,跟她好好把话说清楚。
她并没有把他的保证当真,淡淡的扯开嘴角。
“没关系,你忙。”她以为她在笑,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人,说说场面话是必然的,况且他们本来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除了那一夜……
她很清楚那是个意外,而自己也表示那只不过是一夜情,对一个成熟的女性来说,她不该太介怀那个意外的存在。
她可以的,可以很快的忘了他,就算他不再回来也没关系,因为她本来就习惯了一个人,只不过,她会记得曾有个人拉着她去过自己以前不曾尝试的夜生活,有个人曾逗她开心、对她撒娇,那就够了。
“你别这样,我一定会回来。”他的心揪成一团,大掌攫住她的肩,懊恼着康坦的不成材。
只要康坦有能力,即使要他无条件的将尼尔斯集团交给康坦都无所谓,重点是康坦必须能真正扛起“尼尔斯”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责任和荣耀——很可惜,他高估了他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康坦还是让他失望了。而现在他必须回去收拾烂摊子,因为他是始作俑者,把尼尔斯交给康坦那个废物,他就有责任将所有的失控导回正确的轨道,即使他一点都不想离开台湾、离开她。
“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拍了拍他的手臂,她反过来安慰他。“在你没出现之前,我不是一样过得很好?你有事就去忙,不必顾虑我。”
潘杰狠狠地拧起眉心,暗自诅咒了声。
她的意思是,他的存在可有可无,有他OK,没有他也无所谓?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他不晓得喜欢上一个人需要多久的时间,但她绝对是特别的。
除了母亲,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放不下心,甚至在不得不离开时还如此婆妈,但她郎净侬做到了。
她休想把他撇得那么干净,等他回美国处理完公事,他会回到台湾,把两人之间的混乱说个清楚明白,然后缠着她、追求她,让她再也舍不得甩开他。
最后深深地看她一眼。
“我回去收拾行李就走。”
郎净侬顶着一贯亲切的笑容服务客人,每天像个陀螺般在店里忙碌着,而店里的顾客并没有因“某人”的离开而短少,因此她忙得没有多余的心思胡思乱想。
日子感觉充实且愉快,除了下班后,孤单总像个巨大的怪兽将她吞噬——
以前她从不觉得窝在家里是件难事,相反的,她很享受一个人的宁静,但自从那份宁静被某人强悍地介入之后,一切都变质了。
她开始无法忍受一个人独处,往往在打烊后往人多的地方跑,打发掉她许多孤寂的时间。
电影院、闹区、夜市都留有她一个人独自走过的痕迹。
偶尔,在家里坐月子、被老公蓝正青“禁足”的苏佑珊会打电话来,隔空向郎净侬数着被“软禁”的悲惨,而当她快找不出词汇来安慰好友,电话线险些烧掉之际,稚嫩的婴儿哭声会让那位新出炉的新手妈妈找回些许理智,她的耳根才能因此获得救赎。偶尔她犯懒没出门,会打电话回老家和妈妈话家常。老妈最常说的,不外是前两年嫁人的远房表妹生了个娃娃,隔壁家的何大哥也娶了媳妇,巷口的谁谁谁又生了第几胎……哗啦哗啦的牵拖一大堆,她知道重点只有一个,老妈在催她结婚了。
可惜她这个女儿行情不佳……不,是根本没行情,乏人问津,恐怕要让她失望……
结束和母亲的通话,她蜷在床上,不由自主地盯着摆在足尖处的手机,脑子里浮起潘杰那张阳光灿斓的笑脸,好想他。
第5章(1)
“郎姊,我把咖啡豆拿到后面喔!”小蜜抱着刚送到的咖啡豆喊道,也不等郎净侬有所响应便往里面走。
“好,谢谢你喔!”她应着,画着特惠活动广告的手没停下来。
小蜜是新雇请的服务生,是苏佑珊的坚持和贴心,她认为郎净侬一个人打理这家店实在太累了,所以硬是要她再请一个帮手,因此才会有小蜜的出现。
有小蜜帮她是很好,她可以多些时间出来和客人培养感情、多阅读一些杂志,增长见闻,可是,心,却是空的,尤其在潘杰的身影一毫无预警地窜进她脑袋里的时候。虽然他说过他会回来,但其实她并不敢抱持任何希望。越是期待就越会受伤害,她只要不期待、不盼望,就能减少受伤的机率,也就能保有自己完整的心,所以她根本不敢去细数他离开的时日。
她确实是这么想,但结果却与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越来越思念他,经常瞪着电话发呆。
不是等他拨给自己,因为她根本没有将手机号码留给他;她是在测试自己何时会忍不住冲动拨电话给他。
可惜,冲动是有,但却提不起勇气,总是在按下最后一个号码时放弃。
理由很简单,打电话给他或许会打扰到他处理事情,即便她不晓得他做的是什么工作、遇上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不想让自己有打扰他的机会。
每个人都不喜欢被打扰的感觉,尤其在紧急的时候,却往往顾及人情世故而敷衍应付;若是给他添了麻烦,绝对是她不对,更不愿他对自己有任何敷衍,所以不
而他也没有打电话到店里来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连忙碌的工作时间都被思念他的情绪所占据……
“唉……没想到当了妈之后,出门这么麻烦!”挂在门上的风铃响起,便见苏佑珊推着娃娃车,略显困难地走了进来,娃娃车的扶手上还挂着大包小包,简直跟刚从菜市池来的欧巴桑没两样。
“你又推我干儿子出来逛街了喔?”郎净侬赶忙盖上麦克笔的笔盖以防干涸,跳起来冲向娃娃车,见娃儿醒着,她伸出手搔他痒,引来娃儿扭动发笑。“咕叽咕叽……”
“什么逛街,我只带了他的必需用品就已经是这等阵仗了好吗?”苏佑珊猛翻白眼,坐下来想喘口气,随即注意到没看见小蜜的踪影。“小蜜呢?”
“她搬咖啡豆到后院去了。”忍不住捏捏小脸、摸摸小手,郎净侬爱死了她的干儿子。
“她还OK吧?”身为一个老板娘,最重视的当然是员工的办事效率,苏佑珊不假思索地问道。“很好啊!个性乖巧又长得甜,吸引不少上班族来消费。”
终于郎净侬不再“折磨”小奶娃,回到刚离开的位子上坐好。“当初我们开店时就没这种魅力,不然也不用经营得那么辛苦了。”
“少来了你,我们卖的是饮料又不是色相,关长相屁事。”苏佑珊不以为然地悴了声,却被她的话勾想出一个人的影子,不禁用手肘顶了顶郎净侬的手臂。“我说,那个家伙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郎净侬愣了下,一时反应不过来。“哪个家伙?”
“在你房门口拉皮带那个。”苏佑珊也不避讳,“提示”得十分明白。
“呃……”她发窘地低下头,左右椅。“没有。”
“那个死没天良杀千刀的,吃干抹净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算什么?”苏佑珊一听就上火了,嚼哩啪啦的开骂。“就别再让我遇到他,不然见到一次,老娘我就开扁一次!”
“佑珊,你别这样。”郎净侬浅叹一口,这是她最不乐见的结果。“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不跟他联络的。”这会儿换苏佑珊愣住了,她不懂净侬在想什么。
“你干么不跟他联络?”
都跟他上床了,怎么可能对他没感觉?虽然说合则来不合则散,但她从没见过净侬和他有过争执,没道理就这样分道扬镳。
郎净侬不语。她知道要是说出自己心想的理由,绝对会被佑珊念到臭头,所以她宁可不说。
看她沉默,苏佑珊也不好再多问、多说些什么,她贴心的转了个话题。“郎妈最近还在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