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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一旁的祈煜翔看她懂事的点出错处,欣慰的想说“不用道歉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侄女的乖巧让他心口软绵绵的,舍不得她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受责罚。
可是张口欲言的他又缩了回去,管教孝子时不能有两种声音,要听从专业,若是他一时不忍插手了,孝子以后就有依凭,不服管教,把大人的话当耳边风。
鞭子和糖果并行他做不到,他只能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扬鞭,不痛不痒的给两下搔痒般的教训,孩子一扁嘴他就没辙了,赶紧丢掉手上的鞭子,拿出一大堆糖果来。
“明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做呢?”她必须自己说出来,别人才明白她要什么,表达也是沟通的一种。
祈筱涵偷偷的看了苗秀芝一眼,手指不安的绞着多多的狗绳。“因为……因为我想跟爸爸妈妈出来玩,他们很忙,没空陪我,所以我……我想说有爹地、妈咪也好。”
闻言,某个多感男眼眶泛红了,不等保母开口就一把抱住小女孩娇软的小身体。
“就喊爹地、妈咪没关系,我和秀芝妈咪陪你去看小羊,我们一起喂小羊吃草饲”
这男人……他实在太宠孩子了,以后有了自己的孝,十之八九是第二十五孝,孝顺儿女的孝父。
苗秀芝无奈的笑了,更多的是内心的柔情快速滋生。
“秀芝阿姨……”祈筱涵带着渴望的大眼一闪一闪的。
“秀芝妈咪。”祈煜翔瞪着眼,却藏不住快溢出的笑意。
看着宛若父女般的叔侄,她睨了睨眼,朝两人的额头和耳朵各弹一下。“下不为例,我只原谅你这一次。”
她话一落下,小公主就跳起来欢呼了,眼眯眯的笑。
“耶!我有爹地、妈咪了,我们要手牵手变成一家人……哇!爹地的手好大,我的手好小……咦,秀芝妈咪的手好软喔!不像我妈妈的手好粗,每天挖土把手挖粗……”
大手牵小手,手心相握,形成乂字型的三人就像一个出游的家庭,有高大英挺的爸爸,有秀丽温婉的妈妈,还有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女儿,温馨的画面教人由衷羡慕。
越过孝的头顶,两个大人的视线交会,祈煜翔的眼底有浓情,苗秀芝的眸光有缠绵,两人的凝望盘绕出无数的情丝,悄悄缠住彼此的心。
*
祈煜翔面带笑容的牵着多多,心情十分愉快的落后两步,跟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母女”俩,看两人头碰头,对着栅栏内的动物指指点点,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他心中净是满足,好像眼前带着笑,耐心不减的女人和活泼好动的小女儿真的是他的妻女,他是一家之主,要保护、照顾她们俩,身为男人的骄傲油然而生,一刻也移不开视线。
不过他看得最多的是始终面露微笑的可爱保母,她眯起的笑眼像猫咪玩着毛线球的神态,很专注又有一丝丝娇憨,小爪子调皮的抓呀抓,抓出他心底的悸动,一发难收拾。
就是她了,他想珍藏一生一世的人生伴侣。
“……秀芝妈咪,那只小羊为什么要跪着吃奶?他妈妈为什么不躺下来,像小兔子一样。”
因为羔羊跪乳呀!祈筱涵,这典故你长大就会知道了。祈煜翔在心里说着,殊不知……
“不跪着就吃不到奶呀,你看小羊快长到羊妈妈的肚子,他长大了,没法蹲低,只好前足往下一跪,头往上仰,这样才吃得到。”这是动物本能,为了生存。
咦!有这种解释?祈煜翔讶异地眨了眨眼,他用动物的观点去想一想,确实这才是正确的,物竞天择。
“哇,秀芝妈咪好聪明,什么都知道,我妈妈只会挖死人骨头,烤出来的吐司是黑色的,好苦。”祈筱涵吐了吐小粉舌,表示超难吃。
“有句话我现在教你,你可能听不懂,这句话是‘术业有专攻’,意思是说每个人都有他最会做的事,例如马可以载着人跑得很快,牛的力气很大等等。
“……像你会数数了,秀芝妈咪会做好吃的东西;爹地很厉害,我们弄了好久的计算机都不会动,爹地一碰就亮了;周阿姨会扫地洗衣服,许伯伯种的花最好看,所以说我们不可以嘲笑别人不会的,要想想我们能做什么,把自己会的事做好了就是很厉害的人!”
“那我最厉害的是调皮捣蛋,我昨天把楔埋在土里面,明天他会长出两只。”楔是蚯蚓,切成两段有再生能力。
苗秀芝失笑。调皮捣蛋也成了专长?“好啦!我们再往前走,还有很多地方可以逛喔。”
毕竟是孩子,精力再旺盛也有限,走了两区就喊脚酸要人抱,不等苗秀芝开口说找个阴凉处休息、歇歇脚,祈煜翔便已将人抱起,让她坐在肩上。
“哇,好高,爹地的肩膀比爸爸高,可以看到好远。”
苗秀芝一怔,突然意识到祈筱涵口中的爹地不是真爹地,她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有自己的家,终究有离开的一天。
目前的保母工作是短期的,虽说六个月的契约如今才过了两个月,可是面临考古队伍的处处受阻,有可能明天小公主就被接走了,到时她便无人可带。
没有孩子她就等于失业,还能每天往祈家跑吗?
不曾思索的问题浮上台面,苗秀芝第一次有不舍的感觉,不只是对小公主,还有那身边外表冷硬、内心柔软的大男人,他们对她来说都是很难割舍的。
“……秀芝妈咪,在发什么呆?鸵鸟快吃掉你的手了。”魂不守舍的,该不会是累了?
手肘被推了一下,回过神的苗秀芝看见祈筱涵略带倦意的小脸,说道:“我看小公主也累了,现在回家刚好赶上晚餐时间,我煮白酱海鲜意大利面给你们填填肚子,吃完洗漱就该上床睡觉了。”
“你刚在想什么?叫你都没反应。”他在后头喊着,她木然的往前走,让他有些不安。
她摇头,习惯一个人处理自己的心情。“没什么,就是累了,觉得体力没以前好,快变成行将就木的老人。”
“是不是家里有事?上次来找你的四婶给了你难题吗?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他虽从李秘书口中得知一些,但她不说他也没办法插手,毕竟是个人隐私,清官难断家务事。
看他关心神色,苗秀芝心暖的扬唇,轻碰他手臂。“我不会放过你的,到时要你出钱出力可别闪到天涯海角,人家答应我的事没做到我可是会记仇的。”
祈煜翔忽然感觉背脊一凉,阴森森得像有人盯住他的后脑杓,似豺狼虎豹,他觉得她话中有话,而且针对他而来。
他有答应别人却没做到的事吗?
苗秀芝接过祈煜翔肩上的小女孩,轻放入车中的安全座椅,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毯子盖住两人,自己也精神不济的垂下眼皮,有了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受到地在动,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到厚实的肩膀,半侧的脸上光影交错,刀凿的棱角很有型,极具男人味……
不对,她没在走路怎会动?
“你再睡一会儿,不急。”低柔的嗓音像窖藏的葡萄美酒,醇浓回韵,有淡淡的水果香气。
“小公主”
“我抱她到房间睡了,她睡得很沉,雷打也不醒。”孝子很幸福,能吃能睡,没有睡眠上的问题。
“玩了一天也该倦了。”这个怀抱很温暖,真想一辈子窝着。“祈煜翔,你的记忆力真的很差,你怎么会忘了我呢?我老家菜园里那棵龙眼树还是你种下的,你说……”
苗秀芝有些睡胡涂了,不经意溜出语焉不详的梦话,时而轻语,时而发恼,时而含糊,让人想听清楚又听不真切,碎语不成句,吊人胃口。
不过也令人有机可趁,睡梦中最好套话。
“我说什么?”
“你说……的时候,爬到树上摘……刻名字、划……人伞……一辈子做牛做马……”她很累,不要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