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不识为初认
且说那日,时值月黑风高,正待鸡鸣狗盗。
坏胚货晃荡着爪子里的粗布荷包,吧嗒吧嗒地朝鸳鸯楼后门走去。
对比烟柳子巷喧闹的前街,后巷显得空哨了些。陈坏胚货靠在后门里,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嘴角弯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模样,像极了等着小鸡仔落网的黄鼠狼!
陈家黄鼠狼那满肚子的坏水是从根地里带出来的,止都止不住。坏劲犯时,全凭个人喜好捣腾,绝无后顾之忧!
百里睿焦虑地站在陈栩逸的身边,一脸忧伤,欲言又止。后门外边徘徊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打在他薄弱的神经上,心,霎时填上几笔苍凉。
“小公子……”百里睿低声开口:“那苏家姑娘清清白白……”
话还未完,百里睿在黄鼠狼的一记刀眼下住了嘴,欲哭无泪。
“吱呀”一声,后门轻响,划在空寂的后巷,拎起苏糖糖撞了陈栩逸的回忆。
被“蛇”咬了一回的苏糖糖再不敢盲目向前,只将十盒桂花油往身前捧了捧,抬眼朝里望去。
“咦?哪房姑娘?深夜在这后门偷偷摸摸,莫不是想要偷人?”门内走出的黄鼠狼一脸惊讶,摇开折扇,暗中横断苏糖糖的去路。
百里睿眼角微抽,咽下满眼辛酸泪,斜眼望向暗无止境的夜空。
“墨官人!”再次见到天人,苏糖糖有些喜不自禁,未曾料想,一张皮下却是两颗黑心。
“小爷可不是陈栩墨那呆货!”乍闻苏糖糖一声“墨官人”,坏胚货的笑意凉了几分,明明一张皮,怎能忍受被叫出的不是自己!
“小公子!”苏糖糖不禁诧异,莫名退了两步,细细将他打量一番。
果然是陈坏胚货!
“你是哪房姑娘?怎识得陈栩墨那呆货?”见苏糖糖识得自己,陈栩逸心下稍宽,故作不识。
苏糖糖闻言,面色微红,那一日被坏胚货捏疼的脸颊霎时烧了起来。
“我,我,我之前给鸳鸯楼的姑娘送桂花油时遇见过小公子。”苏糖糖沉吟半响,斟酌再三,复又开口道:“后来,小公子买下我的桂花油,给的银钱多了些,我本想将银子送回,却未料遇见了墨官人……”
黄鼠狼瞅着苏家小鸡仔几乎皱在一块的包子脸,兴味大起,未等她说完,伸出狼爪招呼上粉嫩的脸颊。
果然如记忆般柔软!
“笑空子吼道银田了啊?(小公子收到银钱了么?)”最后一句,话音含糊不清,苏糖糖感到面颊一阵生疼,却只敢怒不敢言,瞪向陈坏胚货。
“你说什么?再给小爷说一次?”撒开狼爪,械胚摇了摇扇子,甚是倜傥风流。
“小公子收到银钱了么?”得了自由,苏糖糖退了一大步,轻揉面颊,重复道。
“啊!”陈坏胚货突然合了扇子往掌心一拍,装作恍然大悟道:“你就是上次用桂花油弄脏小爷衣服,还缠着小爷赔偿的姑娘啊!”
百里睿惊退半步,全然掩住自己的气息,同坏胚货故作不识。
那年这日,陈栩逸第一次认真地寻上苏糖糖,开始编制一张巨大的网,却是以这般厚颜无耻之态作为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