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往事重提
夏木禾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坐上了皇甫尊的车,因为她想知道当年的凶手到底是谁,这几年她始终找寻凶手无果,没钱没关系成了她打听这件事情的主要障碍。
雨淅沥沥的一直下,红色兰博基尼静静地停靠在路口,宫星逸用力握紧方向盘,亲眼看着前方的人儿坐上车离去。
当他发现外面下着大雨,夏木禾却没有带伞,他不顾一切抛下工作出来找她,到达时皇甫尊已然捷足先登。
五年前他可以把她让给皇甫尊,因为皇甫尊比他先遇见她,五年过去,既然他们并没有结婚在一起,那么他就绝不会再让皇甫尊得到她。
银蓝宾利缓缓行驶在漫天雨帘当中,夏木禾沉默着坐在副座上,双手交叉放于膝盖,撇头面色冷静地望着玻璃窗上慢慢滴落的水珠。
“你就这么讨厌靠近我?”皇甫尊浓重的嗓音在密闭的空气中轻轻回荡盘旋。
夏木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于是转头看向他那双握紧方向盘的手,发现他的双手竟然是那么修长有力。
半晌,她缓缓开口,“尊少,昔日情意虽然不再,朋友却还是可以做,但尊少执意放不下过去,要将我以仇人待之,那我也只能避恐不及了。”夏木禾回眸看着车子在公路上平稳前行。
皇甫尊直接一记冷哼,“朋友?”毫不掩饰的鄙夷洋溢着他的嘴角,“可笑。”
“你夏木禾够格做我皇甫尊的朋友吗?朋友不会在背后无声无息插一刀子,你夏木禾却可以心肠歹毒到直接将深爱的人卖给别人?”皇甫尊眸光越说越闪出寒意。
“不是,我……”夏木禾立即闭嘴,差点一时心急说出当年的事了。
“我什么?”皇甫尊潇洒地打起方向盘,眼睛端视反光镜,“难道我说错了吗?”
夏木禾别头继续看窗外,干净指甲深深陷进自己的皮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是她的心麻木了吗?
夏木禾兀自在心中嘲讽一声,不咸不淡开口,“尊少如果只是想和我讨论这些话题,那么请现在就放我下车?”
眨眼皇甫尊一个急速转弯,车子剧烈震荡,夏木禾受不了,顿时头晕眼花,她连忙扶着脑袋。
“皇甫尊,你是故意的吧?”夏木禾虽然及时抓住了吊环,但肩膀处还是因重力硬生生撞到玻璃上,隐隐透着酸痛。
皇甫尊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让车子如先前一般平稳行驶在公路上,渐渐穿透层层朦胧雨帘。
“大火后为什么不来找我?那时说不定我会念及旧情,而帮你一把。”皇甫尊突然语峰转开,提起当年的事情。
夏家一夜之间遭至摧毁,他还是三年前才知道此事,当初他喜欢她的倔强傲气后来他也恨她这一点,夏木禾当年宁愿绝望落魄,也不肯低头向他开口求助。
她难道不知道,五年来哪怕只要她有一丝挽回的意思,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回到她身边吗?
可是五年来他什么都没有等到,所以他毅然放弃了此类愚蠢的想法,而是重新回来,亲自讨回她欠下的债。
“那已经是你离开后的事情了,而且我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找你只是自讨没趣罢了。”夏木禾深深闭眼,往事重提,伤痛只是变得更加清晰明朗。
“很好,自知之明还是有。”皇甫尊眉宇间透出凉薄,嘴上冷嘲热讽不减丝毫,“你的背叛我此生都不会原谅。”
沉重的话语让夏木禾瞬间难以呼吸,她犹如跌进无沮暗,恐慌且心生寒凉。
“凶手到底是谁?”她转开话题,单刀直入,同时也想忽略心中那道埋葬已久的伤疤。
“想知道,可以,但是有一个要求。”他露出散漫的神情,手肘半撑住车沿。
“什么要求?”果然她没有猜错,皇甫尊不会轻易告诉她真相,他从来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人。
“明天有一个商业宴会,我需要女伴。”外面的雨好似有停下的趋势。
夏木禾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尊少是有未婚妻的人,带其他女伴出场,难道就不怕当场的闲言碎语吗?”她也不留给他一丝余地。
“闲言碎语?呵,他们只会认为你是第三者,恶意破坏别人之间的感情,而不会说我皇甫尊愚昧良心,花天酒地。”他每一句一字都将她筑起的堡垒击个粉碎。
皇甫尊说的没错,以他在外的影响力,到时招人闲话的只会是她罢了。
“怎样?是想要尊严还是真相?你自己选一个。”他恶劣地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指尖夹着银光名片。
夏木禾看着他递过来的名片,迟疑良久,然后她半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如果可以,她真想此刻就将他五马分尸。
缓缓抬手正打算去接时,那张银光白片却突然从他指尖滑落,夏木禾陡然抬头,发现皇甫尊竟然眉头紧锁,俊脸苍白,狭长的眼更是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夏木禾顿时紧张不已,她心急如焚地问道:“皇甫尊,你怎么了?”
皇甫尊不发一言,双手握紧方向盘,手背上青筋突起。
“哪里痛吗?”夏木禾面露担忧。
皇甫尊捂住腹部,神色异常,“是胃,工作太忙,没吃晚饭,所以有点胃痛。”
夏木禾朝窗外四周环顾一圈,立马喊道:“将车停一下。”
皇甫尊连忙抓住她的手腕,“你要走?”
“不是,我是下车给你买药。”夏木禾见他痛苦难当,于是一心想着如何帮他,却忽略了他脸上那份对她的紧张。
车子停在路边,夏木禾匆忙下车去找药店,雨还是一直下个不停,皇甫尊喘息地背靠在座椅上,视线紧随夏木禾的背影而移动,不久他的唇角竟然勾起了满含柔光的笑容。
回来时,夏木禾虽有撑伞,但还是有半边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她坐上车将食物和药递给他,“先吃点东西,舒服了再吃药。”
夏木禾句句嘱咐透着关心,皇甫尊抓住她慌乱的小手,“夏木禾,你有爱过我吗?以前到现在,哪怕一丁点?”他目光深邃异常,语气也放柔不少。
他只要她一句话,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愿意放下仇恨,与她重归于好。
夏木禾闻言随即怔住,身体变得僵硬,有些事情已然发生,况且当初铸成的错让他们分开五年之久,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已经不是时间问题这么简单了。
她对上他的眸子,忍住心中那份炙热的情愫,脸色平静道:“不爱,从前不爱,现在依然不爱。”
皇甫尊慢慢松开,让她的手腕自他掌心垂落,夏木禾,是你自己不要这最后的机会,到时可别怪他出手太狠。
他目光冰凉地抓过她买的药,接着喉管蠕动几下,不用水直接将药丸吞进去,他动作冷漠地启动引擎,将车子驶入大雨中。
皇甫尊先前的一派慵懒消失不见,转而露出的是如刀锋般锐利的气息,车内气氛也倏尔变得僵持,两人心思各异,沉默不语,夏木禾盯着窗间倒影出的人影,心痛如绞。
大雨终于停止不下,夏木禾兀自下车,不一会车子便驶离她家门口,夏木禾背对离去的车子,指尖捏着一张银光名片,强忍了许久,她忽儿蹲下,头埋进膝盖,痛哭失声。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