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借力
【本章末尾部分有重要的修改，一定要再看一遍呐~~~】
林婉柔也想早一点将这十年之内林孝亭的建树告诉他，便索性想一个两全的法子：“女儿倒是记得，要不从今夜开始，将那书一点点帮您默写出来？”
“你能吗？”林孝亭一双眼睛都冒光了，好像猫儿看见了活蹦乱跳的鲜鱼。
林婉柔因此心情大好，掩着口笑着点头：“虽然不能流利的背诵出来，但凭印象慢慢誊写还是可以的。毕竟有爹您这么多年帮女儿打下的功底。”临了还不忘给林孝亭拍一拍马屁。
“哈哈哈哈哈！”林孝亭被拍得十分舒服，立刻高兴的开怀大笑起来。
父女俩说起这歧黄之术便忘了烦恼，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说到高兴处还欢声笑语起来。这情景正好被顶着日头赶过来的林婉如瞧见，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在了地上，先问远远守着的朱雀、碧螺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她们两个也是一头雾水便索性过去询问：“怎么爷俩还笑起来了？”
林孝亭对女儿们都十分慈爱，林婉如当儿子一样养在家里甚至招赘上门，父女俩背地里说话十分随意，是以林孝亭听她说话这么没规没距也不生气，只笑着招呼林婉如坐在阴凉之下，也亲自给二女儿倒一杯清心绿茶，边倒边将那《齐民药术》的事儿跟林婉如大致说了一回。
林婉如十分诧异：“世上还有这么一本书？爹爹从前都不知道的吗？这倒是十分新奇。先人名医留下来的书籍，您就算没看过，也该听过吧？书上的东西到底可不可信？可别是写出来唬人的。”
“我听柔柔说了几句，倒是十分的给人启发。”林孝亭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既然柔柔记得，就先写下来咱们瞧瞧，若是那唬人的，我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林婉如当然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转而又问林婉柔道：“这书的作者是谁？你可曾听说过？”
“作者‘无名氏’，”林婉柔哪里敢跟林婉如较真，因林婉如太像林姚氏，太精明太不好骗，索性就说得再玄乎一点，“初时我也是闲着无聊想随便翻着看看的，谁知细看之下竟然十分不错，便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所以才能记得清楚。中间也问过二郎这书是哪儿得的，他说他都不知道，就是一直在那儿充数摆好看而已。”
这回临了又不忘黑一黑不告而别的庄知远。
林婉如虽然还是稀里糊涂，但林孝亭说得没错，那书到底是李逵还是李鬼，得看了才知道，反正现在妹妹婉柔开开心心，似乎丝毫没受被王府下堂的影响……不过这心也忒大了些。
无论如何，苦主都高高兴兴的，林婉如当然不会再提那些惹林婉柔不开心，只坐在一旁陪着喝茶说话，听林婉柔在那边劝林孝亭自制如意丹出售：“……要售就售那改良之后的，跟摄政王的不同，价钱定得高高的，不让它烂大街。”
林孝亭决然没想到林婉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在他听来简直是大逆不道：“如意丹是摄政王命我给军中研制的，怎能私自售卖？”
“那就改头换面呗，不要叫‘如意丹’了，叫‘遂心丹’、‘健体丹’都好。至于是不是能私自售卖……那就不放在医圣堂售卖，直接卖给史丞相如何？史丞相壮志未酬，定然会给爹一个好价钱。”
“婉柔！”林婉如本来还不想说话，后听提及史超，瞪圆了眼珠子迅速的左瞧右瞧，“你想银子想疯了？ａ给咱们医圣府带来灭顶之灾你知道吗？！”
林婉柔轻声一笑：“妹妹以前想的跟二姐一样，拼尽力气只想维持医圣府和摄政王府的关系，结果又如何呢？还是会在关键时刻成为弃子！”
“说到底，你还是恨王府休了你，想以医圣府阖府上下的安危为代价报复他们！林婉柔，做人不要太自私好吧？为爹娘想想好吧？！”
林婉柔还想跟林婉如争辩两句，但瞧见林孝亭在一旁紧皱了眉头不说话，便明白此番自己是着急了，便从心底轻轻吐出一口气，用最最平和的语气对林婉如道：“我从前确然是自私的，置爹娘和医圣府的安危于不顾，差一点便同胡仕达跑了。我以为只要我回来，那一切就不会发生。但前一阵子被禁足，我认认真真想了很久，摄政王的为人爹最清楚，是连亲儿子都可以利用的，一旦触犯到他的利益分毫，便会立刻笑眯眯的捅上一刀。”
“所以你就让爹爹……”林婉如差一点便大声跟林婉柔争辩起来，说到一半儿忽然想起这事儿喊不得叫不得，便只能耐住性子压低了嗓音问林婉柔，“就让爹爹背叛摄政王，讨好史丞相？他们可是死对头！一旦背叛就是两面不讨好的事儿！”
“背叛？”
林婉柔望向林孝亭，见林孝亭仍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便默默压抑下跟林婉如继续争下去的心情，认真摇头道，“兹事体大，二姐先别扣这么大的帽子。左右现在摄政王还没回京，咱们这事儿慢慢再说……”
“柔柔，”一直未曾说话的林孝亭在此刻忽然开口，“多年以来摄政王待我不薄，不论史丞相给咱们什么样的价钱，我都不会把如意丹卖给他。这事儿你便不用想了，想跟你二姐一起做玉人堂，便开开心心做——左右也不是郡王妃了，没有谁管束你了，就直接说是咱医圣堂的女儿做的，我都支持；不想做，喂鱼养鸟，养花刺绣，爹能够养你一辈子，不要为铜臭之物担心。”
“哼！”林婉如得了林孝亭的支持，故意重重的哼了一声冲林婉柔示威。
林婉柔面不改色，脑袋瓜子里头的鲜血已经因林孝亭这一番话突突直跳。她素来知道林孝亭是尊礼守信的刚正之士，可是却将一腔刚正用错了地方：“那爹爹，咱父女来个约定可好？若摄政王回京之后将我接回王府，您便仍旧忠诚于他；如若置若罔闻，您就不要再……”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自己！”林婉如听闻此言又火了。
林婉柔苦笑着摇头：“二姐怎么就不明白？庄宁氏将我赶出王府的那一刻，便已经在医圣府和王府之间画出了楚河汉界，摄政王回来若不赞同，咱们便可将此视为庄宁氏的个人行为，只为了讨好六王、维护袁仲华而拉我顶罪；若置若罔闻呢？便是赞同庄宁氏的做法，咱们医圣府便是可以牺牲的过河卒子……若是这样，医圣府何必还愚忠于摄政王？真正该支持的是史丞相啊！他可是强烈要求还政于君的啊！”
“谁知他上位之后，是不是真的会还政于君？”林婉如今天算是跟林婉柔杠上了，分毫不赞同林婉柔的观点，“你死我活，你下我上，无非都是那几位之间的争斗罢了。说句只能在这儿说的话，皇上就那样了，扶不起了，谁上位都跟咱医圣府没关系，咱就别参与了。”
“二姐说得对，谁上位都跟咱们医圣府没关系，”林婉柔道，“咱医圣府最大的本事就是医和药，就靠着这个闷声不响的赚银子，就够了，千万不要将自己的性命系在任何人身上。今日之事，摄政王回京之前我都不会再提，只请爹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柔柔，”林孝亭疼爱女儿到了宠溺的地步，唯有两个方面会有孩子般的坚持，一个是医术，一个是立场，“这是关系到人品忠义的大事儿，你女孩家不懂。”
林孝亭的态度如此坚决，林婉柔也没话可说，便只能暂时退让一步什么都不说，专等庄辽回京之后对自己的态度。
这事儿自此便真的按下不提，林婉柔和林婉如一心一意只装修玉人堂。后来弄好了开业大吉，林婉如以玉人堂掌柜的身份正式和大家见面，并毫不避讳的说出玉人堂和医圣堂的关系和经营范围的不同，唯独不敢提这里头也有林婉柔的份儿，怕影响玉人堂的生意。
尽管如此玉人堂的生意还是门可罗雀，不但玉人堂，连医圣堂都受到了影响。很多病人只要不是生死大事，都能去别的医馆看病就去别的医馆看病，只有一少部分实在想去医圣堂看的，也在华灯初上之后做贼一样去医圣堂。
林婉柔自知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便主动给林孝亭和林姚氏出了个主意，说对医圣府上下都说三姑娘去曲阜外婆家小住，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定论，左右就是“红杏出墙”的林婉柔扛不住压力，离开京师了。瞧瞧这样是不是能对医圣府和玉人堂的生意有所改善。
林姚氏内心之中其实早有此意，是林孝亭一直压着才没提出来。此刻听林婉柔这么说，便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我在玉人堂附近给你租套院子居住，隐姓埋名……”
“说不定等摄政王回来会派人来接你……”林孝亭在一旁安慰林婉柔。
一句话却将林姚氏惹恼了，冷笑着揶揄林孝亭没有骨气：“是呢，王爷一出征王妃便把屎盆子扣到咱家女儿的头上，还大张旗鼓将女儿赶出王府，王爷一回来咱女儿就回去跟人家夫妻团聚——老爷您这红顶医圣做得可真是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