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莫云泽，求你了，活下去

    想到这里，慕安的脸色更加冰冷起来，他看着苏玖，突然温柔的开口说道：“小玖，无论我做什么，这个世界上，我是最爱你的人，莫云泽他以前负了你，以后同样也会负你，所以，跟我离开，我对会你好，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会爱你。”

    “那楼暖呢？”苏玖突然问道。

    提到这个名字，慕安脸色一变，继而轻嘲：“她什么也不算，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小玖，那个人永远及不上你，无论在我心里，还是生命里。”

    “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了她吗，慕安，你别忘了，楼暖跟你有过孩子，如果这样是负了我的话，那你不是同样负了我吗？”苏玖突然说道，对于楼暖，她并无太多感情，只是感觉痛心，毕竟楼暖当时还很年轻，而慕安，就是为了带她离开，就夺去了她的生命。

    “那是意外！”慕安说道。

    “对啊，都是意外，意外让她该死，所以，我也该死！”苏玖笑道，同时扣动了慕安手中的扳机，呯的一声枪响，倒下的却是慕安。

    鲜血，似红色的樱花一般在他白色的衣服上浇灌出曼妙的花朵，他瞪大了眼睛，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把枪，像是不可置信一样：“小玖……”

    狙击手不知道从何时出现，一击命中了慕安，苏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脑子都是嗡嗡作响，她看着那么多血，从慕安体内流了出来，她的唇颤了颤：“慕安，慕安……”

    “小玖——”他朝她伸出手，那个姿势，就如同想握住她的手一样。

    苏玖准备伸出手，向他走过去，可是莫云泽却突然拽住了她：“玖玖，别过去！”

    “云泽，他受伤了，慕安他受伤了，他流了很多血，会不会死，我要去看看他！”然后，她挣脱莫云泽的胳膊，朝慕安走去，莫云泽一转身，就看到慕安端起了手枪。

    “呯”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紧接着枪声再度响起，是陆云薇开的枪，倒下的是莫云泽，而慕安身子狠狠一颤，瞪大了眼睛，小玖，你看，我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谁也没有办法分开我们，就连莫云泽都不可以，他的唇边还保持着生前的最后一抹笑意。

    其实刚刚那一枪，慕安要杀的是苏玖，可惜，苏玖却被莫云泽推开，而紧接着是陆云薇开了一枪，射杀了慕安，他瞪大眼睛，死不瞑目，似乎在说，自己的不甘心。

    苏玖全身都在发抖，莫云泽还将他护在胸前，那是完全保护的姿势，可是她鼻尖里满是血腥味，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脸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透明，他漆黑的眼眸如同一对星星，果亮的吓人，那般倾城的颜色，却在这一刻，凉薄失血。

    他张了张嘴，费力笑了一下：“玖玖，还好你没事……”

    似乎，这是多么满足的事情一样，他感觉到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来，他感觉到尖锐的疼痛，可是再多的痛，也比不过这一刻，苏玖的平安无事，只要她活着，就好。

    “不要再说了，莫云泽，你不会有事的，你还有盼归，你还要照顾盼归，你不能有事，莫云泽，你不会有事的！”她的手不知道触碰到什么地方，全是湿热的血。

    这些血，就像生命力一样从他的体内，缓缓的流了出来，莫云泽却摇了摇头，身子软软的栽倒在地上，苏玖发了疯一样的抱住他：“莫云泽，你不要死，你不能死！”

    莫云泽看着身边的女子，教堂里这一刻阳光正好，可以让他清晰的看到女子眉眼里的焦急，她在为他担心，他的心突突的跳着，仿佛冷寂多年的心脏再次活过来一样，他张了张嘴，嘴巴里却有温热的血从喉咙里蔓了出来，他努力咽下那么多血。

    他知道，苏玖看到这些血，一定会很担心的，而他不想让她担心，哪怕临死这一刻，他也不能让她担心：“小玖，你还恨我吗？”

    当年，苏玖离开之前，他曾让她伤心，让她绝望，而他这一刻，最关注的是，自己临死自己，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

    “莫云泽，我不怪你了！”苏玖泪如雨下，谁也没有想过会是这种结果，陆云薇喃喃两声，突然跪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而警察很快进来，将陆云薇带走，从头到尾，她一点反抗都没有，似乎，莫云泽出了事，她就不会再有感觉了。

    莫云泽的瞳孔越来越涣散，他努力想把苏玖的脸刻在回忆里，这样，他死了以后就再了不会忘记她了，这样，下辈子，他根据自己的记忆还能找到她。

    可是，他忘了，人死了，喝下孟婆汤，是不可能有下辈子的，而他跟苏玖怎么可能会有下辈子，他大力的握住她的手，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流着血，鲜腥味弥漫开来，落在鼻尖里，让人忽视不得，苏玖的眼泪一直在往下落，莫云泽费力一笑：“小玖，你能原谅我那我就放心了，小玖，好好照顾盼归，他是你的孩子……好好对他……”

    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放不下盼归，像是在交待遗言一样，他费力的说道，眼前掠过重重幻影，是他跟苏玖的相识经过，最初，他讨厌这个女人，后来怎么就爱到骨子里了呢？

    他想，爱情到底是什么，怎么就爱上了这个徐蛋呢，他好后悔，在生前没有好好待她，如今他再想疼她，却是来不及了，真是遗憾，对吗？

    他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倒影，她的眼泪就像毒药一般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心脏，他抬了抬手，想替她擦拭眼泪，可这般简单的动作，他却做不到，他自嘲一笑：“小玖，对不起，我以为我们能在一起，可是我没有想过，老天爷，还是不肯让我们在一起！”

    “莫云泽！”苏玖重重的握着他的手，拼命摇头，眼泪早就晕花了她脸上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她大声的说道：“莫云泽，你听着，我不会原谅你的，如果你敢这么死了的话，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会给你照顾盼归，他以后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明明，说这些话，该痛的，可她却遍体生寒，感觉不到一丝痛意，发狠一样，故作凶恶的说道：“我不照顾他的，莫云泽，你如果死了，我也去陪你！”

    他的身子一颤，又费力的咳了咳，可是却用力将喉咙里的鲜血憋了回来，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几乎失色：“小玖，盼归这几年没有妈妈，他一直很想你……你好好照顾他……他很乖……真的……他最喜欢你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慢慢的弱了下去，可是苏玖发狠的卡住他的手掌，拼命摇头吼道：“莫云泽，你如果敢死，我不会照顾盼归的，我说到做到，我永远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莫云泽似乎苦笑了一声：“小玖……你不要逼我！”

    “我就是要逼你，莫云泽，你如果敢死，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去看你，我不去看盼归，你不要死，莫云泽，你听到了吗？”苏玖奋力怒吼，她不敢动，她怕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伤在哪里，她其实知道，那一枪正中后心，莫云泽怕是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了希望，才说出这样放弃的话，可她，怎么能让她这么放弃呢？

    “医生，快来啊，医生，快来帮帮他啊？”说到这里，已然泪如雨下，苏哲已经大吼着让医生快点过来，莫云泽的情况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他看到苏玖眼底的疯狂，他不忍心让自己的妹妹再承受一次失去了，这五年，莫云泽生不如死。

    可，如果这一次莫云泽死了，苏玖一定痛不欲生，他不能让他死，不能！

    “莫云泽，你听着，你不要睡，医生很快就过来了，他一定会救好你的，到时候，我和早早会陪在你身边的，你不要死，你如果死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再也无法重聚了，你等了我五年，你难道忍心让我等你一辈子吗？”苏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仿佛这样，莫云泽就不会消失一样，她的声音像是悲泣请求：“我请求你，莫云泽，你不要死，好吗？”

    “小玖……别怕……”她怎么可以勾勒出如此美好的画面，让他舍不得离开，让他想再看她一眼，可是，生命的流逝，他不是没有感觉到。

    莫云泽不想死，他跟苏玖刚刚重逢-，她还没有原谅他，他怎么就能死了呢，可是纵使他心中百般不想，那一刻，他还是抵不住死亡的召唤。

    她的眼泪越来越多，不受控制一样，落在他脸上，她将他的头抱起来，贴着自己的脸颊，这般亲昵的姿势，如同两个生死相依的恋人一样，苏玖的语言已经乱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留住莫云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完全凭借本能在说话：“莫云泽，你会没事的，这里离医院很近，你要坚持住，我带你去看医院，你要活下去，我求你了，活下去！”

    医生终于姗姗来迟，看到病人的情况时，大吃一惊，苏玖却死活不肯离开：“医生，你快点救救他，他受了枪伤，你们快救他！”

    “小姐，我们会尽力的，现在请你保持冷静，你这样会影响我们工作的！”医生用法语说道，看了一眼已经陷入疯狂的苏玖，冷静的说道。

    这个姑娘哭得真伤心啊，眼前的这一位是她的病人吗？

    可是苏玖地不肯离开莫云泽半步，她固执的握着莫云泽的手，跟他一起上了医院派过来的救护车，一直在不停的跟他低声说道：“云泽，云泽，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的，你听到了吗，好好活下去，我等你醒过来！”

    “小姐，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医生再次说道。

    苏玖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眼前只剩下这么一个男人，如果他有事，自己恐怕也会活下去，她握着他的手，脑子里一瞬间涌进来很多东西。

    她的记忆残缺不全，可是却回来了，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关于她跟莫云泽的故事。

    “莫云泽，你不能死，你还没有说爱我，你凭什么替我去死，你如果敢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她完全是胡言乱语了，她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让莫云泽活下去。

    莫云泽最大的执念是让她原谅他，回到他身边，可是如果她不说原谅了他，他是不是心里有着信念，就会坚持活下去。

    “你听着，我是认真的。”不知何时，苏玖终于冷静了下来，她一脸狼狈，可是目光坚定，她用的是中文，这些医生都听不懂，不然一定会说她神经病，她坚定的说道：“除非你活下来，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莫云泽！”

    “你听到了吗，我没有原谅你，刚刚都是骗你的，你当年负了我，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如果敢死，我一辈子都会恨你，我会带着盼归重新嫁人，过得很幸福，让你看着羡慕，看着嫉妒，莫云泽，你如果不想让我嫁给别人，你最好醒过来！不然我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就当我生命中没有你这个人，你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认别人当爸爸，就快点醒过来！”

    最后一句话，犹如在他耳边低喃，苏玖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可是莫云泽的手指却突然重重一握，握紧了她的手，她眼底涌出一抹喜色，有反应，证明还有希望。

    她俯下身子，贴在他的耳边，更加认真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是Susan，不是苏玖，我可以永远不是苏玖，莫云泽，你活着，我才是苏玖，你死了，我一辈子只做Susan，你听到了吗，只有你活着，你才能看到一个完整的苏玖。”

    说到这里，竟然苦笑一声，那笑苍凉落莫：“莫云泽，我不允许你死，不允许，你凭什么替我挡子弹，你以为那样，我就能原谅你吗，我告诉你，你作梦，我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然后，她突然发狠一般的握着他的手，像是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在他身边一样，她茫然的看着医生和护士在车上为他忙碌，心却一点一点的发凉，莫云泽，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不能在我想起你之后，突然就出了事。

    如果莫云泽出了事，她会怎么样，如果他死了，自己会不会疯狂？

    五年前，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最后心心念念的仍然是莫云泽，她们结婚，离婚，再到死亡，她不能承受那种失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出事。

    可是，这一刻，她除了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些鼓励，其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她是那么痛恨自己无力，痛恨自己！

    莫云泽，求你了，活下去，好吗，你不能因我而死，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莫云泽，你要加油，努力活过来，可是子弹正中心脏，他身体里还在不停的流血，鲜血晕红了车上简易手术台上的床单，像开出一朵怒意重重的玫瑰。

    她瞪大眼睛，一刻不肯放松，她看着面前这个人，像是在打算把他刻骨心尖上。

    莫云泽，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我还没有原谅你，你不能死，听到了吗？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呢，云泽，你听到了吗，不要死，我喜欢你，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苏玖一路跟到了手术室，眼睁睁的看着莫云泽被推进了手术室，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浑身冰冷，像是置身在冰冷的大海里一样。

    好冷，好冷，怎么会这么冷，是因为医院里的太冷了吗？她抱住自己浑身颤抖，她其实想跟进手术室，可她知道，医生不允许。

    她只能守在外面，等着他的消息，医院里，那一盏红灯，证明手术还在进行，只要灯不灭，就有希望，莫云泽，你一定不会死的，对不对？

    你怎么可以在我们两个重逢之后出事，要死的人那个应该是我才对，莫云泽，你听到了我吗，我要你活着，你如果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苏哲带着盼归也赶到了，看着苏玖跪坐在地上，心中涌起一打疼痛：“小玖，云泽，他会没事的，你起来，他一定会没事的！”

    苏玖却一动不动，目光茫然的盯着手术室上面的悬挂的那一盏灯，灯不灭，人还活着，莫云泽他没有死，他不会有事的，她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苏哲看着她这种情形，心头痛意大盛：“小玖，你听到了吗，盼归吓着了，你快过来哄哄他！”盼归终究是五岁的孩子，纵使再聪明伶俐，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受了惊，自从莫心带他回来时，孩子一直哭哭啼啼个没完没了。

    可是苏玖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莫云泽，就再也没有别人是她会在意的了。

    那一刻，他不想深想，如果手术室里的莫云泽真的出了事，她这个妹妹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