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火中的旅行者
为什么他们如此先进？
为什么如此先进如此强大的他们，却来侵略人类？
银河系是那么的广阔，银河系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宇宙空间。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人类？
刚开始那些马脸的外星人看上去好像在侵略，好像只是在扩充自己的领土，但后来仔细想的话又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他们在逃避什么东西。他们在害怕，在恐惧着什么东西。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不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就不会知道。不击败那些外星人，就不会得到真相。
如果联盟议会无力取胜，那么就由美杜莎来做。
如果单单以人类的力量无法取胜，那么就去向神，向恶魔寻求更强的力量。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魔法。那是真的吗？
所谓魔法，不就是那些无法被解释的事情吗？如果隐瞒了真相的话，就算是障眼法也能够被称为魔法。
然而美杜莎所用的，并不是障眼法那么简单的东西。
“实验品1086号开始进入测试阶段。开始注入‘黑金’。”
随着天花板上传来的略带机械的平板男声，空旷明亮的诊室里唯一树立着的机器手臂动了起来，它灵巧的按动着小小的操作板上的按钮，然后装有黑色金属光泽的液体便被注入了躺在苍白的病床上的人类身体里。
“血压正常。脑电波正常。下一步，注入‘人造物’。”
那声音再次响起来，装满黑金的试管已经空了，它们唰的缩回一个行子里，然后被换成了装着某种暗蓝色的粘稠液体的试管，机器的动作精准而迅速，试管唰的刺入了昏睡的男人的身体，紧接着……
“血压值上升，脑电波处于活跃状态，调整阀值，注入精神控制器。”
天花板的声音仍然显得淡定，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男人的抽搐，机器手臂快速的按着控制盘上的按钮，然后一个小型的芯片被咔的直接插进了男人的脖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唤醒了一般，男人的眼睛瞬间就瞪的滚圆！
“意识苏醒，一切正常。”
声音仍然这么陈述着，然而现场的情况看上去可不是‘一切正常’，男人开始痛苦的嚎叫，他苍白的皮肤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顺着它的血管蔓延，他的肌肉开始不正常的膨胀增长，紧接着那些在他血管里的东西突然刺破皮肤涌了出来！
那些是一些金属管子，就像是代替了男人本身的血管一样，它们有生命一般缠绕着男人变得粗壮的手臂，然后肌肉的增长让那些管子有些若隐若现，它们渐渐绷紧让男人的身体变得更加结实有力，但不知从何而来的痛苦让男人的惨叫没有丝毫减弱！
“注入黑金。”
再一次，平板的声音盖过了惨叫声，机器手臂听话的按下了控制按钮，紧接着又是三管黑金被注入了男人的身体，奇怪的是这之后那惨叫声就减弱了，几乎是戛然而止，寂静的诊室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已经和刚刚截然不同，衰弱而苍白的身体现在变得强壮高大，皮肤也呈现出诡异的青蓝色，他瞪圆的眼睛边上充满了青筋，但显然已经没有了痛苦，男人似乎恢复了意识，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现在开始力量与理智测试。”
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实验品1086，请以任意方式证明你的智能与力量。”
男人听着天花板中传来的声音，非常不爽似的皱着眉咕噜了一声，他看着自己变得大而强壮的身体，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机器手臂，他毫不犹豫的抬手抓住了机械手臂并将之生生从底座上拽了下来！
紧接着男人将机械手臂揉成了一个铁疙瘩扔向了诊室一角的监视器！铁疙瘩碰的一声击中了监视器，在闪出电花的同时深深的嵌入了墙体！
“……恭喜你，实验体1086-锤头鲨。通过测试。欢迎加入美杜莎。”
*****
开什么玩笑！那个女妖之眼分明就是在耍我们吧？！这种环境危害到六级的星球怎么可能会有人啊！
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但实际上奥莉他们已经遇到了人了，不仅是遇到，这些人在环境危害六级的星球上还能不穿任何防护服任意行动！他们的身体强壮到不正常，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蓝色，而且肌肉中还有金属管子若隐若现……
“啊啊啊！！！”
因为战车的一个急转弯拜尔德队长的头直接撞到了旁边的车体，他发出了一声惨叫：“到底是谁让这小子开车的！！”
“闭嘴大叔！！你想死吗？！！”
泽德一边反驳着拜尔德一边让战车又是一个甩尾！只听咣当一声战车似乎把什么东西给撞飞了！他们一抵达这个星球就被那些可怕的‘人’追击，那些人力气非常大，而且跑的也很快，还不怕环境危害！
“百灵？”凯斯一把接住因为车子的颠簸而被甩过来的奥莉，然后这个名字就脱口而出，“……我是说，没事吧？”
“……”凯斯……奥莉没有回到，凯斯在抱着她，她能感觉到凯斯的体温，不想离开这怀抱，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下来，但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没事。”奥莉猛的推开凯斯，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泽德，前方检测到了异常点。”马修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有些感慨的局面，他说，“是一个地下入口。”
“在地下吗……也对。”这种鬼地方也没法在地表建立什么设施吧。泽德回应着又加快了战车的速度，“我们要——？！”冲过去……泽德话还没说完，突然他就从前方的显示屏看到了什么东西，一个不应该出现在那儿的东西。
这个星球表面什么也没有，因为持续不断的风雪地表光秃秃的，没有植物甚至都没有任何起伏。而且因为风雪的缘故视野也非常不好，要不是靠着战术仪的扫描和导向，光靠显示屏上外部摄像机拍摄的内容根本无法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泽德在他刚刚要朝着马修说的方向行驶瞬间，他在前方看到了什么黑色的东西。那东西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尤为显眼，那是一片……黑色的火焰。像是火在燃烧，但是却是黑色的，在那片火焰中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在站着。
那人站在火焰当中，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容突然触动了泽德神经，他突然改变了车子行驶的方向并且做了一个紧急刹车！！
“小子你疯了吗？！”脑袋又磕到车子上的拜尔德队长终于忍不住了，他这么大声的说了一句。
“……”泽德没有回应拜尔德的话，他仍然惊魂未定的死死握着战车的虚拟方向盘，有问题，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泽德……？”奥莉突然透过风雪隐约看到了他们一侧的地形，那是一个……悬崖？一个从中间裂开的断臂！因为一切都是白色的所以从远处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战术仪也无法显示出地形来，所以如果刚刚泽德没有改变方向停下的话，那么他们就直接……冲下悬崖了？
“你们……你们没人看到吗？”泽德也发现了悬崖的存在——刚刚才发现的。之前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奇怪的东西，那个穿着黑色长袍行走在黑色火焰里对自己微笑的男人。那到底是……
“看到什么？”拜尔德微微眯起眼睛来这么问了一句。
“泽德，怎么了？”奥莉也觉得泽德有些奇怪，暂且不论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悬崖的，泽德很少这么惊慌。
除了自己……没人看到吗？泽德的眼睛又看向悬崖，那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不论是黑火还是那男人都消失了。所以刚刚是幻觉吗？还是看错了？不，都不是……刚刚自己看的非常的清楚。泽德镇定了一下心情：“没什么。”
“你这小子啊……”事情变得有些诡异了。拜尔德这么念叨了一句，他说，“不论如何，快开车吧。一会儿那帮怪物就追来了。”
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人，对自己露出那种笑容，是想要让自己将车开到悬崖下面去，还是在阻止自己过去呢？泽德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启动了车，从另一边绕过去应该就行了吧。集中精神，现在先不要想那种事。
“哦……还活着呢。”
“？！”
突然间奥莉的耳中捕捉到了这样的声音，不是……不是这车子里的任何人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声，是谁？！
“生物异能者可以听到我的声音，但只有真正接近我的人，才能在那种情况下看到我的样子吧。”
那声音似乎知道奥莉可以听到他，他用略带笑意的声音这么说着，那声音诡异到似乎可以穿过空间与皮肤直接渗入奥莉的身体里：“亲爱的，不用害怕。”
“你是……谁？”奥莉惊慌的看着周围，没有人，不可能还有其他人啊！有些恐惧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你到底是……”
“我是永恒啊。”那声音笑了，他抬高了声音，说，“忘了我了吗？亲爱的奥莉。”
“不……不会的……你……不要！”奥莉惊恐的抱住了自己的头，不会的，不可能！那个人，那个东西不可能会在这儿！他不可能真的存在啊！！
“百灵？怎么了？百灵？？”凯斯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奥莉，想要上前去让她冷静下来，但是不用他动奥莉就已经扑了过来：“凯斯！不要！凯斯……救我！！”
“百灵？”凯斯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奥莉正颤抖的死死抱着他，“发生什么了？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那个人……不存在，他不应该存在的……”奥莉无法思考，恐惧开始蔓延至她的全身，荣耀星上所经历的一切悲惨而痛苦的回忆瞬间就回到了她的身上，“凯斯……凯斯不要离开我……”
“太过分了奥莉，我啊，一直都存在哦。”那声音没有放弃，仍然萦绕在奥莉的耳边，“一直都在，所以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是我的——”
“不要！不是的！我才没有和你有什么约定……那是凯斯！我……凯斯！”奥莉打断了那个声音，她紧紧抱着凯斯，开始失去了控制，全封闭式的战车内部开始传来金属扭曲的细微声响！
“呃……别发呆了小子！快点儿把车开进去！”要是在这种地方‘漏气’了，他们可就全都完蛋了！拜尔德这么催促着泽德，让他快点儿把车开进那个地下入口，“马修！你的主人到底怎么了？！”
“我只检测到了异常的能量节点。是另一个异能者……？”马修的声音显得非常的不确定，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论如何你就不能让她冷静下来吗？！”
“啧……”别对我大喊大叫的人类！马修不高兴的停顿了一下，他说，“奥莉！怎么回事？冷静点！我们现在还——”
“不要！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根本就……我只要凯斯一个人就好了！所以不要这样！！”奥莉完全没有听到马修在说话，她只是死死扎进凯斯怀里反驳着那个声音，“求你了……我……唔……”
“百灵。”凯斯抬起手来，他摸了摸奥莉的头发，终于说话了，“冷静点。没事的，我就在这儿。”
“凯斯、凯斯……”
“啊，是我。没事的，不管是怎么回事，都没事了。我就在这儿，就在你身边。”凯斯这么强调着，他也抱紧了奥莉，“抱歉……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忘了和你的约定，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你。”
“凯斯……不要再走了，求你了，我……害怕……”奥莉稍稍平静了下来，虽然周围的异能还是处在不稳定的状态，“那个人他……好可怕……”
“……”无法做出那种承诺。凯斯没说话，他只管把奥莉抱紧，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封闭式的战车内部应该是恒温的才对啊？
“因为这个凡人吗。那还真是……让我伤心啊，奥莉。”
那声音中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奥莉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冷至极。
“他无法给你做出承诺，但我可以。因为我是永恒。我可以为你做出永恒的——”
“不要！”
“……”
被奥莉打断了的声音戛然而止。气温瞬间又下降了好几度，甚至连呼吸都会呼出白雾了。但奥莉没有感觉到那声音的愤怒，是悲伤……某种强烈的，悲伤。
“求你了，不要再靠近了……我、我不想让凯斯死掉，也不想让身边的其他人死掉了！求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奥莉这么说出自己的心情来，“对不起！但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孤身一人了啊！！”
“不要……永恒吗。”那声音诧异而低落的说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我明白了。那么……如你所愿。奥莉，不用害怕。你不会孤身一人，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