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娶我
在林皓然的叙述中，一段往事缓缓地解开了尘封已久的面纱。
当年，余思慧尚年少，她遇见了一个男人，赔上了自己的一颗心，也注定了未来的遗憾。彼时她不过豆蔻年华，便靠着灵活的头脑便上了国内的一流大学。除了高考时定下的建筑学专业，她还选择了机械作为了第二学位。
大一的那一年，生活平平淡淡却又安安稳稳，直到遇见了他。他原本学的是经济管理，却对年少的余思慧一见钟情，然后追着她转专业降级到机械——因为建筑学需要学生有足够的美术功底，而他的美术水平实在是让人难以直视。
虽然不如余思慧，但他也是个典型的学霸。虽然是半路出家，但是他的成绩却一直在专业里名列前茅。这个时候，过早上学的后遗症就显现了出来。
他英俊帅气，因为比她大了六七岁，所以给她的感觉便是成熟可靠。就在青春躁动的日子了，余思慧沦陷了，而这一沦陷，便是几十年。
大学的情侣大胆而张扬，好在两人还算门当户对，虽然年纪相差大一些，不过男方的年纪稍大也的确是对未来生活的保障。他们骄傲地带着彼此见了父母，在获得双方家长的祝福之后，两个人的感情更是达到了顶峰。
但是，绚烂过后终究会沉寂，刹那的爆发也会挥霍掉原本美好的感情。大学毕业，先是因为余思慧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后是因为他全心工作，结婚的事情一拖再拖，直到余思慧的父母出事。
失去了依靠的女人显得愈发单薄无依，此时他的存在便成为了余思慧唯一的信念。他们上了床，有了孩子，但是他家的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而她却帮不上他。那个时候的他在商场上打磨掉了青春的激情，剩下的更多是功利。所以在那种情况下，他将目光盯向了其他的富家女。
——只要娶到和他门当户对的妻子，获得妻子家庭资金的注入，那他的公司便不会倒下！他放不下自己的孩子，因此他将那不过三岁的孩子留下，然后和另外的女人结了婚。只是那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迫不得已，他伪造了余思慧的死亡证明，让余思慧从此之后不能用真实的身份生活，只能当依附于他的菟丝子。
那个他，便是霍振轩，而那个他和余思慧的孩子，便是霍熠谦！
“怎么查出来的？”霍熠谦开口。原本就对家庭产生了怀疑的霍熠谦并不困难就相信了林皓然的调查结果，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过于突然和巧合，让他没有办法不心生怀疑。
“之前在调查余——女士的时候，发现她开有几家西餐厅，但是再深入调查，却又发现那些西餐厅的主人名字写的并不是她，所以我心生怀疑，就追着这条线查下去了。”林皓然回答说。只不过原本叫余思慧已经是叫习惯了的，现在忽然之间知道余思慧是霍熠谦的亲生母亲，再连名带姓地叫，就实在不合适了。
“那有没有查出我父亲和我母亲——和江露之间的协议内容？”霍熠谦又继续开口询问。只不过和林皓然差不多的是，某些称呼已经叫成了习惯，想要再做修改便难度不小，因此一提起江露，他就下意识地要喊“妈”。
林皓然却并没有再一次给霍熠谦满意的答案：“还没有结果。不过总裁，请恕我直言，这种夫妻之间的约定很难会有什么凭证，甚至于都很难确定这会不会是双方增加情趣的说法。”
能够和霍熠谦说出“恕我直言”这样话来的纯下属，出来霍熠谦亲自调教出来的几个助理之外，便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心直口快的林皓然了。
“我知道了。”霍熠谦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其实他也差不多清楚，他就算是有心想要去追求什么结果，恐怕也是求而不得的。
至于那个约定的答案，霍熠谦想，无非是不让霍振轩在外面沾花惹草罢了。
霍熠谦沉着脸往外走，只是他去的方向并非是隔壁的堂屋，而是外面的楔园。室外的空气冰冷，风吹过来呼呼地，让衣着单薄的霍熠谦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余思慧，所以，他想要静一静。
而就在霍熠谦接到林皓然汇报的同时，另一边，楚怡然也收到了一封邮件。她是客人，不需要向苏容容和霍一诺那样还礼，所以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拿出手机来看在这里却也并不显得有什么问题。
楚怡然越看这封邮件就越吃惊，直到后来，她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环顾一周，却并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到处寻找起来。
“熠谦，你怎么在这儿呀，外面那么冷！”一刻钟后，楚怡然终于在花园里面找到了霍振轩。外面的空气温度太低，虽然是中午才过，但是温度却还维持在零下，所以楚怡然也会有这么一说、
“没事。”霍熠谦开口，毕竟是家事，虽然他的心里乱的一团糟，但是毕竟家丑不能那个外扬，所以他没有说。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不说，就可以隐瞒掉整个事件的。
“娶我，”楚怡然开门见山，“如果不娶我，我就让舅舅发动林家的律师团，咬定凶手就是余女士的事情，让她不死也可以掉层皮。”
她这话说得直白到极致，但是霍熠谦却连一个眼神都前锋没有给她。
“谢谢你，愿意让我奶奶不含冤而去。”霍熠谦开口，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他的掩饰太好，还是楚怡然的视而不见，亦或者说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楚怡然似乎并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表情上面。
他不清楚楚怡然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按照苏容容之前的推论，以及余思慧是他生母的身份，他都有理由相信，余思慧不会是伤害霍奶奶的人。
只是，证据摆在那里，他纵然是相信余思慧，却也没有办法湮没证据。所以对于楚怡然的话，他只能将其错开，然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了，你奶奶也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霍熠谦说话的时候语气太好了，以助于楚怡然都忘记掉霍熠谦本来的样子。她开口说话，只是话没有说完，便被霍熠谦拦了下来。
他还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楚怡然会是那么的厚脸皮，如果不是他拦着，恐怕她都会说出“你奶奶也是我奶奶”这样的话来了。
霍熠谦冷哼一声，道：“有一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
他没有看楚怡然，却知道楚怡然此时是看着他的。他说：“我和你还没有亲密的这个程度，所以以后，我希望你可以称呼我为霍熠谦。”
虽然明明用的是“希望”两个字，但是他的意思，却是想让楚怡然永远都别用那么亲昵的称呼来喊他。熠谦这两个字，他希望可以成为家人对他的专属称呼。
“好吧，霍熠谦，”楚怡然居然没有强求，“我出来是打算和你谈谈关于余女士换药杀人的事情的。”
她看着霍熠谦，眼中是志在必得。
“我不是学法律的，我不太清楚换药杀人这种事情在刑法中属于什么罪，但间接伤害致死，这是板上钉钉的。我也是奶奶的晚辈，之前奶奶对我也很好，所以我不可能坐视害死奶奶的人逍遥法外。”
楚怡然脚步轻移，站到了霍熠谦的面前，迫使霍熠谦和自己四目相对，然后说出了那句最重要的话：“除非，那个害死奶奶的人也是我的长辈。”
她将“我的长辈”四个字咬得格外重，很显然，她也知道了什么。
“你是哪里得到的消息？”霍熠谦对楚怡然怒目而视。
余思慧是他生母的事情他也是才刚刚知道不久的，但是楚怡然却和他收到消息不分先后——甚至于有可能更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些。
楚怡然居然也不隐瞒，直接开口，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我叫楚怡然，是林楠清的外甥女，我认识一个人，叫林皓然，是我的表弟。”
“他说的？”霍熠谦眉头紧皱，却不想自己也会有识人不清的一天。
和林楠清拥有同样的姓氏，这一点在他初闻林皓然名字的时候就想到过什么，只不过林这个姓氏实在是个大姓，当时他的人手又不足，更没有想到商业对手的儿子会跑到自己公司来给他当下属，所以也忽视了这一点，只是没有想到，偏偏就是这一点，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给他带来了会心一击。
“他那么崇拜你，又怎么会说？”楚怡然轻笑着反问，但却也并没有将事情隐瞒起来：“只不过他太崇拜你了，所以在帮你做事的时候，动用了家里的关系。舅舅那边现在可还没有轮到他当家，所以他下的封口令，可没有什么作用！”
“我知道了。”霍熠谦却没有楚怡然所想象中的恼羞成怒，更没有一脸懊丧怨天尤人，他只是淡淡地说着，就好像在和人谈论天气一样——
“今天天儿不错，不会下雨。”
“我知道了。”
那语气平淡，让楚怡然感觉就像是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面一样，让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