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俘
瀚月关,邵国西北的最后一道关卡。站在瀚月关的城墙上,望着天边那抹浓得化不开的阴云,守关将军武华的心中,也是一片阴霾:自流风城失陷的消息传来后,已经过了将近五天。五天的时间里,流风城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再未传出任何消息。而流风城的占领军,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这场战争就好似到此为止了一般,平静的令人压抑。
“将军,欧阳将军率领逸风军,前来支援了。”匆匆跑来通传的士兵,话语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连日来的压抑,已经让瀚月关的守城士兵们,精神紧绷到快要爆发的程度。而逸风军的到来,无疑给这群过度紧张的士兵们,注入了一剂很好的强心针。
闻言,武华的心头也是一松,连声道:“快带我去。”
看着远处那抹如同当年的欧阳翰一样,年轻而挺拔的身影,武华激动的喊道:“小子,你可是来了。”激动之余,又不由的有些感慨:自己终究还是老了,早已不复当年,随着圣上征战时的热血豪情。现在的天下,已经变成了年轻人的天下。或许自己也该同太上皇一样,适时的将权力让出了。这次的事如果能顺利解决,就向新皇举荐一下这个小家伙吧。
“欧阳见过武伯伯,不知流风城现在的情况如何?”对于这位曾与自己父亲并肩作战的开国元勋,欧阳逸的心中是极为敬爱的。而且当年自己进入军队生活后,就是随着武华一起学习的军事谋略。眼前虽已暮年却依旧威武的老者,对自己来说,可以说是亦师亦父。
“哎。”有些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武华苍老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萧索:“流风城通往瀚月关的城门,已经被完全关闭了起来。除了那个侥幸逃出来的漠铁军士兵外,流风城中再无一人出来,就连城中百姓也没有任何消息。这几天我也曾多次派人出去打探,可派出去的人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一去不回。”
听到武华的话,欧阳逸不由得望向了流风城的方向,暗自沉吟道:“封锁流风城?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而跟在欧阳逸身后的苏瑾,也将目光投向了流风城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浓浓的担忧,心中暗自低语道:“洛哥哥,你一定不能有事……”
与此同时,在流风城阴暗的地牢中,穆寒洛望着四周斑驳的墙壁,默然不语:为了能够见到阿绣,在苏瑾离开后,自己便凭着一身武艺,成功吸引了李漠的注意。加之自己与欧阳逸也算相识,便在李漠身边当起了护卫。可没想到不过几天,便莫名的中了*。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缴了武器,和其余的八名护卫一起,被关在了流风城的地牢中。这几天,除了偶尔来送饭的人之外,自己与外界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联系。
看着自己手脚之上的镣铐,穆寒洛忍不住一声冷笑:看来这未知的敌人倒是谨慎,在这地牢之中,还给所有人加上了镣铐,连穴道似乎都被封锁了。甚至除了武器外,所有人随身携带的东西,也都一同被收缴了。连阿绣送自己的天音海螺和装有同生玉佩的锦囊也不例外。一念至此,穆寒洛的眼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凶芒:阿绣送自己的东西,最好是被妥善保管的。否则,拼着玉石俱焚,自己也要让这群家伙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起来起来,别磨磨蹭蹭的,大人要见你们。”突然,牢门被打了开来,一道不耐烦的喝声传了进来。随后,几个面貌凶狠的大汉,推搡着将穆寒洛等人,带出了地牢。
隐忍的走在大汉身前,穆寒洛发现,自己居然被带到了流风城的将军府。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穆寒洛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与苏瑾同来时的景象,心下不由得一阵恍惚:也不知道苏瑾现在怎么样了,没了天音海螺,自己已无法与他取得任何联系。
一路暗自思忖着,穆寒洛同其余几个护卫一起,被带到了隐梅居。只是与欧阳逸在时不同,此时的隐梅居充满了一股阴沉之意。而看着对方如此堂而皇之的就进入了将军府,穆寒洛心下暗道:看来这流风城,已经换了主人了……
看到穆寒洛等人的到来,主座之上,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子笑着道:“诸位,本将先来自我介绍一番。本将姓秦名冲,乃是此次围剿流风城的带兵统帅。本将知道你们都是身手不凡之人,若是愿意迷途知返,重新选择效忠之人,本将不仅可以免你们不死,还会将你们奉为上宾。诸位意下如何?”
“哼,当我们是三岁孝儿吗?你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我们。”听到秦冲的话,其中一位护卫冷声笑道。
“呵呵,阁下说的没错。这必要的防范措施,我们还是有的。不过只要你们乖乖听话,这措施对你们来说,就不会有任何威胁。”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赞同,秦冲好脾气的笑道。
“呸!做梦!我们漠铁军上下没有一个是软骨头!就算死,我们也不会向你们低头的!”对于秦冲的“善意”,另一个护卫不屑的愤然道。
“啧啧,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诸位难道不明白吗?”似乎对对方的话很是失望,秦冲有些痛心的摇了摇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了穆寒洛,面色和善的笑道:“我相信穆公子是聪明人,不知穆公子对我的提议,意下如何?”
闻言,穆寒洛心下一凛,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认识我?”
“略有耳闻。”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秦冲再次询问道:“不知穆公子是否愿意归顺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公然侵占流风城,就不怕邵国的反击吗?”
听到穆寒洛的话,秦冲笑着赞赏道:“看来穆公子的确是心思缜密之人,这才离开地牢不多时,就已经猜到现在的情况了。不过既然我们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我们的底气在。就算整个邵国军队倾巢而出,我们也不会怕的。穆公子还是下定决心,另选明主比较好啊。”
“既然如此,就让我见一见你的主子。”望着秦冲那一脸的笑意,穆寒洛漠然道。
“就算穆公子不提,我也会送你去见我的主人的。”笑着说完,秦冲将目光转向了其余的八名护卫:“诸位也是主人欣赏的人才,稍后我会亲自派人,‘护送’诸位前去蛮族领地。我的主人,正在那里恭候大驾。”
“还有,把你们从我这里搜去的东西,还回来。”想到阿绣送自己的东西还在对方手中,穆寒洛冷冷的说道。
“这个好说,不过诸位的随身兵器,暂时还需由我们保管。”
“随你。”
……
在与秦冲交谈之后,没过多久,连同穆寒洛在内的几名护卫,便被送上了前往蛮族的马车。一路走来,只听到凛冽的北风,呼啸着自车外刮过,即使隔着厚厚的门板,依旧能够想象到,空气中那令人战栗的寒冷。
坐在温暖的马车中,穆寒洛暗自叹道:不得不说,对自己这批“俘虏”,这群人还算礼遇。虽说手脚之上依旧带着镣铐,却派了四辆马车,送自己前去蛮族。
只是对面那两个不起眼的灰衣男子,却让穆寒洛产生了一丝警惕。与表面的平庸不同,穆寒洛可以隐隐的感受到,两人身上那股深藏不露的气势。即使是闭目假寐,对方的身上也没有一丝破绽。
“吁——”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啊!”正当穆寒洛心感莫名之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从前面的马车中传出。伴着惨叫声,一道比寒风更加冰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天空:“哼,不识抬举!”
闻言,穆寒洛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明白这响彻天空的森然声,是护送之人,有意对剩下的“俘虏”提出的警告:不要以为对你们客气,就真拿自己当回事。顺者昌,逆者亡。不从之人,杀无赦。
片刻之后,马车再次向前疾行。透过车窗,穆寒洛可以清楚地看到,白草地上,那一抹狰狞的红,和那名已经失去了生机的护卫遗体。即使是一闪而过间,穆寒洛还是清楚的看到,那名护卫依旧兀自睁着的双眼,似是心有不甘一般,怒目望着天空……
这个人,也是为了自己的信仰,才毫无畏惧的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啊……有些感慨的收回了目光,穆寒洛握着天音海螺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阿绣,你是我的信仰,为了能够再次见到你,在没有完成苏瑾留下的任务之前,我是绝对不会丢了性命的……
疾行了约莫两天后,马车终于再次停了下来。对面一个略显年长的男子,对着穆寒洛等人沉声道:“到了,请下车。”
在护送之人的带领下,穆寒洛等剩余八人,来到了一处温暖而开阔的营帐中。营帐的地面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皮毛。当中一个巨大的五凤熏炉中,燃烧着熊熊的炉火。而营帐的四周,还摆着几个精致的火盆,火盆中跳动的火焰,将整个营帐映成了一片温暖的橙红色。铺着雪狐皮的软榻上,一个身着红色锦服的男子,正慵懒的躺着。微微敞开的前襟中,露出了一片如女子一般细腻姣好的皮肤。
“公子,穆公子等人带到。”望着软榻上的红衣男子,侍卫恭声道。
听到侍卫的话,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一双迷离的眼睛中,充满了妖媚与邪肆。转头望向穆寒洛,审视半晌,男子方才慵懒的道:“你就是穆寒洛?”
“我就是。你又是什么人?”冷冷的盯着红衣男子,男子身上那近乎诡异的邪魅感,让穆寒洛感到极为不适。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唯一需要知道的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哼。我穆寒洛的一生,只会听从一个人。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世事无绝对。”慵懒的说完,男子似是有些不耐,望着身旁一袭黑纱遮脸的女子,缓缓说道:“罂粟,带他下去,接受‘重生’洗礼。哦,对了,其余的人也一起好了,免得麻烦。”
“是。”闻言,被称为罂粟的黑纱女子,恭敬的点头道。
“‘重生’是什么?”对这两个字,穆寒洛直觉的感到一丝不妥。
“你不需要知道。”淡淡的说完,罂粟玉手一挥,穆寒洛便感到头脑一阵眩晕,接着便失去了直觉。而跟在穆寒洛身旁的其余七人,也同时倒地不醒。挥手召来几个侍卫,罂粟对着红衣男子恭声道:“属下先行告退。”
“等等。”似乎想起了什么,红衣男子拦住想要离去的罂粟,饶有兴趣的望着穆寒洛道:“先给穆公子洗礼,礼成之后,马上带来见我,去吧。”
“是。”
一盏茶之后,罂粟便再次回到了房间。而穆寒洛则表情冷漠的跟在罂粟身后,只是手脚的镣铐,却不知何时被解了开去。
赤着双脚慢走到穆寒洛身前,红衣男子笑着站定,伸出右手缓缓的抚摸着穆寒洛毫无表情的脸,邪魅的笑道:“记住,从今天起,你就叫无情。而我,就是你唯一的主人。”
“无情参见主人。”听到男子的话,穆寒洛略一垂首,恭声回答道。只是眼神,却冷漠的似是失去了情感一般。
闻言,红衣男子灿然一笑,笑容妖媚的夺人心魄,轻轻的附上穆寒洛的耳边,红衣男子媚声道:“还有,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