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奇特的乌鸦

    一脚勾缠住旁边的藤条，另一只手抓紧藤条后，黑暗中的安姽婳仰脸望着凌亦涵。

    “可以放手了。”

    半晌后，在震耳欲聋的乌鸦的叫声中，安姽婳清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浇灭了她自己心头微涌的火热。凌亦涵无言，他放开了紧抓着安姽婳胳膊的手，手松开的瞬间，安姽婳紧跟的蹙起了细眉。

    她觉得不舒服！不舒服的感觉蔓延在她心头，像是雪花飘摇的腊月，你蜗居于温度充足的城堡。你毫无防备之时，一阵猛烈的风刮来，把庇护你的城堡吹倒，也把你身上的衣物席卷。

    安姽婳又觉得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贪念着凌亦涵手中的温暖。顺着藤条一路往下爬，耳边乌鸦的叫声更大了，那叫声凄凉又聒噪。若是往日，安姽婳定会觉得厌烦，可是如今她只是专心致志的往下攀爬，脑海里却又一遍遍的播放着凌亦涵握住她手时的画面，重复的回忆，无止境的提醒她稍纵即逝的温暖。

    “哇哇哇……”

    乌鸦的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刺耳了。凌亦涵和安姽婳还快速的往下爬，渐渐的，有清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凌亦涵仔细的嗅了嗅，是百合花的香气。

    莫非这洞内生长了无数的百合花？凌亦涵感到疑惑不解，同时还有勘破未知领域的兴奋。

    这个洞很诡异，在凌亦涵所见过的洞中，只有蝙蝠等习惯黑暗的动物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栖息。不过现在这个山洞打破了他的常规认识，也给他惊喜。他身处的这个山洞，出乎意外的不是蝙蝠的居住地而是乌鸦住所，且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从洞底飘上来的花香。

    “该死的！”

    一声低咒唤回凌亦涵的深思，黑漆漆的洞里豁然一亮，又见一只体型庞大的乌鸦在袭击安姽婳。乌鸦与平日里我们看到的黑色乌鸦有很大的区别，这里的乌鸦全身都长着红色的鸟毛，脸像是猫头鹰的脸，喙尖而长，类似于水鸟的嘴，乌鸦的双眼为宝蓝色。

    这是一只还算漂亮的乌鸦，不过此时的乌鸦却扑棱着双翅全力攻击安姽婳。安姽婳一只手抓着蔓藤，左右闪躲，努力的避过乌鸦的袭击。

    “用迷药。”凌亦涵出声提醒。

    “该死的，”安姽婳又是一声低咒，尔后朝凌亦涵怒吼，“我的迷药对乌鸦无用。”

    强大的气流从洞底涌上时，她已察觉到不对劲，待乌鸦现身袭击她，她最先下了迷药，却不料这乌鸦没有迷晕，反而越战越勇。安姽婳分神的瞬间，乌鸦又扑扇着双翅，从高处朝她俯冲而去。

    凌亦涵一惊，眼看着乌鸦的长嘴就要落在安姽婳的头顶，他一手抓紧藤条，一手摸索出身上的柳叶刀。瞄准乌鸦的眼睛，指尖微动，柳叶刀从手中滑出，向乌鸦的眼睛射去。

    刀片与乌鸦之间迸发出火花，零星的花火灭后，有晶亮的碎片散落。乌鸦的眼睛没瞎，柳叶刀却成了碎片！凌亦涵心惊，这只乌鸦难道是金刚石做的，若不然身体怎会如此坚硬？兀自猜测着，心里又在考量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击退乌鸦。

    事情有些棘手，攻击安姽婳的乌鸦不过是个打头阵的，这乌鸦根本不足为惧。他们该担心的是他们脚下的一大群红色乌鸦，如果他们成功的杀死了攻击安姽婳的乌鸦，那群乌鸦势必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正自想着，凌亦涵突地觉得有一道赤热的目光逼视着自己，寻着那道视线望去。攻击安姽婳的乌鸦张着翅膀停在半空中，它宝蓝色的眼睛十分的亮，像是一团火在蓝色的宝石内燃烧。

    安姽婳懊恼的抓紧藤条，望着乌鸦深邃的目光，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乌鸦为什么只攻击我，而对你却不可思议的友善？”安姽婳觉得厌恶，难不成乌鸦也是通人性的，它们能嗅出她身上染满了人类的血，知道她杀了人，所以才会全力攻击她。

    “莫非是我身上有什么你没有的东西，或者是你身上有什么我没有的东西。”凌亦涵道。

    他脚勾住藤条，一只手朝安姽婳伸出，静默着，安姽婳犹豫间已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凌亦涵收紧，将安姽婳抱到他怀里。

    停在半空中目睹这一切的乌鸦抬起头哇哇哇的怪叫了几声，两行泪水从它宝蓝色的眼睛里滚落，泪水浇在藤条上。一股青烟升起，又听砰的一声巨响，藤条上火势蔓延。火势猛烈而强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漫延到他们所在的藤条上。

    “不好，火势蔓延到我们这里了！”安姽婳惊叫，眼看着火势泱及了其它的藤条，她心急如焚。

    “抱紧我，我们往下跳。下面是水潭，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不会受伤。”凌亦涵解释，纵使他不解释安姽婳也知道跳下去情况会好点。

    “我知道，不过我们脚下一大群乌鸦怎么办？看它们那眼神，可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的。”安姽婳大喊，浓重的烟雾呛得她难受。微微调整了姿势，安姽婳双手搂住凌亦涵的腰，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被烟雾熏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胳膊圈住安姽婳的小腰，凌亦涵不答，松了抓住藤条的手，他们急剧的往下滑着。那只盘旋在他们头顶的乌鸦没了动作，它只是安静的看着下坠的两人，也许是出现了错觉，凌亦涵竟从乌鸦的眼里看到了悲戚和怜悯。

    两人往下坠的时候，一群乌鸦扑棱着翅膀往一旁飞去了，它们似乎并不想为难他们。

    “乌鸦通人性，它们并不是想要杀了你，而是想杀我。”安姽婳看着一哄而散的乌鸦，得出此结论。

    瞧了眼怀里气呼呼的安姽婳，凌亦涵保持着缄默。安姽婳说的正是他所想的，这群乌鸦的目标是安姽婳，它们袭击她，但是他帮助安姽婳时，这群乌鸦却没有为难他。这反常的现象到底是所为何事？凌亦涵想不出答案。

    安姽婳又道：“乌鸦也很奇怪，倒不像是真鸟，反而像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机器。”

    凌亦涵没有否认她的说词，这群乌鸦的长相本就奇怪，且乌鸦怕火。但这里的乌鸦不怕火，它们的眼泪落在藤条上竟能轻而易举的点燃青色的藤条，还有它们的身体构造。不管是人类也好，鸟类也罢，肉都是软的也无法抵抗锋利的刀，可是方才他用柳叶刀射向乌鸦的眼睛，柳叶刀断了，乌鸦却没有受伤。

    “嘭——！”

    平静的潭面水花四溅，二人已沉入了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