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七窍流血

    虚弱的躺在床上，顾敬枫觉得子弹取出了，他反而更加羸弱，脚步渐渐朝奄奄一息迈进。他目光追随着凌亦涵，看他冷静的扔掉子弹，看他冷静的放下手术刀，看他不带一丝怜惜地看向自己，顾敬枫默默流泪。

    “我曾经以为，我是你的最后一个，你也说过我是唯一。谁又知道美丽的承诺，已成了碎沫。夏天悄悄来，月亮湾湾照沟渠，你花前月下，美人在怀。是否你忘了誓言，留我一个空嗟叹……”

    顾敬枫忽然唱起了歌儿，歌声哀哀凄凄，连他的表情也带了被抛弃的哀怨。听顾敬枫唱得凄凉，冷酷的凌亦涵勉勉强强的施舍给他一个余光。

    老大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顾敬枫心里大呼过瘾，表面上却是：虚弱的躺床上，嘴唇苍白，呼吸渐渐弱了下来。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凌亦涵，眼里满是不舍，满是埋怨。哀哀凄凄的模样比那被抛弃的怨妇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不到你还挺能自娱其乐的，看来不将你扔进娱乐圈有点可惜了。”凌亦涵似笑非笑的道，他转身来到床前，双手撑在顾敬枫头两侧。低头，凌亦涵缓缓的凑近他，唇瓣停在离顾敬枫嘴唇上方四厘米的距离。“你说我是否该给你个机会，让你伴我左右？”

    凌亦涵语义不明，他盯着顾敬枫的眼闪闪发亮，像两颗宝石般璀璨。

    条件反射的捂住唇，顾敬枫惊恐的瞪着凌亦涵，冷汗爬满了背部。“老大，你是不是鬼附身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好人家的儿子，没有断袖之癖，你可别胡来。”

    微眯起眼，凌亦涵周身一片森冷。突然，顾敬枫觉得寒光一闪，脸上一凉。锋利的刀出现，凌亦涵朝顾敬枫的脸狠狠扎去。

    “啊——救命！”顾敬枫失声尖叫起来，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脸。

    凌亦涵觉得聒噪，看了眼扎在枕头里的刀，他站直身子。俯视着躺在床上受了惊吓的顾敬枫，他冷声道：“你心理素质太差，等你伤好了去基地锻炼两年。”

    搁下狠话，凌亦涵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心有余悸的躺在床上，痴呆的目送凌亦涵离开，顾敬枫大呼了一口气。“原来老大只是开玩笑，他怎么舍得杀我？”

    喃喃自语的自我安慰着，顾敬枫拔掉扎在枕头里的刀，随手将之扔在地上。随后想起凌亦涵临走时搁下的狠话，等伤好了去基地锻炼两年？想到此，顾敬枫一张俊脸垮了下来，原来他在凌亦涵心中并非唯一。

    “协，不好了！”

    兀自伤神间，莫花惊慌的喊叫传来。顾敬枫不由得绷紧了身体，竖起耳朵，听得莫花紧张的道：“协，你带回来的姑娘突然七窍流血……”

    “什么？”凌亦涵不可置信的吼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七窍流血？顾敬枫一惊，猛的从床上起身，他要去看看！鞋也顾不上穿，甚至连臀部的剧痛他也忽略不计，一瘸一拐的爬上楼，却见凌亦涵房里一阵混乱。宫灵生手忙脚乱的给女子做检查，柳桧媛战战兢兢地的在一旁做帮手，莫花则痴呆的站于一旁。

    “都给我走开！”凌亦涵怒吼，推开宫灵生及柳桧媛，看着床上的女子，他心里一阵剧痛。“燕伯伯，烦您即刻过来凌家一趟。”凌亦涵握着手机，冷声吩咐电话另一头的燕无。

    脚才踏上门槛，顾敬枫被凌亦涵身上的戾气吓得止步。与凌亦涵从小长大，他见过凌亦涵最残忍的一面，却从未见过如此的凌亦涵。他赤红着双眼，周身被浓重的戾气萦绕，眼底填满了毁灭。如果躺在凌亦涵床上的女子就此撒手人寰，顾敬枫丝毫不怀疑，凌亦涵将为她毁掉整个王家，虽王家无辜。

    打了个寒颤，为自己疯狂的想法吓得背脊发凉。磨磨蹭蹭的进了房间，顾敬枫悄悄隐身于莫花的身后。莫花是个安分守己的妇人，这半辈子除了自家就住凌家，生平没什么大志也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更是没见过大场面。如今见到七窍流血的女子，莫花怕得瑟瑟发抖，加之凌亦涵的阴沉，又让她毛骨悚然。

    “莫姨莫怕！”顾敬枫握住莫花的手，给她打气。

    点了点头，莫花强迫自己镇定。目光看向凌亦涵，莫花忍不住泪流满面。

    此时的凌亦涵侧身坐在床上，他将女子抱在怀里。手拿着素洁的帕子不厌其烦的擦拭女子身上流出的血，他漂亮的凤眸里载满的是温柔与悲戚。

    莫花记得凌亦涵是个冷情的人，纵是亲近的人在他面前死去，他也不会有过多的情绪外露。可是今天，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他轻易的将他隐藏的情绪暴露了。

    屋里的的氛围很浓郁，像是黑压压的一群乌云逼迫而来，把蓝色的天空染黑了。凌亦涵不语，屋内站的其他人也不敢轻易打破这沉寂的忧伤。

    “丫头，你若是不醒来，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叹了一口气，凌亦涵抚摸着女子的脸庞。

    隔着一层面纱，他触摸不到她的肌肤。眼神暗了暗，凌亦涵觉得仅是这层面纱就阻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霎时，凌亦涵有种冲动，他想撕下女子脸上的白纱，想看清她的容颜，想要将她的容深深的印在脑海里。然而，他不能！

    他爱怀里的女子，因此他得尊重她，不经过她的同意，凌亦涵绝不会窥视她面纱下的容颜。

    “你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凌亦涵喃喃道，低头，轻柔的吻落在女子沾满血的额头上。“你或许不知道，那我告诉你罢。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在茫茫人海中，我寻得了你，决定守护你一生。你却将要离去，而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你是谁，甚至我从未见过你的容颜。”

    说着，凌亦涵声音不免哽咽。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掉落，凌亦涵猛的一低头，掩藏了自己的泪水。

    “丫头，做人不该如此狠心，你怎能如此轻易的撇开我。你莫名的闯入了我的视线，偷走我的心，就该对我负责，你说是与不是？”

    耳听着凌亦涵的诉说，柳桧媛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扭开头，强压心头腾腾的怒火，她道：“我下楼瞧瞧，爷爷与小姨外出也该回来了。”

    说完，捂着脸逃离这让她窒息的房间。一路飞奔下楼，柳桧媛冲进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她颓败的沿着门板缓缓滑落，整个人宛若断线的木偶，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头埋进双臂间，柳桧媛默默的流泪。

    在她固执的扞卫了多年的爱情里，她到底还是最大的输家，输给了一个凌亦涵初次见面的陌生女子。凌亦涵怎可如此狠心，丢弃了她的爱，漠视她的心，却把所有的情放在初次见面的女子身上。

    她不甘心，她怎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