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念成魔一念痴

    “不！”阿妄试着操控风术去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聚拢魔法元素，眼睁睁地看着金铃没入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你会幻术？”苏洛安有些惊讶，“他待你果然不同，连皇家幻术也敢传授，可又如何？这里是我的梦，我才是这里的主宰！”

    魔法与幻术有异曲同工之妙，苏洛安混淆也在情理之中，阿妄并不打算解释，只思量着潋滟湖应该不深，无奈她却不识水性，然看着身边近乎癫狂的苏洛安，她不假思索地纵身跳下湖，刺骨的凉意席卷全身，还不待她挣扎，就被人拦腰捞了起来，湿哒哒的发贴着面颊模糊了视线，恍惚间她似乎看到救她的人，是夜无念。

    “你想死么？”冲她怒吼的人却是苏洛安，“我说过，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我没允许你死，你就休想轻生。”

    “苏洛安，你醒醒吧，这只是梦，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那是阿妄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再多的话哽在喉头微微发涩。

    “不会的，”她的担心和恐惧，让苏洛安心情有所缓和，温柔地安慰她道，“这个梦不会醒，我们将在这里得到永生。”

    “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那也是因为你！”他眸色又变得暴戾，把住阿妄的肩膀恨恨地说：“是你让我念念不忘，又悔婚害我至此！既然在现实中我无法娶到你，那么就在梦里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即便是不人不鬼，我也要你陪着我一道疯魔！”

    “我不会嫁你。”阿妄拼命地摇头，可似乎真如他所说，在属于他的梦境中，她根本无力反抗他，非但没了魔法，连力气都小了不少。

    “由不得你，”苏洛安目光仍落在阿妄身上，那缱绻眷恋的眉眼，似乎一刻也不愿挪开，“夕雾何在？”

    红衣赤足的夕雾缓缓从湖面上走来，阿妄带着希冀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她不是也希望苏洛安苏醒么？她是魅，应该能帮她找回莫锁铃吧？

    夕雾站定在苏洛安面前，盈盈一拜，轻唤他：“主人，有何吩咐？”

    这个低眉顺眼的婢子，怎会是先前看到的绝色梦魅？阿妄难以置信，这个梦境，比她想象得更加疯狂。

    “送夫人去梳洗打扮，今夜，我就要与她成婚。”苏洛安笑容和煦，此时的他似乎又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苏蓄。

    “是。”

    “歌儿，”苏洛安轻柔地抚过阿妄湿哒哒的长发，她躲开他的手就落在她肩上，他也不在意，顺势碰落了她发梢的水珠，“你稍作歇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的大婚。”

    然后，阿妄被夕雾掺着走向陌生的宫殿，这期间她安静得就像是个谦卑的婢子，任凭她如何盘问，她也不置一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妄看着铜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明媚的眼睛一改往日的黠慧，出现了少有的迷茫，魅妖，梦境，景兰，穆意筝……越想越乱，而眼下她更担心的，是这梦境会像之前夕雾和梦寻所说那样在今夜消失，她还不想死，更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别人的梦里。

    可若是如苏洛安所言，这梦境里的时间将是永恒的，难道她真要这么嫁给他，与他浑浑噩噩的过活？不，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她都无法接受，她不信破不了这梦魇。

    “夕雾。”她试着心平气和地唤正为她搽着胭脂的红衣梦魅。

    “夫人。”夕雾冲镜中人点头，仍是细致地晕开那红腻的脂粉。

    “夕雾可还记得我？”她试探着问。

    “您是夫人。”夕雾淡淡地答道。

    “那梦寻呢？你可还记得梦大人？”

    夕雾手一抖，胭脂散落了些，在梳妆台上印上三两点嫣红，“我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梦大人，夕雾心中，只有主子方能唤作大人。”

    她面有异色，显然什么都还记得，却不知为何要故作不知。

    “你……”

    “红妆已点好，请夫人静候吉时，夕雾先行告退。”说完她收了妆匣，逃也似的走向门口，本该悄无声息的魅，赤足却在地面上留下了并不轻巧的脚步声。

    “站住！”阿妄沉声喝道，“如果你想让苏洛安活命，就把莫锁铃寻来给我。”

    夕雾把在门框的手一顿，突然笑了，回眸已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满目嘲讽，“你当真以为那铃铛能唤醒苏郎？”

    “什么意思？”梦寻给她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假。

    “梦大人的莫锁铃，的确可以将人从梦境中唤醒，可惜只对有心离开的人方有效用，苏郎只想留在这里，正如你所见，这是他的梦，这里的一切都随他心境而变，他不愿意谁也不可能将他从这梦中带走。”

    夕雾冷冷一笑，道：“把莫锁铃还给你，只会让你逃走而已，根本救不了苏郎，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让他得偿所愿，在梦中得到他最想拥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