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抗旨拒婚
“青冥！”太后惊叫着站起来，指着雪狐杖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青眼雪狐低声咒骂了一句，化作紫玉珠子躲进阿妄袖子里去了。
“你杀了我的箫一！”九公主见自己的宠物被咬死，又急又气却也很怕，连那猫儿的尸体都不敢上前去看，咬着唇瓣想让太后做主，一转头却发现她那向来临危不乱的皇祖母失魂落魄的样子，怯生生地扯扯她的袖子，唤她：“皇奶奶，你怎么了？”
太后自觉失态，轻轻摇头，面上已恢复了以往的肃然，只藏在袖中的手仍在战栗。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稳着声儿问那个胆大包天的少女，“穆家丫头，雪狐杖怎会在你手中？”
阿妄皱着眉头看自己受伤的手背，只三道浅浅的抓痕，不很疼却很痒，听到太后问话，眉头蹙得更深，她大闹御花园是有恃无恐，她如今是高级魔法师，金丹后期修士也就堪堪能与她战个平手，她若要逃，夜国没人能拦住一个风系魔法师。可是，擅闯皇陵是死罪，若是被人知道她见过星穹，那就会连累夜无念和梦寻……
“太后娘娘不觉得这位穆二小姐眼熟得很么？”景兰裹着一块狐狸毛里的暗红色大披风，更衬得一张苍白的小脸巴掌大。
刘美人已经被送回宫了，景兰却硬要留下，太后也无意再去计较，只是定定的看着阿妄，这姑娘姿色上乘，但在见惯了美人的太后眼中，却也算不得绝色，只是一双眼漂亮得很，笑起来晶晶亮亮的，使得整张脸都跟着鲜活起来，真有点一笑倾城的味道。
她没见过她，这样的女子见上一面就该过目不忘才是。
“看来太后不记得，臣妾却是见过的，”景兰刚刚呛了水，嗓音有些沙哑，“昨儿祭祀大典上，站在祭司大人右手边的天女，应该就是穆二小姐。”
昨日阿妄出错，不少人都注意过她，经景兰这么一提，不少嫔妃纷纷附和，太后也有些印象，那个天女身段和慕笙歌极其相似，最是一双眼，像足了十成。
九公主可不记得什么天女，昨儿她的眼睛看箫哥哥还嫌不够，哪有功夫看什么祭祀台，不过，她却晓得祭祀天女是去皇陵送死的，都是有去无回，这个穆二小姐还站在这里，就是死罪！
思及此，她笃定地说：“没错，就是她Ｊ奶奶，此人冒充天女罪该万死。”
众口铄金，阿妄百口莫辩，何况她的确犯了夜氏祖宗定下的死罪。
太后在看她，景兰也在看她，阿妄突然就笑了，无所谓道：“我非但进了皇陵，还见到了星穹上神。”
她在赌，赌太后对星穹的情。
果然，那个王国最高贵的妇人又一次失态了，“你说什么？你见到了谁？”
呵呵，看，她赌赢了。
阿妄唇角上扬，“我想太后娘娘应该听清了，雪狐杖在我手中，是真是假也不用我说，您该比我更清楚。”
“是啊，没人比我更清楚……”太后低喃，仿佛瞬间苍老了，神色哀恸。
“皇奶奶。”九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后，自然将所有罪责都推倒阿妄身上，“来啊，绑了这个妖女，押到金殿上交给父皇发落！”
宫女太监看看九公主，又看看太后，不敢妄动。
“都聋了么？本宫的话听不到？”九公主跋扈惯了，从来都是众星拱月，今日让阿妄抢去风头甚至欺到头上，如何咽得下气。
“公主息怒，擅闯皇陵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她怎么说也是穆家人，你舍得？”景兰别有深意的笑道，九公主爱慕穆家大公子，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儿。
不提还好，一说夜无暇更气愤，穆意筝说过，为了慕笙歌母女从族谱除名这事儿，穆意箫在祠堂跪了一整夜……她恨不得让慕笙歌死无葬身之地！
怒极攻心，夜无暇红着一双眼死死地瞪着阿妄，浑身气得直抖，头顶竟然有淡红色的斗气。
阿妄饶有兴趣的看着，景兰显然是故意想激怒她，她一定知道夜无暇能激发斗气，而小公主本人只怕并不知情。
拥有斗气的战师可不多见，难怪九公主这么得宠，只是，她还太弱。
“九儿，休得胡闹。”太后忙拉住她的手臂，斗气顷刻消散，她松了口气，“都退下吧，哀家有几句话与穆小姐说。”
九公主不依，太后示意身边的一个修士带她回刘美人的流霞宫，众妃子不敢多留，纷纷告辞。
景贵妃和景兰对视一眼，遗憾地说：“今日本是臣妾设宴，想给无忧选一个王妃，不料却让母后受惊……”
“你去吧，怪不得你。”不难看出，太后并不喜欢这个贵妃，她看重的是皇后那样端庄贤淑的女子，那才是母仪天下的样子。
“臣妾告退。”景贵妃恭敬地退下，景兰最后看了眼阿妄，也跟着离开了御花园。
太后又挥退了近侍和宫人，待人都散尽，才对阿妄招手，“孩子，坐下说话吧。”
阿妄也不推辞，因为她的疾风，设宴的园子一片狼藉，酒水干果遍地，只有太后身边干净些。
“你也看到了，九儿本该是个战师，”见她盯着夜无暇离开的方向，太后也不隐瞒，“战斗是男人的事儿，有念儿在，夜国也不需要一个女战神。”
所以人人都宠着九公主，因为她盛怒时会激发斗气。
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抵就是说夜无暇这一类。
“他……”太后欲言又止，明明想问星穹，开口却换了话题，“念儿行事荒唐些，却是个好孩子，听说他待你不错？”
阿妄点头，她见过的祁王殿下实在是个好人，而在此之前她听到的他却并不是个好人。
“哀家先前挺喜欢筝儿，倒也不曾听说过你，”顿了顿，她又道，“是哀家疏忽，念儿说看上穆家小姐，哀家就想着让你和筝儿共侍一夫，可今日见了你，修行之人大多心气高，怕是不会答应……”
“民女有一事想求，望太后成全。”阿妄忙打断她的话。
似乎料到了她要说什么，太后笑得慈爱，“你说说看。”
“民女不嫁。”阿妄一字一顿，四字掷地有声。
“不嫁？”太后不解，“这是为何？若是介怀门第，哀家收你为义女便是，至于筝儿，我便做主把她许给无忧，你还有甚不满？”
“并无不满，”阿妄笑道，“我生性散漫，做不来祁王妃，我会离开夜国……”
“你想都别想！”
阿妄一回头，夜无念站在花团锦簇的路尽头，狠狠地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