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午夜车祸

    五月的夜晚，本该凉爽宜人，却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妈妈－”幼童奶香的声音。

    “小鱼儿乖，乖－－”

    阎莫生搂着七岁的女儿关鱼儿，睡意浓浓的轻拍着女儿。

    哐！

    院子里一声巨响。

    “睡死了，莫生，看看是不是院子里鱼缸碎了。”

    婆婆尖利的声音撕破夜空，莫生猛的惊醒。风声，雨声，丁当乱响声。不是梦。

    “来了，来了。”

    莫生给女儿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出女儿房间，关上门。一眼就看见客厅里婆婆愤怒的脸。

    “这就收拾，这就好。”

    莫生撑一把伞，跑到院子里。扫帚、花盆……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移了位。雨下的太大。等到莫生收拾好东西，再跑回屋，全身几乎都湿了。

    进屋太急了，脚下滑，扑通摔倒地上。

    “肉货，能干啥！小心点。别弄醒了关伟。明知道他睡觉浅。”

    关妈满眼嫌弃的看着笨拙的莫生，他们老关家八辈子也没娶过这么丑的媳妇。真是瞎了她的宝贝儿子了。肚子还不争气，偏生了个闺女，这不是存心要绝他们老关家的种吗？真是哪眼看见这个儿媳妇，就哪眼烦啊。

    “关－关伟？”

    莫生如梦初醒般，对了，她本来是在女儿房间一边哄着鱼儿睡觉，一边等老公关伟的。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看看钟表，十一点了，关伟怎么还没回来，这么大的雨。

    “别忘了明天早上你公公的绿豆稀饭，我的就简单点，做个苋菜饼就行了。”

    关妈扭着身子回屋睡觉去了。莫生盯着婆婆背影发了会呆。婆婆年轻时是县剧团的当家花旦，年近六十，还曲线分明。莫生捏捏自己腰间的肥肉，唉，反而是才二十七岁的她，圆桶一般。再加上在松江大学图书馆当管理员。更是一副老气横秋，土气的掉渣的样儿。

    丁零……

    一阵电话的响声打断了莫生的胡思乱想。

    “喂！”

    “关伟老婆吧，到松江大学南门玉兰大道曲水池边来，关伟在这里。”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只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莫生呆坐了会，虽然关伟对她从没有爱情，可是，他不嫖不赌，是个很顾家的男人。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松江大学历史系最年轻，最英俊，最儒雅的大学教授呢？

    瞎想啥，莫生狠摇了一下头。当年关伟也不是爱她，才和她结婚的。现在当然不会因为爱上别的女人，就会和她离婚。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在这个方面更了解关伟了。这一生，关伟只会爱一个女人。而现在，那个女人，在大洋彼岸，一生都不会回来。

    哗哗……

    雨越下越大，视线处一片模糊。

    松江大学南门，玉兰大道，曲水池边。

    莫生打着伞，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哪里有女人？哪里有关伟？

    除了雨和朦胧的路灯，就是倾盆的大雨。

    我真是神经了，连这样的话也信。怪不得婆婆总说自己是肉货，憨货，自己还真是头脑简单，什么都信呢。

    莫生苦笑一下，正想转身回去。

    灯，雪亮的车灯，瞬间刺花了莫生的眼。

    咚，吱

    一辆疾驶而来的汽车，溅起漫天的水花，一下子掀飞了莫生肥胖的身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并不优美的孤线，咚一声重重的落在路边。

    吱，汽车急剧的刹车声。停在了百米的前方。

    “你疯了！”

    副驾上，关伟白了脸。死盯着刘莲。

    “这就是我的决心，你不离婚，我就让她死！”

    刘莲牙齿打颤，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发白。

    “她死不死，那是你的事。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娶你。”

    关伟说完，下车，在大雨中，迈开长腿，顾自走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倒在地上的莫生。

    “你真狠心，你怎么可以杀了我们的孩子！我恨你，关伟，我恨你！”

    刘莲哭倒在地上，关伟，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血，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刘莲脆弱的神经。

    血，啊，血，她死了。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

    刘莲看着血从莫生的身体里流出，合着雨水，那么多，那么多……

    不要怪我，不是我。刘莲恐惧的向后退着。

    怎么能怪她呢，要怪就怪关伟。这个薄情狠心的男人。一听说她怀了孩子，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去做掉！”

    多么冷酷的话！多么无情的话！

    这不光是她的孩子，这也是他的孩子啊，这个男人，他怎么能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所以她才失去理智，打了电话，撞了他老婆。

    可是，这个男人，他怎么这么狠心，不管她，不管她肚里的孩子，居然也不管要死的他的老婆。

    对不起，不怪我，不是我。

    刘莲惊恐的跳上车，开动车子，疯狂的逃跑了。

    雨一直在下，静静的夜，只有莫生的血在激情的奔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