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遍寻无果
“虫子?”
闻言神乐脑海中便浮现出自己被铺天盖地,密的看不到阳光的一窝虫子追赶的画面,当时头皮就快炸了,这样的画面想想都有够恐怖的,但是她又有些不解,指着风智身上明显被利器刺伤的伤口道:“什么虫子能把人伤成这样?”
听她这么问,风智有些难堪道:“这不是虫子弄的,从头到尾我都是听风禾在发疯了一样喊虫子,虫子,铺天盖地的虫子,我当时一看他身上那么严重的伤势,自然也不敢怠慢。这伤口,是跑回来的时候和风禾撞到一起后被树杈刺穿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有些躲闪,倒不是那种心虚的躲闪,而是难为情。见状神乐心中也有了点底细。不由觉得好笑,这个风智看起来稳重强大,实际上也不过一个草包,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连回头看一下追他们的是什么东西的勇气都没有。而且,他说什么是和风禾撞在一起才弄的一身伤,怕也是假的。
他的伤切口不整齐,确实是被树杈刺伤的不假,但是根据伤口的角度和力度来看,风智这伤多半是要跑的时候脚下慌乱,不小心绊倒以后直直的摔在了树杈上,这才成了穿肉,这么浅显的常识神乐还是有的。不过看其他的人都没有揭穿,神乐也不想在这种氛围下再揭风智的短。
将两个伤员搬回了汇合地,两人的伤势更是将玉笙清珛吓得面无血色。经过这么一闹腾,他们毫无所获不说,还不清不楚的折了两人,众人心中多少有些躁动,但又因为有未知的威胁在周围潜伏,一时间也是提心吊胆的满腹牢骚。
神乐也有些身体发凉,抓着衡弄文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护身符一样,一刻也不愿放手,她本是花妖,怕虫子是她的天性,更别说是什么铺天盖地的虫子了。
畏缩在一起,大家的话也变少了,偶尔有那么两句也是不堪入耳的脏话。修道之人最忌讳这些话语,也不知道这群到底是什么人。
和衡弄文相顾无言了一会儿,神乐拧着衣角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衡弄文歪头看她:“害怕?”
“有点害怕,”神乐点点头又有些迟疑道:“害他俩成这样,还有点内疚……”
衡弄文安慰她一下道:“不是你的错,进这座云山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可是,我进云山是为了活命,他们来却是送命啊,我不明白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他们又不是傻子,没有好处谁会愿意来这里送死?你就别瞎想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选择,你又何必管那么多。”
好歹算是让神乐稍微有些安心了,衡弄文才扒开被她紧抓着的手,神乐不愿意他放开自己,又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去哪?”
看到她这个样子,衡弄文又像哄孝一样摸了摸她得头发:“我就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已经把袖子从神乐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左拐右拐拐到树影遮住的地方,神乐伸着个脖子张望了半天也看不清什么,只好作罢。
东张西望的空荡里,神乐忽然发现慕千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心里一凛,神乐便知道慕千浔和衡弄文一定又在瞒着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想着她当然不会就这样等他们把事情商量完了,于是她便蹑手蹑脚的朝衡弄文离开的地方走去。
他们离开的地方并不远,神乐很容易便找到了他们的位置,躲在树身后,神乐就做贼样露出半个眼睛朝他们偷看。这种感觉很好玩,像只猫在偷窥着即将到手的老鼠。
慕千浔和衡弄文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说话声音也比较自然,偷听了一会儿,神乐大概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基本上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意思。神农草是神物,凡神物出没的地方皆有异象,所以慕千浔和衡弄文计划着要去风禾出事的地方走一趟,说不定就能找到神农草。
两个人很默契,谈话中从未提及对于神乐的安排,这样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但不错,而且在某些方面还达成了共识。神乐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自己跟着去,心里难免有些猫挠了似的急躁。
“神乐,我都看到你躲那好半天了,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些……”
突然听到衡弄文说话,神乐吓了一跳,错愕抬头时正好对上衡弄文的笑脸,手被他拉着,走到慕千浔跟前。
神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默契的盯着自己看的两人,有点不自然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闻言慕千浔也不理她,并且还十分不屑的将她询问的表情自动屏蔽掉。这!这什么人这是?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看,问他话又一副好理不理的样子。
不过,还好,她的衡弄文可不会这样对她。笑颜如花,她又狗皮膏药似的抓了衡弄文的衣袖摇了摇:“你们是不是想带我去?”
衡弄文的眼睛似笑非笑,也不回答她的话。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神乐一开心又忍不住自大起来,于是对着衡弄文又卖力的自夸道:“你们放心,只要有我神乐在,别说什么虫子,就算来一群老虎我也照样分分秒给你们解决掉,”说着她一脸坚定的拍拍衡弄文的肩膀:“相信我,没事的!”
闻言衡弄文一点也不给面子的将神乐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拨落:“你确定你不害怕?倒时候怕你吓得逃都不会逃……”
虽然心里还有些打鼓,但她那么要面子的人又怎么会在言语上输给地方:“我,我当然不怕,我要是怕了,你们两个还不被直接吓死!”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请把。”慕千浔似乎对于两人的扯皮有些不耐烦了,对着神乐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可腰板却挺得笔直,一点都没有谦让的意思嘛!
神乐哼了一声,老实不客气的背过手去打了个头阵,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小忐忑,不过想想一堆虫子而已,髀濨都被她打败了,还用的着怕它们?
一路无事,连神乐都觉得这林子有些安静到诡异,走了这么久,别说风智口中所说的一群虫子,现在就是一只虫子的影子神乐也没看到啊!
“难道那群虫子知道我要来,所以早就被吓跑了?”察觉到现在很安全,神乐又开始扯皮起来。
“就算是集体迁徙,也该留下些痕迹才对……”衡弄文咦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比手腕细上许多的树杈,上面还带着新鲜的血迹,看到这东西衡弄文又确定道:“看来前面不远,应该就是风禾出事的地方。”
三个人超有默契的只字不提便向那个方向赶了过去,这次每个人心里都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或许他们此行就可以找到神农草了。
结果,有句什么话来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三个人发了疯似的将那片区域整个翻了一层皮,直到三人灰头土脸的碰头,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猜测是错的,这里根本没有找到什么神农草,更没有风智所说的虫群,倒是蚊子有不少,贪恋着神乐血液的香味,独独将她叮的浑身都是大包。
神乐一边上蹿下跳的挠着痒,一边止不住的发牢骚:“那个什么疯子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啊,风禾所看到的到底是一堆虫子还是他根本就掉进了蚊子窝啊?”
“什么疯子啊,人家叫风智,好歹是你的同盟,你要放客气点。”衡弄文拉着神乐不住抓痒的手,劝到:“好了,不要再抓了,越抓越痒,你说你哪点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神乐才不听他劝,这些大包又没叮在他身上,他当然不知道有多难受了。刚才找神农草多少有些累了,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湿了贴在脸上难受极了,神乐便向衡弄文伸出手来:“我刚才给你的帕子呢?我要用!”
“帕子?”衡弄文明显的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不自然的翻了翻身上,然后对神乐歉意一笑:“好像不小心被我弄丢了……”
“你……”神乐本来就不爽,此刻听说他把自己的东西随随便便的弄丢了,气急败坏的刚想发难,一旁默不做声的慕千浔却径自转身回去了。
衡弄文也上前来拉住神乐的手:“走吧,一条手帕而已,等回去我赔你几百条就是。”
神乐赌气,就不走。
“难道你要在这里奉献自己养蚊子?要真是这样,那我可就失陪了。”衡弄文说到做到,当真松开了神乐的手自顾自的走了。
果不其然,几乎前脚跟后脚的距离神乐便追上来了,这么久以来,衡弄文早就摸清楚了对付神乐坏脾气的规律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再不然就是软硬兼施,神乐便可手到擒来。
“看那个风智和风禾说的有板有眼的,为什么我们就没有碰到一只虫子,还有那个风禾不会真的被蚊子给咬疯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吧!”神乐还是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应该不是蚊子……”衡弄文敲着扇子似乎对这件事有了眉目:“也许像你说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虫群,一切不过是风禾的幻觉而已,而风智则因为害怕没有敢回头看一下情况,便和风禾一起逃命了。但你想,如果你被一群铺天盖地的虫群追赶,你能忍住不去回头看它们,或者说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衡弄文这么一提醒,神乐也觉出其中蹊跷:“你的意思是,风智风禾在说谎?”
“非也非也,”衡弄文摇着扇子掀起两道清风:“他们两个没有必要说谎,而且为了说谎而做出那种程度的苦肉计,脑子才真是烧坏掉了。”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神乐不服,笃定他们是在说谎。
“其实要想解释也不难,可以断定风智完全是被风禾的样子吓到,他并没有看到什么虫群,所以他的话基本不可信。但风禾却不一样,他所说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对他来说却是真实的。”
看神乐不明白,他又深入解释道:“你还记得魅织造的幻境吗?其实和这个是一个道理,风禾之所以表现的如此真实,是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这件事正在发生着,他正在被一群虫子追赶噬咬,没错,他出现了幻觉。”
“既然是幻觉,那他一身伤哪来的?蚊子咬的?那也太夸张了吧。”
闻言,衡弄文看了神乐一眼笑道:“你仔细看过风禾的伤吗?”
神乐摇头,那么渗人的画面她为什么要盯着看。
“风禾的伤口并不是被什么东西咬的,那是被毒腐蚀的,只有毒才可以让人的皮肤瞬间变成血淋淋的样子。所以风禾应该碰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那种东西不但让他变成这个鬼样子,而且还让他产生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