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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难以置信的凶手

    庄一念一直守在千御的身边,不知多久。

    更不知何时,因为身体太过疲惫,不自禁的歪靠在床榻旁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睡梦中满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梦境,让她心中纷乱不安。

    她梦见迦南身着华锦红裳,缓步向她走来,红裳及地,在他的身后拖拽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好似雪地中洒满了娇艳的红梅,美艳却又狰狞。

    她梦见生如一乘骑高头骏马,深褐色的战甲被鲜血染成了红褐色,生如一端坐马上,手握长枪,踏着鲜血汇成的河流向她走来。

    她梦见尚不知,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她的怀里,他用沾染了鲜血的手抚摸她的鬓发,他笑着闭上了眼睛。

    她梦见生玄隐,他踏着浮尸堆积成的高阶,一步步走上那金銮殿上的宝座。

    她梦见先帝,他笑着向她招手,待她近前之时,一把长剑刺穿了她的心口!

    庄一念猛地从梦中惊醒。拉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疼的她“嘶”的吸了一口凉气。

    一只手轻轻将她的手握住:“别怕。”

    “千御!”

    庄一念惊喜不已:“你醒了!”

    千御的手已不似早前的冰凉,温热的手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是她最温暖的源泉。

    他清浅颔首:“嗯。”

    “太好了。”庄一念激动的眼含泪光。

    她赌赢了,她赌赢了!

    “姑娘?是公子醒了吗?”一直守在外头的春宁与孙先生听到了声响,在外轻声问。

    “你们进来。”庄一念含笑看着千御,对外吩咐道。

    春宁与孙先生应声而入,见千御真的已经醒来,同庄一念一般无二,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主子醒了。”

    “公子您总算醒了。”

    虽然不过两日,但这两日的时间里对于三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因为虽然找到了有可能的解药,但谁也无法确定这解药真的管用。如今人真的醒了,这才真正算是松了一口气。

    孙先生上前为千御诊脉查看一番。

    “如何?”庄一念紧张的问。

    仔细诊察后,孙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毒解了。”

    终于!

    千御欲要起身,庄一念上前搀扶,但却一时高兴忘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拉扯一下不免又是一痛。

    千御察觉她的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庄一念笑着摇了摇头,依旧忍着痛扶着千御坐起身来。

    孙先生与春宁心知肚明,春宁咬唇欲言又止,而孙先生却是个嘴快的:“公子不知,姑娘她……”

    不待孙先生的话说完,庄一念当即接言道:“我这两日可是为你担心死了。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孙先生一时未反映过来,还欲再说的时候,春宁对他使了个眼色微摇了摇头。

    “你醒了就好了,昏睡了整整两日,定要好生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必多想,从前一直都是你护着我,这一次,就让我来照顾你。”庄一念并不介意春宁与孙先生在旁,握着千御的手许诺道。

    千御清浅颔首,虚弱的身体依旧面色苍白,但眼中却是与庄一念一般,含着温暖的笑意。

    他不需要她的保护,但是他喜欢有她在旁。

    “春宁去准备一些清淡的膳食送来,孙先生劳烦您开几个滋补的方子为公子调养身体。”庄一念分别吩咐。

    “喏。”

    “瞧老朽,这一开心忘记了这件事,这就去,这就去。”

    春宁与孙先生离去,庄一念毫不矜持,一下子靠在了千御的怀里,抱着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好在没事。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千御眼含宠溺,对于庄一念的主动投怀非常受用,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没事。”

    “你知道不知道,要不是迦南给我的……要不是我碰巧找到了解药的配制方法,你还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迦南给你的什么?”千御问。

    声音在她的耳边又轻又柔。

    “没……没什么。”庄一念嗫嚅不说。她答应了迦南,那本书不会告诉任何人。先前让春宁与孙先生瞧见,那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

    见她不愿说,千御却也不再多问,只怀抱着怀中微凉的身体,享受这片刻难得的温存。

    二人谁也未言,沉默而静谧。

    不多时,春宁将膳食备好送来。

    庄一念扶着千御下了床榻,来到桌前。

    因着昏睡两日一直长发披散,庄一念取来玉梳,站在他的身后一下一下的为他顺着长发。

    如墨的长发光滑似锦,在她的手中灵活的挽动,一柄玉簪将长发固在身后。并不似男子的发髻。

    他身后,庄一念笑着说:“怎么办,我这手笨得很,只能这样了。”

    千御微侧身,将她拉到身旁:“很好了,坐。”

    春宁在旁为二人盛汤,瞧见庄一念为千御挽的发一笑道:“姑娘这发髻,越发显出主子隽秀之姿。”

    庄一念闻言自得一笑:“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千御执着筷子,淡淡扫了一眼春宁。

    春宁的手一顿,暗道自己高兴的不知深浅,当即低身一礼:“奴婢逾越了。”

    千御垂眸未语。

    庄一念却笑道:“快起来吧,这两天你也累坏了。”转而对千御说:“这两日配制解药,对亏了春宁与孙先生。”

    千御这才微微抬眸:“辛苦了。”

    春宁愣了一下,遂即赶忙一礼:“奴婢不敢,这是奴婢的本分之事。”

    庄一念对春宁笑着挥了挥手,春宁这才会意退了出去。但依旧为千御的那一句辛苦了而怔怔难以回神。

    饭桌上,庄一念与千御都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千御中毒一事。

    庄一念不时的为千御夹菜:“你整整两天没吃东西,一定要多吃一点,把身体快些养好。”

    千御也不拒绝,虽然并无甚胃口,但依旧一点点的吃着面前庄一念夹来的菜。

    二人吃过饭,已是正午之时。

    庄一念打开了窗户,和暖的阳光照在暗红色云纹毡毯上。

    她回身忽然说:“千御,我不会在仰人鼻息。任何人!”

    千御并未因她突然说起这话有所惊讶,只执起了茶盏,清浅颔首。

    她想要隐世,他便为她遮挡所有的纷扰,她不愿再躲藏,他便站在她的身边,做最强有力的盾。

    一盏茶过,庄一念终是问出口:“当日,你为何会受伤?”

    千御语声缓缓,没有愤怒与激动的情绪,只是在叙述一件简单的事情。

    “中了圈套。那老仆是假的。”

    简单一句话,庄一念便明白了大概。

    “有人知道你在查这件事,所以引你上钩。”

    千御颔首。

    “若是如此,为何那毒药却并非见血封喉,而是……”

    千御摇头:“此事,我也颇有不解。”

    按说若那些人是为了用老仆从引千御前去,那大可设下埋伏一了百了,为何用的并非要命的毒,而是折磨人的毒药。

    庄一念后来翻看过毒谱,之上记载的那种毒药,并非是用来取人性命,而是用来折磨人的,中毒之人短时间内不会失去性命,但是身体麻痹无法行动,连食物与水也无法吞咽,长此以往,便会活生生的饿死或者脱水而死。

    实在阴毒。

    “那你可知,埋伏你的是什么人。”庄一念又问。

    千御沉默少许,他看向庄一念,眼中有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这样的目光,让庄一念莫名的有些紧张。

    继而只听千御说:“我若说是宫中之人,你是否会信。”

    “宫里的人!”这个答案确实让庄一念震惊了。

    这两日她想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有考虑到宫中之人。

    千御问她是否会信,庄一念确实心中犹疑:“他们,有什么理由呢。”

    似乎早就料到她不会尽信,千御沉默,垂眸未语。

    庄一念知道,千御一直对生如一或者生玄隐,甚至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怀有戒心,比庄一念更甚。

    所以庄一念会想,这其中是否有何误会,毕竟,她想不到他们有什么动机这样做。

    只因为千御是曾经端王妃的好友,此时又与她这个莫琅环走的稍近?

    “我并非不信你,只是……”见千御面色不予,庄一念出言解释。

    “历代皇帝都有一队暗卫,只认持皇帝玉玺之人。除负责皇帝安危,亦专司明面不便之事。

    当年生玄隐登基之时,吏部王明伟暗中集结诸位大臣,只道生玄隐手持的先帝遗诏来历不明,意欲追随奉生如一称帝。但此事还未摆上朝堂,王家五十六口全部死于非命。”

    庄一念眉心微蹙。

    当时她昏睡了整整一年,只知道生玄隐当年登基之时,正逢大皇*变,当日宫里宫外死伤无数,却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过,生玄隐身为王爷,越过了皇子而登基为帝,必然不会容易,但却从未想过,他那样从来温润如书生一般的人,能够为了皇位而痛下杀手!

    但若此事不实,千御断不会对她说起。

    是了,从来都是她太过太真。

    能触到金銮殿宝座之人,又怎会是一个仁慈温润的书生。

    就像她那个纷乱的梦一般。

    那高高的金銮殿宝座之下,不知堆积着多少尸体。

    而生玄隐,便是踩踏着那些人的尸身血水缓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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