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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爱,是长久无怨的陪伴

    “什么闲话?”庄一念追问。

    方才生玄隐与千御二人在楼梯之上相遇之时,即便庄一念心思敏捷,方才也一时不知说何是好。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便可相安无事,但当真摆在了名面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苏七得了些野味,邀你我二人前去小聚。”千御完全无视了庄一念的追问,直接绕开了话题。

    向来对庄一念百依百顺的千御,此次却似乎铁了心不不告诉他,方与生玄隐二人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

    庄一念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千御的执拗,庄一念是清楚的,他若执意不肯说,她是半点法子也没有,这会儿虽然好奇的不行,但也只能一叹作罢,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他可威胁你?”

    千御似是听了极好笑的笑话,一声轻笑:“莫要胡思乱想,去换身衣裳,马车已在外候着了。”

    庄一念扯了扯裙裳上还未展开的褶皱,随随便便的衣装全然没有天香楼东家的派头:“我这一身不是挺好的。还有你前几日提起苏七不还一脸的不高兴,今儿怎么想着拉着我去他那吃野味。而且他怎么不让人直接来天香楼说一声,还让你绕着路到我这里走一趟。”庄一念边向房中走去边随口问。

    千御随在她身后:“不悦是因他与你饮酒无度。”

    提起当日醉酒之事,庄一念当即闭口不言了,知他这话是在提醒她,今日莫要再饮酒无度。

    但虽是不问了,可心里还禁不住在琢磨着,生玄隐究竟与千御说了些什么。

    若说他二人是朋友,那庄一念是全然不信的,若说是敌人,二人虽然不曾在名面上有何正面冲突,但是暗地里怕是也多多少少。

    他们的关系,更像是棋局中对弈的两个人,沉默中的相杀。

    更何况,庄一念不在的那五年,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她也并不是十分清楚的。

    还有上一次千御受伤之事,矛头直指生玄隐,但是最后查到的结果究竟是何,千御一直不曾与她说起。

    想来想去庄一念越想越觉得心烦不已,索性不再去想。估摸着二人方才没说什么好话就是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更是海底尘。

    ……

    马车上,庄一念将头枕在千御的肩上,半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猫:“今天他把那十万两的银子送还回来了。”

    “嗯。”千御淡淡应了一声。

    “如今北境的事情差不多定下了,生如一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千御垂眸看她问:“为何这么关心这件事?”

    庄一念似是极为关心生如一何时归来的问题,这让千御心生疑虑。

    “只是……担心而已,他年纪轻轻又无带兵经验。而且若是他回来了,我便也不用整月往宫中送银子了。我这也是仁至义尽了。”

    千御未语,隐隐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但一时之间却也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怀丝近来,在天香楼如何?”二人沉默少许,千御忽然问。

    “怎么突然问起她来?可是春宁与你说了什么?”庄一念坐起身问。

    千御摇了摇头:“她并未说什么。”

    “你查了怀丝?”庄一念对千御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某些并不亲近之人。

    四目相对,千御眸光微顿,别开了目光,只说了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查到了什么?”庄一念正色问。

    千御说:“青穗堂中,有人见到庄太妃卧病在榻之时,与怀丝发生过争吵。但并未听到因由。”

    “争吵?怎会?”庄一念有些难以置信。

    以她对怀丝的了解,怀丝并非是那种会以下犯上之人,更何况,她自小跟随庄明月多年,二人虽然名为主仆,但实则庄明月是一姐妹相待她的。怀丝向来对庄明月言听计从极为尊敬恭谨。

    想了一想,她说:“也许是明月病重,怀丝一时心急激动口不择言也是情理之中。若因此便怀疑她,是否太过草率?”

    千御不置可否:“也许。”

    六年前的那场大火之后,对于除了庄一念的所有人,千御都抱着不会尽信的态度。

    因为最可怕的敌人永远不是拿着刀站在你面前的人,而是藏着刀却在对你笑的人。

    ……

    苏七的府门开着,小童见庄一念二人下了马车便迎了上来:“千公子,莫姑娘,先生已经问过好几次了,您二位可来了。”

    庄一念与千御二人对视一笑,庄一念问:“苏先生可是得了什么新鲜的东西,这么急着找我们来。”

    小童在前带路,回道:“先生昨日与友人出城行猎,今日清晨方才归来,歇了不久,晌午便说要请莫姑娘与公子来府中做客。”

    说着话,三人来到了苏府后院,还是前次三人饮酒之地。

    苏七正坐在石几前,已经开始自斟自饮了,闻声看来,当即放下了酒盏笑着起身:“晌午便命人去请你二人,怎的这会儿才来。”

    庄一念看向千御,千御淡淡道:“有些琐事耽搁了。”

    “来来来,快坐下,昨儿我猎了许多野味,想着一人独酌无趣,便将你二人找了来,今日咱们在我这炙肉饮酒如何。”

    庄一念方要说好,但千御已然接言道:“环儿不宜饮酒。”

    苏七看向庄一念愣了一下,但遂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哦,难不成……”

    “什么?”庄一念见苏七那神色古怪,不禁问。

    苏七却是神秘一笑,凑近千御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声音太低,庄一念抻着脖子也没听清楚。

    但见千御的神色也顿了一下,继而有些无奈的扫了苏七一眼,却是未言。

    庄一念不悦了:“你二人说什么,还要背着我?可是说了我的坏话!”

    苏七哈哈一笑:“没有没有,在千御的面前,我怎敢说你的坏话,只怕即便你还未恼,他便要一剑砍了我的。”

    千御全然不理会苏七的调侃,拉着庄一念落了坐,转而吩咐那小童:“备些清茶来。”

    小童颔首一礼:“喏。”

    “等等。还是酸梅汤吧。”

    小童又是一礼:“喏。”

    庄一念不过觉着口中太淡,想着酸梅汤酸酸甜甜的夏日喝来很是爽口。

    但是苏七却是在旁展颜一笑:“看来是真的。”

    庄一念疑惑不明:“什么真的假的?”

    苏七是神神秘秘的看向千御,千御只垂眸看着面前的酒盏。

    见他二人眉来眼去,庄一念愠怒道:“你们把我拉着来,说起话却是背着我,这是什么道理,既然我在这里碍事,我走就是了。”

    话说着她便欲要起身,身旁的千御却是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他在说笑,不必理会。”

    庄一念瞪着苏七,要一个解释。

    苏七没想着庄一念说恼就恼了,当即也不敢再说笑,却是一本正经的说:“也没什么,其实这也是好事。是喜事才对,你二人既然已经有了……有了子嗣,是否快要成亲了?不知日子可定下了?不过如今莫姑娘身子不便,也不急于如此,就算是……孩子生下来再补办婚宴也是来得及的……大家都不是拘泥于旧礼数之人。”

    庄一念越听脸越黑……

    敢情苏七是以为庄一念有了千御的孩子……

    “你……”庄一念指着苏七,气的说不出话来。

    苏七连连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你现下身子要紧,万万不能动气,莫要伤了胎气。”

    “伤你个鬼!”若非看在苏七是二人的朋友,庄一念这会儿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

    一回头,见千御依旧神色淡淡的执杯浅饮,仿佛没事人一般,庄一念恨恨的一跺脚:“你还不解释清楚!”

    千御这才一笑看向二人,握着庄一念的手安抚道:“暑热的天气,不闹了,坐下。”

    “哪里是我闹,明明是他!”庄一念指着苏七。

    “这……”苏七看了看庄一念,又看了看千御,有些闹不明白了。

    千御笑的满面春风:“即便现下没有,今后也会有的。”

    庄一念怔了一瞬,才明白千御说的是什么,顿时羞红了脸:“胡说什么呢!”

    千御一脸无辜:“哪里是胡说?”

    ……

    千御的话,让庄一念羞赧的同时,也忽然意识到了很多事情。

    这一次归来,她一心所想的便是寻找凶手,同时所有的时间与意识都被那些烦忧的琐事而牵绊,却从来没有想过,今后的路。

    此时她忽然在想,今后自己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如现下这般,三两好友时常小聚,饮酒作乐。

    隐居林间,过着采集东篱下的生活?

    或者……依旧留在这繁华昌盛的洛阳城?

    或者……

    或者……

    “在想什么?”千御将一碗酸梅汤递到她的面前。

    绛红色的汤水,因为晃动而泛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碗中的自己,眼中有着对未来茫然。

    “我在想,十年,或者二十年,或者更久,我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

    庄一念的语声很轻,但却让千御与苏七一同沉默。

    “十年,不知十年后你我三人是否还有机会在此饮酒作乐?”苏七执起酒盏,对二人举了举杯,自己一饮而尽。

    千御紧紧握住了庄一念的手:“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最真挚的爱,是长久而无怨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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