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有身孕了
赫连枭点了点头,欲退出去,岂料季鸢从心里一阵恶心,脚未下地就趴在床边干呕起来,赫连枭大步上前扶着她轻柔的拍着她的被,急切的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季鸢呕吐一会儿什么都没吐出来,感觉好些了,就撑起身子来“没有……”刚说完又趴在床边干呕。
“到底怎么了?”赫连枭见着她不停的难受到呕吐,急得不行“来人”。
“王爷”立即有两名下人进屋来。
“去,快去给本王找大夫”赫连枭吼道。
“是,是,是”两名下人赶紧跑出屋,一路飞奔去寻大夫。
中年大夫挂着个飘着中草药味道的药箱子进这屋里来,为躺在床上的季鸢把着脉,不一会儿,收了手,展开一张布满岁月皱纹的脸笑道:“恭喜王爷,恭喜姑娘,你有喜了”。
有喜了!
这个巨大的消息如同当锤一棒,赫连枭只感觉脑袋有片刻的混沌,而后放开了季鸢,连着退了好几步,有喜?怎么会有喜呢"子,是楚湘逸的吗?
季鸢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自己还扁平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她前世从未体验过做母亲是怎样的一种幸福感,因为她不能繁衍子嗣,所以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做个真正的女人,真正的母亲。
而今,来到了这里,她怀里孩子,这个孩子将来会用软软糯糯的奶声唤她娘亲,问她十万个为什么。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她到底该不该告诉楚湘逸,她有身孕了,孩子是他的。
季鸢面容上的表情由做母亲的欣喜到最后不知如何抉择的失落,赫连枭全都看在眼里,那个孩子果然是楚湘逸的。
呵~那他是做什么的?照顾她,照顾别的男人和她的孩子?
生平第一次,赫连枭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盯着季鸢,眼里尽是失望,他彻底没希望了吗?这个孩子,是来斩断他与她之间的联系的,这个孩子,就不应该来。
女人一旦有喜,那就是天大的喜事,更何况还是太子的儿子?中年大夫疑惑的看着两人,不明白赫连皇子为何是这幅痛绝的表情,直到赫连枭摔门而去,那一声惊天动地“嘭!”的一声响,才让他似乎明白了那么点。
中年大夫抬眼看了看季鸢,慈祥的声音劝慰道:“姑娘,莫要伤心,莫要伤心,这个孩子要还是不要?若是不要,老夫也是有办法的,会尽可能减轻姑娘的痛苦”。
“要,我要孩子”季鸢急道,护住自己小腹生怕有人要夺了去“我要他,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的长大”。
她温和的笑着,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这是女人与生俱来的能力。
中年大夫点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捋了捋胡子提着药箱出去,他大概想的是季鸢背着王爷和什么人有个什么事儿吧!所以,临走前那一声叹气,有对季鸢些许的埋怨和惋惜,多好的一个姑娘,生得清婉秀丽,与王爷多相配呀!怎么就干出了这等事?也有对赫连枭的心酸,得了这么个女人,王室之耻啊!
带中年大夫远远的离开,季鸢感觉鼻子泛酸,热泪盈眶,两行清泪沿着面颊滑落下来,但她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眼里满是柔和,然而,她也分不清这番到底是喜是忧,是苦涩还是甜蜜。
孩子,也许,她应该为了孩子,选择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她从小就未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她绝不会让她的孩子和她一样。
赫连枭颠簸着脚步回了水拂小院,坐在院子里的竹木桌旁,看着桌上摆放的东西,此时此刻看起来这般可笑。
他这几日都在为别人照顾女人,照顾孩子,怎么不可笑?
记得昨日,他们还在这张桌子边谈笑风生,互诉心事,今天,他就得到个消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孩子的父亲还是敌国的皇子。
可笑,可悲。
眼前所见的一切变得刺目,赫连枭长袖扫过,一阵强风扫落了一地的碎渣片,他强行带回来的自认为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被他亲手毁于一旦,地上的残破碎片撕裂着他的心口。
爱上一个人,原是这么不甘,特别是爱上了季鸢,这一久的日子里,苦闷,痛心疾首,伤心,没有回报的付出换来她与楚湘逸的一夜风流,他统统在这段时间内感受到了二十多年没感受过的痛苦。
赫连枭双眸因愤怒而猩红,盯着被毁掉的“定情信物”,看,这是他的感情,碎了,破裂了。
水拂小院的门被推开,一道倩影闪现在视线之中,着一身宽松的衣袍,依然浅淡得接近白色又不是白色的流纱裙。
“你还来做什么?”望见这道身影,赫连枭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有种被她背叛后她还来羞辱他的感觉,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无端端的有些恨这个无辜的生命,因为那是楚湘逸的种。
“有些事只是偶然,赫连枭,我从来没有回应过你,也明明白白的拒绝过,就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季鸢走入小院中,站在了他面前。
爱可以感化一切,但也是恨的本源,她不在意他多恨她一次,越是多恨一点,杀他的时候愧疚之感就会少一分。
她眼里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望着他,恨意淹没在了心里,外表上无法察觉。
“就算如此,可你知道本王爱你,真心的爱你,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本王是如何想的,你自私的一味拒绝再拒绝,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感动,你根本不肯给本王一点机会,就是这个孩子斩断了我们之间的一切”赫连枭动情又绝望的说着,尽管心上的口子被扯得很大,他也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不,他根本就不脆弱。
“抱歉,我无法回应你,这……”季鸢抚摸着毫无变化的小腹“其实我也没想到,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我以为我会和他再也没有什么纠葛,也许是上天认为我们缘分未尽吧!对于你,我除了说对不起,再无他法,你恨与不恨,全在于你自己,我更希望你会恨我”。
“哼!季鸢,你真绝情,即日起,季鸢不得踏出太子府半步,不得离开皇城半寸之地,不然,休得想要腹中孩子保得住”赫连枭冷绝着嗓音下令“来人,送季姑娘回去,给本王好生伺候,若是少半根毫毛,通通以死谢罪”。
他的身上已没有温柔,季鸢很平静的听完他说的话,转个身欲走,他却叫住了她“不想以后你生不如死,现在答应做本王的王妃,流掉你腹中的孽种,一切都还来得急”。
季鸢周遭寒气渗人“他不是孽种,别妄想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困得住我一时,你困不了我一世”。
“是吗?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我会封锁所有关于你的消息,休想楚湘逸会来救你,他根本不在意你,本王最近倒是挺说,皇后有意为楚湘逸甄选王妃,那女子是武昌文的女儿,身心善良,柔美多娇,不多久自然就会忘了你,现在,只要你答应本王,本王一定用齐天国为你赌一局,讨回他对你的不公”。
他所说的每一句都如同锋利的针,季鸢狠狠攥紧手心,指甲快要嵌入肉里,刺痛反而稍稍缓和了些,她不管皇后做什么,只要他没说话,她就信他。
最后,她站在院中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抬脚离去。
季鸢前脚刚走,水拂小院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巨响碎裂的是院中的竹木桌,所有断裂的竹木纷纷落地后,赫连枭的眼前重新清晰明了了起来。
好,好一个决然的女子,他退一步,她却得寸进尺,本王救不信掌控不了你。
季鸢自水拂小院出来,沿着太子府错落的长廊走回去,不想,迎面而来的是楚婉茵带着两队丫鬟向她走来,季鸢停了脚步,稍稍让了让位置,让楚婉茵能够过去。
楚婉茵双目又恨又极力掩藏,装出一副“你是我妹,我待你好是天经地义”的表情,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笑颜如花,道:“今早,听说你已经身怀有孕了?”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是,第一个反应是觉得这个孩子是赫连枭的,后来听说不是,便猜了猜,那就是逸王殿下的。
“是,有事吗?”季鸢淡漠道。
“是逸王殿下的?”楚婉茵追问。
“是”季鸢仍然很淡漠。
“哎呀!那可咋办呢,我那侄子现在正在因为母后要为他钦定王妃的事,闹得鸡犬不宁呢,说什么,要他娶除非他死的胡话来,把父皇都给气病了,这倒好,谁也不敢提这事”楚婉茵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季鸢的小腹,故作惋惜道:“谁知道原来我那侄子已经有相好之人了,不就是季姑娘你吗?怎地怀着孩子还到处乱跑?不好好呆着逸王府养胎,跑来别人的家里插一脚”。
越说,空气中越弥漫着浓浓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