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谁以为天(八)
过了不多久,王府里便有人来开门,见到华霜恭敬道:“夫人请。”
华霜没让侍从一同跟着进府,只自己随着越王府的下人进了府门。
府内的道路很是干净,看来下人们打扫的倒还尽力,不过满目瞧不见几个人,很是萧索。
下人带华霜去的是王府的主院,华霜也记得这条路,当初来给曼婷诊病,走的也是这里,只是那时怎么也没想到,见到的那一面竟是永别。
仅仅是靠近这里,华霜心里就疼的酸的不行,那个男人呢,每天守在这里,想到以往的点点滴滴,他怎么能撑得下去。
现实是,当华霜一踏进院子,久未打开的房门突然被人猛力推开。
“墨昀阡?”饶是华霜有了心理准备,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心惊。
墨昀阡以往是最要面子的,周身装扮很是讲究,连手上脸上都保养得很得宜。可此时的他,长发凌乱得散在肩上,贴在脸上,身上的衣物皱的厉害,不知几日未换。还有那双向来清明自傲的眼神,已经被浊色掩盖,正狠狠地盯向她。
华霜知道他有话要问她,这次来她本也想将那桩秘密告诉他。如此,她定了定心神,将身边的下人遣退。
进了屋,华霜不由得呛了一口,还没等她缓过气,一个人影已经逼到她面前,双手摁住她的肩,声音嘶哑却是狠厉:“你说什么?!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华霜肩臂痛的厉害,却也不挣扎,只看向面前这个狼狈至极的男人,听着他如困兽一般的低吼,突然之间,心中竟升出一丝欣慰。
这次她来,到底还是值得的。
“墨昀阡,曼婷她……并没有死。”
走出越王府的时候,华霜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墨昀阡狂喜又不知所措的样子还在她的眼前。
当初接到曼婷的死讯赶到这里的时候,华霜见到她时已经发现有不对劲。她的鼻息脉搏虽无,但再细探一番,却发现隐隐有股气息被抑住,虽只有一瞬但华霜却能感觉得到。那时候草草将她下葬,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是了,她早就知道曼婷未死,却不得不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因为她知道,那样的情况下没有人能让曼婷假死而不让人发现,能将此计划实施的天衣无缝的人,只有她自己。
或许曼婷终于明白,墨昀阡不是她的良人。在她的父亲被捕入狱即将问斩的时候,他竟还能无动于衷,出言讽刺。一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却无法忍受蔑视和羞辱,墨昀阡的所作所为已经耗尽了她的爱恋。
所以她才会选择假死逃离的吧。
而她也豪赌了一把,若是华霜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也许她就真的就此与黄土相伴。
但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华霜也不知道。
那时命人将她的“尸身”暗中带走之后,华霜没问过行踪。不管曼婷醒来之后选择去哪里,她都抱以祝福和祈祷。
她想,即便以后再没有机会见到曼婷,能知道她安好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可她却在几天前改了主意。
被她一直藏在书架后的檀木盒子里,装着当时曼婷写给她的一封信。那封信里,虽然写着她的绝望和无助,可字里行间,却还隐隐透着追求的希望。
在越来越接近终结的时候,华霜竟愈发能明白曼婷当时的心情。
“死”了,可能不是想要抛弃,而是用另一种方式重新拥有。既然是这样,她又何必不给她一个机会,也给墨昀阡一个机会。
不过墨昀阡最后能不能找到曼婷,便是他们的事了。以后的种种,她不想插手,也再也管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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