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纠结
打发走武廷，展轩打算先去找大哥问清楚冷清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先来到前厅，见几个丫鬟正在打扫擦拭，看展轩过来，纷纷施礼问候。展轩问其中一个丫鬟：“大少爷出门了么？”
小丫鬟忙回禀说：“大少爷并未出门。刚才有客人来访，大少爷和客人去了书房谈话。”
展轩点头，又去了书房。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低沉的谈话声音。大概是哪家的大掌柜正在和大哥谈生意吧？见他们还没有谈完，他也不好打扰。想离开，又着急问冷清的事情，于是他就站在门口等着。
忽然他隐约听见书房里有人提到了“冷清”这个名字，他不禁心里一动。他们竟然谈到了清清，看来来的人不是大哥生意上的朋友了？难道清清她被人给救了？没死？他忍不住把耳朵凑过去，认真的听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本来按照主人的计划，是你们成亲的前一天，你再说出真相。现在事情出现了变化，偏离了主人的计划，主人不太满意！”
“请李大哥转告主人，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这是大哥的声音。
“你也不必自责！是非曲直，主人的心中自有明断。主人知道这次是小姐的任性，才打乱了计划，又怎么会迁怒与你呢！冷清要对小姐不利，你为了救小姐而除掉她，也无可厚非。”
大哥，除掉冷清？门口的展轩闻听此言，如遭雷击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清不是在办案的时候出了意外吗？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不是一直很相爱么？冷清不是因此才拒绝他的么？大哥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冷清？听他们的意思，还是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
他感到不解，继续听着里面的对话。
那人接着说：“主人知道你这阵子辛苦了，暂时还没有新的事情要你去办，所以让你休息几天。主人让我告诉你的事情就是这些，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
“李大哥，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小姐她怎么样了？伤势如何了？”
“唉！老弟，难道你对小姐，还没有死心吗？”
“属下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希望小姐能够平安！”
“我们曾经一起共事多年，我又痴长你几岁，你的那些心思我看得出来。可是哥哥要劝你几句，有些人，不是我们该挂念的。别说她已经有了良缘，即使没有，你也是没有一点机会的。对于不可能的事情，还希望老弟你不要再动妄念，早早收了此心。否则，难过的还是你自己！言尽于此，你好好休息吧！”
听见他要走，展轩连忙闪身躲到了旁边的隐蔽处。
可是这人走了两步又站住了，到底还是回答了展霆的问题：“大小姐用了药之后，就清醒过来了，目前已经没有大碍。”说完，推门离去。
展轩推门走了进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能解释一下么？”
展霆见到弟弟，沉吟了一会，问倒：“你来了多久？”
“没多久，刚好听到你们的全部对话。大哥能不能告诉我，冷清究竟是不是你杀的呢？”
展霆叹了口气，把展轩拉过来坐下，才缓缓说道：“轩儿，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本来也想找个机会告诉你。今天刚好被你听到了，借这个机会，就讲给你听吧！”
展轩盯这他，没有答话。
展霆继续说：“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小时侯我被人贩子拐走了，被关到一个黑屋子里。我爬到屋顶从烟囱里逃了出去之后，发现周围是一片荒地。我跑了很久，最后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上。后来遇到了当时还是小乞丐的你，你宁可自己挨饿，也把当天讨来的稀饭都喂给了我。幸亏遇到了你，我才没有饿死。我当时就在心里暗下决心，如果我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一定好好报答这个人。”
“大哥，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别着急，我马上就会说到重点了。后来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第二个贵人。他不仅请了老师，传授我上乘的武功，还资助我很多银两，才有了这些家业。有一次我不小心受了重伤，命在旦夕。这个贵人还拿出了家传的珍贵药物帮我疗伤，可以说，对我是恩重如山。我也直记得你对我的恩惠，所以后来在我有了这些家业之后，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你，让你也和大哥一起享福。在大哥的心里，最终要的人就是你，还有恩人一家了。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是恩人的赏赐。为了报答恩人对我的栽培，我做了他家小姐的护卫，也帮恩人办些事。因为恩人不喜欢张扬，所以这件事情我也就没有对你提起过。如今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此事，所以现在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大哥知恩图报，小弟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我只问一句，冷清是不是大哥所杀？”
“是的！”
“为什么？你们马上就要结为夫妻了，你怎么忍心下的去这个手呢？”
“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弟弟一样看待，所以我会对你知无不言！本来我和冷清是没有仇恨的，所以我也不愿意伤她。可是她不应该伤害我的恩人之女，只有这一件，我无法原谅！当时我也是救人心切，错手杀了她！而且，我早已有了心上人，对她并无半分感情，和她订婚，只是因为恩人的命令，我演的一场戏而已。”
“心上人？就是大哥所说的恩人之女么？”可怜的冷清，居然把感情错给了大哥。
展霆没有否认。
“很好！大哥为了保护心上人，真的是可以付出一切啊！实在令小弟佩服！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冷清怎么得罪他们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害她？最后还取了她的性命？大哥口中的恩人，到底是何方高人？”
“我刚才说了，杀冷清并非是我的本意。至于恩人为什么派我这么做，当然是有理由的。恩人和冷清并不认识，可是和她的师父田启安却有血海深仇。我的恩人姓楚名文，是江湖上有名的侠义之人，为人仗义，帮助过很多贫苦之人。恩人救我性命，栽培我，我帮他报仇出气也是理所应当。做人要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大哥从小就告诉过你的。而且，大哥这么努力的拼搏，全是为了让你能过得更好。”
展轩冷笑：“难道大哥为了报恩，就甘愿被利用做任何事么？”
“轩儿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明白。我知道你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不过大哥相信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一定会慢慢想通的。”
“大哥你不用再说了，您一定很累了吧？我先回房间了。”
飞奔出大哥的房间，展轩心里一阵纠结：冷清，你死得好不值得、好冤枉啊！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仇人是谁，怎么能不为你报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一定为你出了这口气！大哥养育他这么多年，他不能对大哥动手，但是那个姓楚的一家，他决不会放过。大哥把他们当恩人，他可不会！利用大哥，杀冷清的主谋，就是他的仇人！不过听刚才大哥话里的意思，楚家的势力很大，以他现在的伸手，别说报仇了，恐怕接近他们都很难。看来报仇的事情，他必须从长计议。
之后的几天，展轩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之中，他时而计划着如何为冷清报仇，时而在心里埋怨大哥的无情，时而又怨恨自己。如果当初他不是顾虑太多，如果他再勇敢一点，再努力一点，哄骗也好，哀求也罢，用尽任何手段把冷清从大哥那里抢过来，然后带她到一个只有他们俩个人的地方，再想办法让她慢慢爱上他。留在他身边，即使短时间内她不爱他，起码他可以保护她周全平安。以前，虽然她一直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起码他还能见到她；现在，她已经不在他身边，无论他如何想念，也再见不到她英气十足的脸庞。
然而，被“纠结轩”不断扼腕叹惜和鸣不平之人，如今正心情愉悦的躺在床上喝着八宝粥，身边有两个丫鬟为她捶着小腿。
每天都有四个丫鬟把她服侍的妥妥帖帖，这大小姐的生活果然不一样啊！可比她过去每天辛苦当差时完全不同。如今可以过如此惬意的生活，这都要感谢展霆啊！奇怪的是，自从楚晴晴的父亲楚文上次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再怎么忙，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该这么不关心吧？这对父女的关系貌似很微妙啊！对此她也不怎么好奇，楚文不来更好，她乐得清静。楚夫人倒是每天都过来看她，倒是也不罗嗦，探望了伤口情况，问问有什么想吃的就离开了。所以，冷清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脸色也日渐红润。因为惦记着师父和小雯，想早点把自己平安的事情告诉他们，身边又没有可以相信之人，所以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快点好起来。近几天丫鬟给她端来的补品她都吃掉了，不知道他们给她用的什么药，短短几天的工夫，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她现在可以坐在床上看书了，郎中说只要保持心情舒畅，不做剧烈运动，注意饮食，再过几天她便可以下床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