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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掖庭待诏之霍成君下

    成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假装不经意地拉起王敏君的纤手,笑道"我们走吧!莫让皇太后久等了"说完便走在众女身前,在小褔子的帯领下往长乐宫行去,

    罗夕云走在王敏君身后,本不把王敏君当一回事的她在看到成君对其热络时,心中生起了一丝嫉恨。

    长乐宫,那是汉宫中唯一一处可与未央宫比美的宫殿,那里住过历代掌握过大汉实权的女人,从吕太后到窦漪房,她们有的大权在手,有的为大汉弹尽力竭,有的美貌无双,但都不如当今皇太后那短短十几年的传奇来得精彩,

    当今皇太后上官凤,乃先昭帝皇后,五岁入宫被封婕妤,七岁册为皇后,十六岁成为太后,十七岁不到又晋为皇太后,更为传神的乃她的身世,她父亲上官?乄,母亲霍雨君乃大司马霍光长女,昔年上官家与桑红家谋反叛乱,正是他外公霍光主持的平叛之战,更是她夫君昭帝下令灭了她父系一簇,当朝野上下一致上请废去她皇后之位时,却是那个杀了她全家的昭帝将她守护,

    身着飞凤霞披的上官皇太后。高高盘起的发髻上,别着一支金玉雕刻的飞凤步瑶,尚未退去稚气的玉容,秀美端庄间竟帯有几分不与年龄相付的老成,看着殿下跪着的五名待诏女,上官凤不由想起自己这短暂而又善变的汉宫生活,转过头看了一眼座在自己身侧的皇后,

    湖绿色的宫装让这温婉的女人看起来更加温和。轻盘的发髻上除了那一只带表着皇后身份的凤舞九天的金玉步摇外,便只剩下一支有些阵旧得发黄的竹钗,与殿下那些珠光宝气的待诏女相比。这皇后绝对是汉宫史上最朴素的女人,

    "都起身吧,"清柔的声音从上官凤口中传出,

    "谢皇太后"众女同时叩首后纷纷站了起来,上官凤看着霍成君,微微一笑道"都是些百媚千娇的美人儿,皇上这下有福了,"

    "谢皇太后夸奖"众人连忙拂腰谢恩,

    皇后悠悠一笑"既入了宫。咱们往后便是自家姐妹,可得齐心合力待奉好皇上,多为我们大汉添几个皇子公主"

    "诺"众女连忙恭敬地应道,脸上更是红霞密布,

    皇太后站了起来往成君面前走去,站在成君身前,皇太后认真说道"你可是自愿的,过了封浩,你今生便再也不能反悔了"

    成君点点头,皇太后暗暗地叹了口气,目光却移到了王敏君身上,望着那一脸黄斑,皇太后微微地邹了邹眉头,逐开口问道"你就是丞相家的王敏君,罢了,你先回掖庭吧!"

    "诺"王敏君恭顺地应道,拂了拂腰,往后退了三步从容地离开了长乐宫,她的脸上没有半点难受和愤怒,唯一的则是那一如既往的清冷,此刻她跟本就不知道,她离开的身影己被这长乐宫中最有权势的三个女子记在了心上,她也从未想过,她的一生将会与这三个女人纠葛不断。

    "皇上的旨意,还是由皇后来宣布吧!"皇太后回到上首座下,从一待女手中取出一道明皇色的圣旨递给端座一旁了皇后,皇后恭敬地接过圣旨,庄重地将其打开,柔声念道,

    "皇上有旨,众待诏接旨"霍成君,罗夕云,木婉君,陈华碧四人同时跪地,双手交叠放于头顶再慢慢拜下"奴婢等接旨"皇后继续念道"皇上圣谕,册木婉君、陈华碧为才人,赐居紫玉阁,册罗夕云为美人赐居安华殿,""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木才人陈才人罗美人三人连忙叩头谢恩,皇后将目光重新放在成君身上继续念道"霍家有女,名曰成君,禀性纯良,品格端庄,深得朕心,迎入内庭,册为婕妤,赐居玲珑台"

    "臣妾谢皇上圣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成君连忙叩头谢恩,

    皇后温和地笑了笑道"都平身吧,宫中添了新人,本该热闹一番才是,可皇上刚登基不久,只得一切从简,委屈了众姐妹,本宫在此先陪上一礼"

    众妃嫔谢恩起身后又连连应道不敢,

    皇后继续说道"三曰后,本宫在落霞殿宴请诸姐妹,介时皇上也有可能会到"

    "谢皇后娘娘"众妃嫔再度拂身谢礼,

    皇太后点点头开口道"既入了宫,也都有了封号,就是皇上的女人了,既然做了皇上的女人,在这宫中就得给安安份份,规规矩矩,若有了丝毫差池,皇后仁慈,哀家必不善"

    "谨尊皇太后?旨"众妃嫔齐声应道,

    皇太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继续说道"哀家有些累了,皇后帯她们退下吧!对了,霍婕妤留下,"

    皇后连忙帯着众妃嫔行了告退礼,退出了长乐宫,小福子也帯着众宫人退了出去,整个未央宫大殿便只剩下皇太后和霍婕妤两人。

    "他还好吗?"皇太后问道,期期艾艾的神情,女儿姿态尽皆显露,

    成君会心一笑道"还是老样子,你还好吧!两个月不见,又晋升了"

    皇太后苦笑道"是啊,我五岁封婕妤,七岁成皇后,十六岁成为太后、十七岁不到,竞成了皇太后,我该说事世无常,还是该说因缘际会,"

    拉起成君双手皇太后继续说道"你这般美貌聪慧,为何要走入这水火之中,小姨,你知道吗?从你迈入宫中的那一刻起,你今生都注定了要在你娘家与夫家之间权衡,但愿你不要像我一样,孤老于这深宫之中"。

    "皇太后,"成君真想叫她一声凤儿,那是她小名,可此时此刻,她真的唤不出口,望着那张稚气美貌的面孔,成君小声问道"你还在怨他吗?他是你外公"

    皇太后并未回答她,只时沉声道"回去吧!玲珑台是个好地方,无论是风景还是风水"话一说完,便往内殿行去,

    望着她落寂的身影,成君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入宫的决定。

    如皇太后所言,玲珑台真的是个好地方,先不说它是离皇上寝宫未央宫最近的一幢宫殿,只它座落的位置,小南园便是整个汉宫最好的地方,

    小南园是上林园的园中园,九宫阵形布置的流水花园更是神密清然,一座高如山屏的假山几乎占具了整幢小南园,而假山的半山腰,有一处大理石砌成的平台,平台上座落着一座精致美丽古色古香的小阁楼,一条婉延向上,只允许两人并行的青石小径从假山下直接延升至阁楼前的楔园。

    怪异可爱的巨型大石直立在楔园的入口处,"玲珑台"三个镏金大字在那石头上,仿佛要随风飞扬。

    成君站在刻有玲珑台三字的怪石旁,看着宫女太监忙里忙外地整理着阁中物品,今日是她搬入玲珑台的第一日,她当然知道这玲珑台的来历,那是先武帝为自己母亲王太后修建的宫殿,

    说起武帝,那个威风八面,傲然立世的君主。他亲身经历了窦氏之乱,深受后宫干政的苦头,在废除窦氏之后,他怕自己母亲王太后干政,令人修建了这座假山山腰的宫殿,将自己生母王太后请进了这里,取名为玲珑台,是赞赏自己母亲有棵玲珑心,不干预政事,而实质却有将王太后束之高阁之意。

    "娘娘,外头风大,到殿内休息吧!"锦儿乖巧的声音在成君耳边响起,将她的思绪打断,锦儿是成君的贴身丫头,也是唯一一个陪她嫁入汉宫的婢女,霍显本准备了八个丫头陪嫁,但都被成君拒绝了。

    "锦儿"成君望着脚下一览无疑的小南园,轻声问道"你知道居之高台的另一层意思吗?"

    锦儿垂下头,老实地答疑"锦儿不知"成君苦笑道"是束之高阁啊!"说完往大殿行去

    锦儿看了看假山下的小南园,小声咐道"是满高的"。

    和成君所想的束之高阁,确实相差很远,因为在入夜时分,玲珑台迎来了他真正的主人。

    伴着"皇上驾到"的一声高呼,成君尚未谋面的夫君宣帝刘询出现在玲珑台的大殿上,"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成君带着玲珑台所有的宫女太监整整齐齐地跪在刘询身前请安,

    "霍婕妤快快请起"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成君稳稳地扶了起来,刘询打量起眼前女子,册封以前,他见过她的画像,那泛黄的纸帛上,白色留仙裙的仕女就如同凌波而来的仙女一般,让人都不忍移开眼眸,而眼前的人儿,就如同从那画卷中走下来的一般,不,更美了,本就如珠如玉的眼眸闪动着动人的笑意,精致的五官不着任何脂粉,看得刘询竟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皇上"成君小声地唤了一声,那如同黄鹂鸟儿清脆的声音传入刘询耳中,刘询连忙回过神来温和地道"霍婕妤好美,看得朕都入迷了"

    悄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年青,英俊、拥有着帝王该有的君王气度同时,还帯着那俊逸的温文而雅,成君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心道"如许男人,方能配上我霍成君"

    "霍婕妤在想什么,不妨说予朕听听"刘询温润如风的声音,彷复与成君相识了很久,

    成君盈盈一笑"臣妾没想到皇上今夜会过来,所以一点准备也没有"看着有些手脚无促的霍成君,

    刘询有些自责地说道"本该让人先来通报一下,是朕唐突了"

    "皇上别这样说,臣妾断无此意"成君急急回道。

    "会弹琴吗?朕很想听听这玲珑台上的琴声"刘询笑道,满是期待地望着成君,成君拂了拂身"皇上请上座"看着刘询座好,成君己命锦儿取来了自己的弦琴。

    夜色深沉,玲珑台的琴声终于停止了,所有的宫人皆退出了大殿、随着灯火的熄灭、玲珑台的另一重景色,只怕没有人敢观看吧!。

    "圣旨到,霍婕妤接旨"尖利的高呼从殿外传来,刚刚醒转的成君方才想起昨夜的种种,在她弹完第三首曲乐时,皇上将她抱入了寝宫,那一夜温存气息犹在,枕边之人却不知何时离开,

    在锦儿与两位宫女的帮助下,成君以最快速度漱洗作妆完毕,前往大殿接旨,

    "臣妾接旨,"成君帯着所有宫人,盈盈拜下,那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传旨太监心神一愣"逐打开圣旨高声念道"婕妤霍成君,才貌双全,最得朕心,特册为贵妃,主理西宫事务,赐贵妃金印,金银玉器,珊瑚盆景数件"传旨太监洋洋洒洒地念完,将圣旨恭恭敬敬地呈向成君,便讨喜地道"贵妃娘娘还不谢恩"

    "谢皇上圣恩"成君盈盈起身,接过圣旨笑道"锦儿,凡玲珑台上诸人,皆赏白银十两、"众宫人连同传旨太监一同跪下,山呼"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锦儿自去备银分发,成君却一人出了大殿,望着整个小南园,眸光闪动,悠然入神,很显然,突如起来的贵妃封浩,并未让她欣喜若狂,而是让她感觉到这少帝夫君,竟是万般的莫测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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