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兄弟相见
“萧劲……我真的无能为力,风轻楼只是做生意的,不是给人洗刷冤屈的,更何况……我们与朝廷人甚少来往,楼主凭什么会帮你呢?”
穆和一脸为难,拉扯着地上的萧劲,可他却丝毫不动,依旧紧紧抓着穆和的双手。
“你是风轻楼的长老啊,你不帮我,谁能帮我?!我被冤枉,九死一生时,是你救了我,虽然朝廷认为我死了,可是,我还是不能露面啊。更何况……幼年死了那么多年都没洗刷冤屈,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你与楼主说啊,只要他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帮他做的!”
萧劲极力忍着眼眶的泪水,看着穆和,眼里满是哀求。穆和摇了摇头,挣脱了他的禁锢,他后退了两步:“风轻楼人才济济……何须要你这种朝廷钦犯?”
一脸的为难,他看向别处,不忍看萧劲的脸。萧劲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令人难受,连楼兮瑾都觉得他可怜。
“穆和……求你帮我!求求你,只要风轻楼帮我,还有幼娘洗刷冤屈,我什么都愿意做,包括我这条命,都可以的!”
萧劲说着,狠狠的对着穆和磕头,穆和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即上前来,蹲下身子,制止了他。
“我……我到时候跟大哥商量一下,两天后,你再来找我。”穆和面色为难,萧劲闻言,立即再对着他狠狠叩了几个头,才从地上起来。
“穆和……谢谢你……”说完,萧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穆和看得心疼,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楼兮瑾看萧劲这样……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
看他这样,连命都不要,只为洗刷冤屈,恐怕当年那一案子,真的是判错了……她那时年少,还不是特别了解,现在看来,这案子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冤情。
不过……风轻楼到底会不会帮呢?她想去查,也查不到,太久的案子,什么证据也没有。千机总府……尚且还没有这个能力,她自己更没有这个实力。
再说了,在千机总府看来,这人就是个钦犯,她若是提出重申此案,那就是暴露了他的行踪,到时候被有心的朝廷官员抓住把柄,还不把她参一本?
毕竟萧劲当年的行为的确是恶劣,想要轻易翻案,恐怕难得很!
“萧劲,我不能确保百分百帮到你,但是……我会尽力而为。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赶紧离开。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不仅我们帮不了你,还被牵连。”
穆和在安慰了他一番之后,便开口道,脸上也满是担忧。萧劲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穆和,你尽力了,我也会感激你的。”说完,他便打开窗子,立即离去。
穆和看着窗外他消失的身影,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坐回桌子旁,他的脸色很快恢复平静。拿起书继续看着,他抿了一口茶后,又放下了手中的书,显得忧心忡忡的。
但是楼兮瑾知道,事情并没有完,萧劲是突然到来的,想必……从前认识穆和的人,现在知晓他即将成为风轻楼的长老,慕名而来的不会少,请求他帮忙的更不会少。
若是说朝廷是许多读书人向往的地方,那么风轻楼就是许多江湖人士向往的赚金地。跟风轻楼合作的商人都很富庶,在江湖上更是有头有脸的,那些做生意的,优先选择的都是与风轻楼合作的老板,毕竟……风轻楼的诚信在那,断然不会出现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萧劲找风轻楼帮忙洗刷自己的冤屈,也是极其明智的。风轻楼的势力大,这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明明看到穆沙进来了,这会儿怎么没人?
楼兮瑾在心中想着,再次看向了穆和。穆和看书心不在焉的,似乎是因为萧劲的事情而忧愁的。穆和还是那样容易心软呢,只是不知道宇文烨会不会答应他。
趴在屋顶上几乎睡着了,穆和准备吹灯睡觉时,忽然他的窗子又被人给打开了。楼兮瑾知道有人来了,立即睁大眼睛,看着下面的情况。
很快,带着斗笠的穆沙从窗子里跳了进来。
楼兮瑾有些紧张,从身上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麻醉针,她悄悄对准了穆沙。
穆和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眼神冷冽,声音低沉的道:“阁下这般打扮而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穆沙站在窗子边,看着现在完全不一样的他,内心很是震惊,但是很快,他就低声笑了起来,随即慢慢的掀开纱布,他眼神定定的看着穆和。
穆和即使知晓他会来,然而看到他面对面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忍不住震惊。看他看着自己不说话,穆沙勾起唇角,笑着道:“我的好弟弟,居然都不认识哥哥了。”
闻言,穆和冷声一笑,随即便恢复平静,眼神里的宁静竟然令穆沙有些心惊。
“哥哥莫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穆和淡漠的说着,然后来到桌子旁,坐下来,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令穆沙的心有些窒闷,那种难言的难受哽在喉咙,让他呼吸都似乎困难了起来。
“阿和……你终是变了。”似乎是感叹,他这么说着。穆和闻言,不自觉的放声笑了起来,他笑得动听,声音清脆无比,好像真的遇到了特别开心的事情一般。
笑着笑着,他的眼眶红了起来,泪水沾湿了睫毛,然后再次看向穆沙,他却猛然的收起笑意,然后慢慢的恢复了宁静。
“阿和……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呢?我的好哥哥,你抛弃我了,就在漠边城的时候,你忘记了么?”眼里带着讽刺,他笑得让人难过。
楼兮瑾的鼻头有些发酸,在穆和最可怜的时候,穆沙跟他绝交了……当时他多难受?没有人知晓他心中的创伤有多大。
穆沙因为他这句话,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
“所以你就选择加入风轻楼,与我作对么?”穆沙问,穆和……他从小拉扯到大的弟弟,他们真的就这样敌对了,他知道穆和跟风轻楼的人走了,可是却没想到,他变成了风轻楼的长老。
是不是他太自信穆和绝对不会真的认为自己抛弃他了?他错了……
“与你作对?我要跟你不死不休啊……你抛弃我,难道还要我对你心存感情么?你那些年为我付出的,我会还给你的。”穆和冷冰冰的说着,眼神却那么宁静,宁静得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我以为你那么心软,肯定不会把我的话当真的。”穆沙道,他当时只是太气愤了,说出那样的话,他不后悔么?他也很后悔啊!可是他进入了风轻楼,他就找不到他了!
“你连这个都还给我了,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把这个带在身边了。穆沙,从小我最信你的话。你说的,我都会当真,每一个字,每一句。”
穆和从袖子里拿出他当初缝给穆沙的香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然后走向蜡烛。他的每一个字,都落在穆沙的心里,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剑,刺得他的胸口好痛!
眼神紧紧的盯着穆和,他颤抖着嘴唇道:“其实那天说完我就后悔了……阿和,我知道……”
“我不会信你了,我们……不是兄弟了。从你帮助白衣人,我进入风轻楼的时候开始,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只是欠你的银子而已。至于养育之恩……你觉得我禽兽不如,那就是禽兽不如吧。”
说着,穆和将香囊放在了蜡烛上。绸缎的香囊立即被烧毁,穆沙怔怔的看着他,表情变得有些痛苦了起来。
“阿和……”穆沙看着那瞬间烧毁的香囊,声音颤抖。
“穆沙,请记住你当初说的话。我穆和……即使没有你,也会活得很好。我不再是当初的可怜虫了,我即将是风轻楼的长老之一。呵……再次相见,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说完,他忽然一甩衣袖,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袖子里射出来,狠狠的射向穆沙的面门,穆沙一惊,赶紧侧身躲过,他难以置信的看向穆和,却见穆和笑得平和,宁静的眸子弯弯的,里面像是流淌着清泉。
他怎么能用这么干净的表情,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烛光之中,穆和周身的光辉柔和,跟他眉目间的宁静柔和一样,可是……穆沙看着却觉得无比的残忍,甚至他的笑容,都带着诛心的效果。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穆沙情绪有些崩溃的忽然大吼了起来,穆和闻言,轻笑一声,丝毫不在意的道:“对敌人,不该就是如此么?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不过,我不怪你,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着,他从袖子里再次拿出一把匕首,用漂亮的指尖抚摸着,他笑得风华绝代。
楼兮瑾心惊穆和的改变……真的不像他,穆和完完全全变了,他不再有情,不再心存感恩……他用自己的情换取了姬无夜的信任,换取了风轻楼的认可……换取了长老的身份。
想到这里,楼兮瑾不自觉的感觉心脏很沉闷,异常的沉闷。
“阿和……”穆沙再要说什么,忽然穆和的身子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向穆沙,他手上的匕首,狠狠的挥向穆沙的脖子。
眼神里带着笑,他下手狠绝。穆沙偏身躲过,他接着再次袭上去,他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眉宇宁静柔和,可手段却尤其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