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娴的心计

    这一天处理的工作当真是多，而做那个采访也很繁复，按杨秀峰的性子，对这种事是不想做的。只是，政治上成熟的人，是能够分清哪些事是必须要耐着性子的。春节期间的舆论宣传的导向性，不仅是在这几天特殊的时间里，同时，会影响到今后接下来的工作，特别是春节后上班，人们心态上的一种认同。

    这个非常地主要，甚至，可将市里的工作精神通过这样的方式，渗透到各单位去。以后，市里也就渐渐形成一种认知上的共识。这样做，比单一的努力工作的榜样作用，或开会强调等有着另一种的影响力和渗透力。要是在新年上班时，再在全市里针对市里的精神进行短期的紧要学习，影响力就会更深远一些。

    等到晚餐时，杨秀峰就有种脱力的感觉。周叶安排好饭，也就在市政府食堂的包间里吃，夜里会有另外的安排，但这样的安排自然不会在市政府办公大楼了。利用下班时间做一些联络的工作，也让身边的一些人感觉到自己的关心，都是很有必要的。

    田佳文今晚还比较忙，要等电视台将节目做出来后，送过来审了，再和田佳文坐一坐就比较适合。今天晚上的安排，主要就在和周涛、腾云等，洪峰也会过来的，晚餐之后稍加休息，就会过来聚集。时间也不会安排得太晚，中间会不会给人找过来插队，此时也都不知道。

    大白天的工作安排，也都有何磊安排好后，有周叶等人在把关着，想见杨秀峰的人就不好插队，但晚间就不同，比较熟悉的人自然可以直接联系领导，要不，与周叶先联系，央求周叶安排见领导一面，也是很多的人所进行的选择。

    其中很多的事都不是很轻易就说得透的，下面的人见领导有自身的需求，而领导也要下面的人来做工作。这种求见对双方说来都是必要的，也有利于今后的工作，杨秀峰对此事有着深刻的理解的。之前在柳市时期，最初在钱维扬身边对这些做的不少，也为李光洁、滕兆海、胡丹等人居中运作。如今处在高位，自然有这些认识的。

    但对周叶等人却不必要细说，很多事太着痕迹了，就失去了意思。

    吃过饭，也不急着就说到要见周滔等人，两人从市政府里出来，杨秀峰随口提到要去经开区看看。周叶也就安排车，到经开区后，莫春晖和丁启明等一干人才吃晚饭，他们也学着市政府那边，办食堂，干部职工都在食堂里吃，甚至对外地一些招待，也安排在食堂里。当然，经开区的食堂可不是市政府能够简单比较的，那里的伙食标准就定的高些。

    如今，经开区已经和华兴天下集团有了协议，在工作经费上就不会单靠市里的财政来维持，相对说来就宽裕得多。莫春晖等见到杨秀峰和周叶两人过来后，忙着站起来，给两人准备碗筷。周叶年轻，及时才吃东西，跨出门后也能够再添一碗的。这时，也就看着杨秀峰，总要等领导有所表示之后才会那个的。杨秀峰也是很能吃的家伙，这时也不客气，说，“周叶，我们也来搭伙改善改善下生活吧。”

    说着拿碗加入进去，其实吃不吃都不在意的，但经开区里的人见领导这样，自然就有另一种感受。这段时间，经开区的工作最忙，而此时，经开区里的干部职工大多都在，见领导这般随和地加入进来，心里那种亲近可不是平时的和颜悦色能够换到的。

    边吃着，讨论了些经开区里的眼下工作，又对干部职工们说了目前大家虽说工作忙，都累，在年边了也不能帮家里准备着办年，要大家对经开区里的工作安排多体谅，也分析了华兴天下集团进驻之后，对经开区说来有着怎么样的改变。

    如今，经开区里的人自然能够体会到领导推动经开区工作运转之后，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对未来的展望就算杨秀峰不多说，也是能够理解的。给他这时候换到经开区里来看望大家，确实激励得群情振奋。人的心思有时候就很简单，很朴素的一句话或一些关怀，就能够让大家体会到那种情怀的。

    有人说到要喝酒，要给领导敬一杯，其他人就哄说叫好。杨秀峰说喝酒就只能和一杯，多了就受不了。经开区的人对市长在吃饭喝酒的很多传言也是知道的，很善意地笑着，喝酒不行的领导，对大家说来也能算是好领导的一个标准吧。

    对这些事情，杨秀峰似乎不以为意，吃过东西之后，对经开区这边的工作也就交待到位了。之后不多留，往市里走，也就联系了腾云。腾云等人也都没有出门，就约定到茶楼里去。杨秀峰将机构人说出来，腾云表示由他会知这些人，但杨秀峰说他从经开区里出来，车上无事，打电话也能够消磨时间，腾云也就呵呵地笑。

    有更容易让人接受的说法，哪怕都知道是借口而已，都会让人感觉到一种热心。这能让彼此之间变得更默契。

    给周滔、洪峰等人打电话，两人自然都乐意聚一聚的，在春节前，这种聚集有着另一层的意思。这些都不要明说，一起坐一坐，聊聊天，不需要做什么说明更不需要表出心意。聊一聊，也就能够让大家都默契起来，对于周滔、洪峰等人说来，都要将阵营的核心确立，今后在市里才更好的开展工作。

    杨秀峰很少进茶楼，但对南方市的茶楼却不陌生，周叶先就订了包间。中等包间就成，大家不感到拘束就可。茶楼里的包间可安静喝茶聊天说事，也能够在里面吼几句唱一回，都在客人的要求。先订立位置，茶楼也就会先开了空调，免得人到了里面冷。随后，周叶就打电话会知领导们，包间的牌铭，等领导到后直接进去就成了。这种聚会，通常不会在外面等候，让人见了也不是好事，传出去也不知道会给说出什么样的，这种事肯定要避免。

    周叶在前台只是说了包间牌铭，当下就后茶楼的人急忙过来带路走，进到包间里，洪峰已经先到。站在里面，脸笑着对杨秀峰说，“老大来了。”有茶楼的人在，也不好直接称呼职务。洪峰这样招呼就有点不伦不类，但也不好换别的。叫老板也不适合，洪峰的身份不能和周叶、丁启明、莫春晖等人相同。

    “老洪早。”杨秀峰说。洪峰站着等杨秀峰走过来，要他坐主坐处。杨秀峰也不多客气，坐下后招呼洪峰也坐下，“平时难得在一起，哪要这样客气？随和些才不分生，是不是？”

    “是是。”洪峰表示了，也就坐下，周叶在这里没有他的位子，站在里面和茶楼的人一起在安排吃的东西。晚餐没多久，自然不用多点的，但也不能给太显得寒酸，让自家领导丢面子。这种聚会，平时也少，但每一次都是杨秀峰自掏腰包，不肯将这些账目放在工作经费里。周叶跟在领导身边，对这些事很清楚的。也就不会弄得铺张，他对每一位领导的习惯也都熟悉，有针对性地点吃物，就不会浪费。

    周滔和腾云一起到来，下车还没走进茶楼，不防后面又来了一台车。却是财政局办公室主任周娴开车过来，要在茶楼里先订包间，年终将至，财政局要搞一次活动。今晚主要是财政局的中层以上领导，在茶楼里要一个大包间也就够了，见到周滔和腾云两人，周娴也就知道今晚可能会有其他的领导来。

    这个消息要不要跟局长说，心里也就犹豫起来，局长唐玉之前在财政局里有着很强的威势，

    是因为有李润把持着财政局，李建这个副局长虽说也能够分权，但弱得多。如今，财政局格局不变，但随着黄国友和陈丹辉两人分别受到了纪律后，财政局里的那些人也都小心翼翼地，就怕那天就看见纪委的人出现在面前。如今，他们也是看清了局势，不敢做任何决策。每一件事，都会听市里的意思才做，使得很有权势的财政局，如今也变成了小媳妇的身份。

    周娴对这些就有着更多的感受，之前唐玉等领导是何等的牛皮哄哄，而今年办一次年终聚会都很小心地跟财政局下面的领导交待，一定要低调，甚至要自己出一些费用的。那些中层领导们自然不会将这些话当真，周娴却知道，唐玉说的是实际情况。

    今晚，周滔和腾云都在这茶楼里，要不要改地点，要不要让局长得知？周娴心里也拿不准。要是市里领导不干预，或许，会不会用这样的机会，让大家和领导一起接触接触，今后财政局也就不用这般小心谨慎？

    周滔和腾云同时出现，市长会不会也在这里？平时极少听说市长进出这些场所的，但春节大节，彼此之间联络情感，茶楼自然是最好的地方。等周滔和腾云两人走进茶楼里后，周娴才注意看着，停车场里是不是有杨秀峰的车。

    一个女人在某些时候是有着直觉，这些感觉让她对事物的判断很准。周娴也担心有人看见，如果领导的司机在车上，而自己下车四处偷偷莫莫地找，给看在眼里那当真是不得了的。当下在车里四下里找，茶楼没有停有车，有可能是司机将领导的车开走，不会放在茶楼里显眼给人看到。她觉得周滔和腾云这样一起到来，不会是两人之间的见面，而是他们来见另一个人的。

    那这样的人是谁就很容易猜到了，只有杨秀峰要过来，或先就到茶楼里，才会使得两人这样邀齐了过来。当下，觉得自己这样去见领导自然不好，但要是找一个别的借口，等唐玉过来后，再找出某一借口让唐玉知道领导在茶楼里，他会不会去见领导？

    可能性是有的。

    唐玉也想尽快地将他和领导之间的关系稳定下来，即使，春节之后会有市委书记要过来，但财政局从属于政府序列，新书记未必就能够保住他。再说，杨秀峰如今有多少关于他的个人材料，是他心里最发虚的。

    黄国友和陈丹辉等市里主要领导都纷纷倒下，他唐玉能不能幸免，还不就是看市里和省里的心情？真要算帐，唐玉心里明白他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就算局长没有说出来，但周娴还是能够看出的。局长会不会也在等着要的机会？周娴觉得自己在财政局这么些年来，如今，就算没有机会升到局长，但一个副局长的资历还是足了，可目前，市里对财政局都没有变动的迹象，但在她分析看来，觉得领导不是不想调整财政局，而是时机还没有到。就算经开区里一样，时机没有到莫春晖一直在副区长，但随即就升上来。唐玉和李建都不可能是新领导心目中可用的人，就算两人此时表现得再好，怎么可能给信任？

    这种时候，会有不少人都看到机会了吧。

    周娴不认为自己有很好的机会，但也不是就没有作为的可能。新领导算起来是很年轻的了，又有着极好的活力，对下面的人也都好，周娴觉得自己在工作能力上还是有实力的。也能够按照新领导的那一套做，再说，这样的领导难道就没有另一面？

    不可否认，有些人会让人看不到真实的一面，但如今对她说来，试一试还有可能，不试一试就没有丝毫机会了。

    判断这杨秀峰肯定在里面，但不能判断局长知道领导在茶楼里，他会怎么决定，周娴还是要推动这样的事的。当下停了车，也就走进茶楼里，将茶楼里最大的包间订下来。

    就走在前台大厅里，只是隐蔽些，就想看看还有其他什么领导也过来。周娴琢磨着，要是能够和领导说几句话，甚至跳一跳舞，是不是就能够得到什么暗示？

    要是今晚没有找到机会，自己能不能单独找领导去回报工作，或将领导约出来见见面？平时也都没有做过这些，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做过。不由地向到那个叫郑雨苏的，她之前在市里虽说名气不小，人缘脉络也广，但要是就凭这些给领导看中而给予重任，周娴是不相信这些的。

    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郑雨苏凭什么会突然给任用？周娴觉得就那么回事，就如同她之前那个升到财政局办公室主任一样的道理。

    只要有机会，方法和途径都是其次的。

    财政局的同事很快也都到了，唐玉、李建等主要领导来得迟一些，周娴一直在安排着，但也在注意着，看领导是不是离开了走人，幸运的事，一直没有见领导走，也就证明周滔和腾云两位一定是来见那人的，才会是如今的情况。

    包间里闹得欢，周娴的心思放在包间外，更多地留在外间的廊道上，这样看着似乎更便利和茶楼的服务员沟通，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意外。另外，她还要先探知周滔和腾云等人是进了那一间，之后才能将消息泄露给唐玉，要不然，唐玉问起来自己也无法说什么。

    下功夫总会有回报的，看了半小时，又从服务员的口中试探到一些消息。也就判断出，今晚在茶楼里人虽不少，但也只有几个包间是茶楼的人最在乎的。市里领导到来，服务员或许不认识，但管理层的人心中是有数的，自然会让人多到那边去打转。就财政局这个大包间，茶楼的领班也亲自带着一瓶酒来给唐玉等人敬的。

    自己判断之后，周娴还进行是证实了后，才找机会将唐玉叫到一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说出来。唐玉顿时就有些蒙了，他知道市长对这些聚会之类的事比较反感，但此时已经知道后要是都不去表示，是不是会让领导更有看法？

    心中有没有领导，在一些细节上是有十足的表露的，领导心里会有什么想法，谁也难以揣测。此时见领导，或许会给领导批评，特别是费用上要处理好，而见领导也会让领导可能反感。但要是不见，如今领导知道财政局在茶楼里聚集，自己又知道领导在茶楼里，却不去见面表示敬意，领导心里会怎么想？就算不说出来，心中的隔阂可就留在那里了。

    再三犹豫，唐玉觉得还是要露下面，周娴也表示，领导在茶楼里有好几人，也都是在里面玩着麻将。唐玉决定先给周叶打电话，将自己的情况先说一说，在听周叶的说法。

    周叶得知唐玉在茶楼，也觉得有些奇怪，心里以为是茶楼里的人多嘴说露了，今后道时要注意些，但此时要是不让唐玉进来，他不是会有其他的想法？请示了后，杨秀峰也就淡淡地表示了句，让唐玉来见见。

    唐玉带着周娴一起，进包间里去见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