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二娘的心思
因为人数不多，大家便没有分桌，而是围坐在一桌用斋饭。饭桌上，李夫人一直打量着两位堂姐。
“这两位小姐生得真是俊俏，不知年方几何？”李夫人笑盈盈的问道。
两位堂姐有些羞敛，起身给李夫人行了个礼，“李夫人安好。”
大太太看着两个庶女举止有度，很是满意，对李夫人说道：“李夫人夸奖了，这个子高些的是茹儿，今年十三岁，另一个是芬儿，才十二岁。”
“夫人真是好福气，养出这么可人的两个女儿，我看了都羡慕的紧。”李夫人又继续夸奖道。
大太太听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看样子并不想和李夫人继续聊这个话题。
可这李夫人却不知道是没有领会大太太意思，还是故作不知，依旧笑呵呵的问道：“不知是否已经定了人家啊？”
两位堂姐听了都羞红了脸不敢出声，只是埋头用饭。
大太太有些厌烦李夫人的势力，但也只得和她继续周旋，耐着性子回答道：“我家老爷说她们年纪还小，想再留她们两年，因此并未着急相看人家。”
“尚书大人真是慈父心肠。”得知两人并未定亲，李夫人眼中就闪出一丝谋划的光芒。但却没有在此时再继续说下去，低头认真用起饭来，好像刚才真的只是关心的问问而已。
太太看见了李夫人的表现就暗自冷笑，这李夫人的用心太过明显。她名下还有一个庶子并未娶亲，虽不是她亲生却是她一手养大，她这是帮他筹谋着想娶吏部尚书府的女儿呢，真真是可笑，娶了她家青儿还想再娶司马家其他姑娘。
李夫人仗着女儿得宠便在世家夫人中有些不可一世，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官宦家眷，正是大家私下议论的对象，她却不管不顾继续这个做派。司马炎最是讨厌外戚当权，因此连带着大太太对李夫人也有些保持距离，更何况是将女儿嫁去李府。
司马蓁就想着，幸好自己年纪最小，面貌也还没有长开，不然要是入了李夫人的眼还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正思忖着，司马蓁瞟了旁边的二娘一眼，只见二娘面目有些僵硬，双手紧紧的拧着自己的帕子，一条丝帕生生被拧得面目全非。司马蓁就想到司马青出嫁前两月，她和二娘在一起选被褥花样时，二娘对她说的话。
当时二娘状若无意的问她:“三妹妹，你知道李府的女儿进宫了不？”
司马蓁听了就答道：“好像听说封了贵人，其他的便不知了”
“据说李贵人十分受宠，皇上对她有求必应，现在的李府可是皇上眼中的红人，那李大人坐上工部尚书之位指日可待呢。”二娘说着有些激动。
“那不是和咱们大伯一样了？”司马蓁顺着二娘的话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大人要是当了工部尚书，八成就要直接进内阁了，那可是阁老，比咱们大伯父还要厉害呢！”二娘的艳羡之情表露无疑。
“这么厉害呢，看样子大姐嫁的夫家真的很好呢！”司马蓁装作不懂的说道。
“那是，大姐有福气！”二娘说着声音又有些恹恹的，一向俏丽活波如花般娇艳的脸上有了恍惚的颜色。
当时二娘也没有了继续穴样的心情，司马蓁就带着秋菊回了西厢。
回到房间后，秋菊想着刚才二娘恍惚的表情，就问司马蓁：“小姐，二小姐她……”
“权势财帛动人心，这两样李府都有了，二姐艳羡也是正常。更何况她和大姐同在太太跟前长大，她嫉妒大姐也是难免！”司马蓁分析给秋菊听。
“那她会不会……”秋菊呐呐的说着。
“不用管她。”司马蓁懒懒的说道，“太太是不会允许有人在大姐出嫁这件事上出幺蛾子的，二娘也没那个胆色。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今天二娘说的话就当是没听到吧。”
秋菊听了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二娘只是因为嫉妒大娘能嫁到李家而愤愤不平。现在想来，原来二娘也是抱着想要嫁到李府的心思。怪不得司马青出嫁前虽不喜二娘，二娘还是坚持每日都去看望司马青。在那时看来，如果想要嫁给大姑爷的庶弟，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看现在司马青的情形，太太必定是恨毒了李夫人和大姑爷，这二娘想要嫁去李府，首先太太就不会同意。更何况这李夫人并未看上二娘呢。
想到这司马蓁就眼观鼻鼻观心的认真吃起饭来，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闷不吭声的挨过了一顿饭的时间。
饭后李夫人便说府中还有事需要处理，带着大娘司马青先一步回府了。
因为大太太临时起意要听住持讲经，太太便修改了行程，大家又留下陪大太太听了一个时辰的讲经，才启程回府。
这边李夫人一回到李府，便将太太送的荷包递给了贴身服侍的嬷嬷，安排到：“去查查，看这个荷包里的东西有没有问题。”说完便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李夫人能走到今天也是经历了内宅多少风雨，远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肤浅和好糊弄。不过这好日子过久了，便有些渐渐忘记了曾经的小心翼翼，再加上女儿入宫受宠，让李夫人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不一会，嬷嬷就回来禀报到：“回夫人，奴婢已经查了，这香果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其香味凝神静气，闻了是顶好的。且此香果产自西域一个小国，数量稀少，目前在京城之内价比黄金，还不宜寻到。”
“恩，我知道了，东西放这吧，去把大郎给我叫来。”听完嬷嬷的回话，李夫人安排到。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外面的小丫鬟禀到：“夫人，大少爷来了。”
李大郎名叫李振兴，取名振兴李家之意。谁知接连下场两次才堪堪中了举人，连庶吉士也未中。李振兴已经十八岁，下一次科举要等到他二十一岁。李振兴对举业便有些放松，自从纳了那姨娘之后更是日日流连，不再用心苦读。李开德便对其很有些失望，将目光渐渐转到了庶子身上。
李夫人对李振兴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是又不忍重重怪罪，再加上那姨娘是她的远房侄女，平日也很会讨她欢心，李夫人便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这会才来，为娘的现在要见你也难了啊！”见李振兴姗姗来迟，李夫人有些不悦，话语之中带着责怪之意。
“是儿子的错，母亲是菩萨一般的人，别跟儿子一般见识。”见母亲有些生气的样子，李振兴利索的认起错来。今天的李振兴穿了一件宝蓝色团花束腰长衫，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到是看上去俊朗了不少。
听着李振兴认错，李夫人的情绪很快好了起来。笑着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还不给大少爷看座，去泡大少爷最爱喝的君山银针来。”
李振兴就大喇喇的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不一会丫鬟端了茶上来，李振兴边喝着茶边问道：“不知母亲叫儿子来有何事？”
李夫人到没接话，反而问他：“你刚才又在芳儿那腻着呢？”
芳儿是李夫人远房侄女的闺名，也就是李振兴纳的那房姨娘。
“没有，儿子在书房温书呢。”李振兴答道。
“还骗我，你看你满身的脂粉味，书房能有这个味道吗？”李夫人见儿子不说实话，脸色有些不愉。
“书房太冷，儿子想着等天暖了再好好温书，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殿前高中的。”李振兴信誓旦旦的说。
李夫人见李振兴十分有信心的样子，也不忍打击他，便道：“你有向学的心便好了，需知温柔乡便是英雄冢，还是应当以举业为重。”
“儿子知道了。”听着李夫人的教导，李振兴闷闷答道。
顿了顿李夫人又接着说道：“芳儿已经有了身孕，为娘的帮你保下这个孩子已是得罪了司马夫人，你不可再天天腻在芳儿那，要多去看看青儿才是。”
“娘，你都没瞧见司马青这几天对我是什么态度，我不过就是想要留下芳儿肚子里的孩子，她却视我如仇敌一般。我怎么就娶了这么小肚鸡肠的女子为妻呢？您现在还让我去她那，我不想去！”李振兴说到这也生气了，不肯去司马青那。
李夫人听了，也对司马青有了些不满，但想着今天司马太太的表现，又继续劝道：“你是堂堂男儿，哄哄妻子这样的小事还不会吗？须知你岳父和你岳家大伯目前在官场上可是蒸蒸日上，今后少不得要指靠着他们。”
“咱们李家还需要靠他们吗？有二妹在皇上跟前得宠，我看是他们求咱们才是。”李振兴依旧有些不愿，愤愤的说道。
“说的什么混账话，这京城里谁家不是需要多些依靠，赶紧收拾了去青儿那哄哄她，芳儿这几日就搬到我这来，陪我绣绣花，读读佛经吧。”李夫人说完便有些不耐的将李振兴赶了出去。
李振兴想了想母亲的话，便老实的在丫鬟的带领下在隔壁厢房洗去了身上的脂粉气，又打理了下衣裳，往司马青住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