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喜庆的家宴

    去看司马青的那天，早饭要比平常开的早了一个时辰，请完安，太太让二娘和司马蓁她们去小憩片刻：“…可别让李家的人和他家的亲戚看到青儿的妹妹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的！你们梳妆打扮好了，半个时辰后到我屋里来。”

    二娘和司马蓁自是不敢违抗，各自回屋休息片刻，敷脸沐浴梳头更衣。她们今日去看望司马青，代表的是司马府和司马青的脸面，自是大意不得。

    太太则和方进家的整理着要送给司马青的礼物，和送给宝哥儿的长命锁等物。

    半个时辰后，大家道紫君园碰了头。

    二娘这次穿了件白色长衫，外面套了一件玫瑰红织金缠枝纱衣，插了枝仙人吹箫的缠丝赤金簪子，耳朵上坠了对紫英石的坠子，看上去秀丽端庄。

    太太看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二娘的装扮不错。”

    二娘羞涩的笑了笑，自从和梁少卿定了亲，二娘好像想通了许多，性子也收敛了，知道和司马蓁交好，平时偶尔还回去看望一下司马瑜和司马莹，尤其对丧母的司马莹更是关怀，经常会领她来琳琅居玩玩，让大家都没有想到。

    在穿着上，二娘的风格也有了一些改变，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喜爱一些鲜艳的颜色，但是却不在让人觉得那么刺眼，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一些。

    看完二娘的装束，太太的目光又落在了司马蓁的身上。

    司马蓁穿了一件淡绿色的纱裙，外面套一件鹅黄色镜面四喜如意纱衣，梳了双螺髻，带了几朵珠花，衣饰淡雅低调，娇柔中带着一些秀雅，却也不失体面。

    马车缓缓驶出司马府，向着李府驶去。

    到了李府，看望司马青的时候，司马蓁他们得到了热情的接待，尤其是对司马蓁。一方面司马蓁请到范再赢，帮了李嫔一个大忙，另一方面，她和陈以琛被太后赐婚，铁定是要嫁进长平侯府的，身份地位与之前无法同日而语。

    进了内院，就有专管车架的一位妈妈前来接引，太太客气的笑着朝那位夫人点头，方进家的已拿了荷包出来打赏。

    众人笑吟吟的接了荷包谢了太太的赏，休到了，陪着太太桑乐垂花门的台阶。

    二娘和司马蓁不紧不慢的虽在太太的身后，就听见陪在一旁的休笑道：“…太太，李嫔今日没能亲来府上，但是送了一辆帷车回来，夫人吩咐让您和三小姐…”休说着抬眼看了看二娘。

    二娘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手心却是握紧了拳头。

    休见二娘表情没变，才接着道：“…我们家大少夫人天天念叨着太太，昨天得了信，说您一早就带着二小姐和三小姐过来，皁膳时就吩咐准备好了车…”

    说话间，她们已经进了垂花门，看见迎面的一字影壁前排列停着好几辆用来在内院待哺的青帷小油车。外表都差不多，只是有一辆明显要大一些。

    “李嫔娘娘和亲家夫人费心了！”太太笑着和她应酬了几句，就由方进家的服侍着上了那辆最大的马车。休也扶着司马蓁上了同一辆马车。

    待太太和司马蓁上车后，休对二娘说道：“二小姐也请上车吧。“

    二娘面上带着笑，手松开了，平静的上了小油车。

    上车后，司马蓁不由吃了一惊，外面朴素无华，车内却装饰精致、华丽。

    车帷挂着用五彩琉璃珠修成云纹纹样的绣带，四角挂着大红织金香囊，亮蓝色的锦缎迎枕和坐垫上绣了与白色的梅花，让人惊叹的事，这些绣品居然全部是“锦绣良缘”的手艺，锦绣良缘用叠针绣绣出来的绣品和双面绣一样，千金难求。不愧是李嫔送来的东西，当真是大手笔。

    马车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向左拐了个弯，上了一条夹道。

    两边皆是高高的粉墙，司马蓁撩起帘子的一角，从她的角度看去，竟有些没有尽头的感觉。

    过了一会她发现，马车每走一段距离就会遇到一个靠墙而立的四房青石灯柱。

    这种灯柱，她曾经在书上读到过，通常都是用在皇家公苑或是广场，，因为点燃它需要大量的松油，而松油的价格昂贵不说，还很稀少，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就算是买得到，常年累月的使用，也是一笔非常惊人的开支。

    李府自然是有路子买到这种松油，他们通过李嫔的关系，揽了一部分内务府的生意，不过此时灯柱上的灯却是灭的，也不曾看出最近点过的痕迹，想必是李开德为了避嫌，没有用它吧。

    司马蓁心里暗暗惊叹着，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太太一直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看没看见司马蓁的举动。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直接到了司马青住的院子门口，就听见牵马车的婆子在外面说道：“司马夫人，三小姐，大少奶奶的院子到了。”

    太太和司马蓁先后下了买车，早就有丫鬟在院子门口等着。

    司马青生了个大胖儿子，心情也是十分的好，连和二娘说话时也没了往日的冷漠，而是满脸堆笑，真的有了大姐的风范。

    人就是这样，只有自己的人生阅历越来越丰富，经历更多的额得失，才会明白此生能生做兄弟姐妹本就不易，不知道为那些小小的纷争上了姐妹之间的和气。

    从李府回来之后，太太依旧十分高兴，留了大家一起吃饭。笑声中，徐妈妈引了众人入座，姚姨娘指挥着丫鬟们上菜，二娘站在老爷身边帮忙布菜，司马瑜和司马莹被各自的奶妈抱着另坐了一桌，因此圆桌上只有老爷、太太、司马睿、二娘和司马蓁，还余了三个绣墩。

    站在边上的有姚姨娘、方进家的和徐妈妈。

    老爷大手一会，道：“这里也没有外人，大家都坐下来吃饭吧！”

    屋子里的人都滞了滞，然后望向了太太。

    一个是自己提拔的姨娘，另外两个是自己得力的人，太太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笑道：“老爷说的是。这里又没有外人，大家都坐下来吃饭吧！”

    姚姨娘向老爷和太太福了福才坐到了二娘的身边，方进家的和徐妈妈却是执意不坐，异口同声道：“…都是主子，哪有奴婢坐的地方。”

    老爷听了表情淡淡的，到没有勉强，太太见老爷面上淡淡的，反倒觉得应当让两人坐下，竟然亲自起身去拉方进家的和徐妈妈：“大郎、大娘是你俩从小帮着带大的，你俩有资格坐，老爷都发话了，你们就不要再推拒了。”

    姚姨娘听了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徐妈妈和方进家的见了，知道再不坐就不好了，就笑着半坐在了绣墩上，笑着互相忘了一眼，同声道：“奴婢逾越了。”

    老爷笑了笑，吩咐负责上菜的丫鬟绿儿：“上菜吧。”

    这绿儿是太太跟前的贴身丫鬟，原本太太跟前的大丫鬟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叫“红儿”的，可是自从上次司马青回娘家，哭诉李振兴专宠芳姨娘的事情后，太太就把红儿送给了她，让红儿在李府多多帮衬司马青，目前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红儿去了李府之后，绿儿就升做了大丫鬟，全权负责紫君园里的吃穿用度。

    徐妈妈和方进家的则帮助太太管理整个司马府里的内宅庶务。

    听到老爷吩咐，绿儿立刻应了一声“是”，传了小丫鬟们上菜。

    雪菜黄鱼、西湖醋鱼、银芽鸡丝、水晶肘子、美人肝、清炖蟹粉狮子头……都是清淡的江南菜，摆了慢慢一桌子。就在大家以为菜已经上齐的时候，绿儿端了一碗晶莹如玉的西湖莲子羹和一份木瓜炖雪蛤上来，放到了太太面前：“太太，这是老爷特意吩咐给您做的。”

    太太微怔，望向老爷。

    老爷已道：“夫人，此次大郎得中举人，青儿一举为李府生下嫡长孙，两件都是司马府难得的喜事，为夫多年在外为官，孩子们的抚育教导辛苦你了。为夫记得你最爱喝这西湖莲子羹，就让厨房为你准备了一份。至于这个黄色的东西，叫做木瓜，里面炖的白色的物件叫做雪蛤，木瓜本就媳，这雪蛤更是生长在雪山之巅，是补血美容养颜的圣品，这一份是为夫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尝尝。”

    太太听了老爷的话，双眸含泪，十分感动，动情的“嗯”了一声，神色温柔的拿起调羹尝了一口。

    老爷笑着问她：“怎样？还合口味吧，这是甜味的，你们江南长大的女子应当爱喝才是。”

    太太满脸幸福的笑，好像瞬间年轻了几岁，道：“是很好喝，妾身谢过老爷关爱了。”

    老爷笑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雪菜黄鱼里的黄鱼，其他人才开始动筷子。

    大家都举止优雅，细嚼慢咽，桌上除了轻微的碰瓷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司马蓁一边低头吃菜，一边时不时瞥一眼桌上其他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