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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初次入宫

    此刻,安将军府昏暗的后院处,在两人都不说话的情况下,苍弄淮觉得似乎听见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落絮……不是爹和娘的孩子?”苍弄淮重复道。

    听苍弄淮重复一遍后,安正易微微皱眉,随即笑了:“是爹的说法有点问题。你是你娘亲的女儿,但却不是我安正易的亲生女儿。”

    苍弄淮有些怔愣。

    “你也知道你娘亲身份不简单,当初爹会和她相识都是因着一份际遇。”安正易像是想起了什么而笑了,原本威严不已的表情软化了下来,“十四年前,也正好是这个时节,爹在黑骨山碰见了你娘亲。”

    苍弄淮一惊,又是黑骨山!

    “当时的她宛若林间小鹿,面带惊恐和不安出现在我面前,一边哭着一边求我带她离开。我虽不知她是什么人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但也还是带着她离开了黑骨山。”安正易的脸上现出怀念的神情。“本来爹打算带她一同去往皇城,可你娘默不作声就离开了。隔年五月再次遇见你娘亲时,她才第一次于东月楼亮相,可那时的她已经怀了你有两月余的时间。”

    “那时娘就已经怀了落絮……”苍弄淮喃喃着,脑海中在整理收到的信息。

    苍阁调查的情报只让她知道子言依依和月辰国皇上曾经是让人艳羡的一对,她知道子言依依直到现在也依旧怀念着某人,也曾想过那某人也许就是月辰国的皇上,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是猜测错误了。

    当年子言依依在从星顺国回月辰国的路上遭遇袭击而失踪,期间消失很久,苍阁的调查只知道她后来有一天突然变为东月楼花魁,并在不久后被安正易迎娶成为妾侍生下安落絮。就连遇袭之事,知晓得也并不多。

    她一直以为子言依依是因为爱上了安正易并怀了她,才导致无法回去月辰国而只能逃回到星顺国的。不是安正易的孩子,子言依依又不回去月辰国,初次成为东月楼花魁时就已经怀了她,那她的父亲究竟会是谁?

    “爹知道落絮的生父为何人么?”苍弄淮小心翼翼地问道。

    安正易叹了口气,面带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有着似乎多年的心结:“你的娘亲不说,爹也不好追问她,毕竟,爹和你娘亲……”

    话没有说完,安正易眼神飘忽,表情失落。

    苍弄淮眼神微闪,她看得出来,爹是真心爱着娘亲的。

    看着面容有些哀伤的安正易,苍弄淮轻声道:“爹,落絮心中只有您一个爹。”

    “……爹知道。”安正易笑了,“明日入宫后也要记得时常联络,有事就直说,哪怕欺负你的人是九千岁,爹也不会放过他的。”

    苍弄淮不由失笑:“是,爹。”

    离开后院,苍弄淮很是惆怅。本以为这一顿谈话能解开她不少谜团,却不想谜团越来越多。

    黑骨山,这个时节,她出生那年的前一年……皇室秋猎!

    子言依依能够来到黑骨山的原因,她只能想到这个了。

    难得爹透露了这个身世情报,可惜的是,就算她追问,恐怕她娘亲也不会告诉她,而且就苍阁的调查来看,最近星顺国的朝政也颇为骚动。

    看来她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当年的情况,免得自己的身世日后成为阻碍。

    待苍弄淮走后,安正易维持在脸上的慈爱面容终是变为了凝重忧郁。

    “失忆……”安正易喃喃道,充满英气的眉头是从未有过的紧皱,随即他长叹了口气,一脸的愁容。“罢了罢了,这也是天意,是天意啊……”

    当年皇宫惨案,他虽不是在场的目击者,却很清楚发生了什么,至于他如何知道的,恐怕他这个有着许多小秘密的女儿都不会想到的。

    在得知落絮和九千岁已经订下婚约时,安正易的心中是充满不安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是作何想法才会有这样的举动,本想今夜好好一问,问她明知自己是嫌犯之女为何还要和九千岁订下婚约,却没想到他的小女儿原是因为了失忆……

    “也许当年的事情,会随着这关系的变化而有所转折吧……”安正易终是舒展了眉头,“只盼老天有眼,让这个从小就异常懂事的孩子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归宿,也盼九千岁,即便知道真相,也能爱她逾越生死,终不负。”

    言罢,安正易想起了严鞠死前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长长的叹息终是在这寂静的夜空下久久彷徨。

    星顺国,星矿塔。

    一名身穿白色绸缎衣装,面覆薄纱的女子望着星空,原本平静的脸庞忽而一惊。

    “影巫女大人,巫占大人的星象可有变化?”一旁的侍女见状,上前问道。

    女子摇了摇头:“巫占的星象一如往常,倒是落絮的星象似乎有什么变化,却只是一闪而逝,以我如今的能力已是看不通透了。”

    侍女灯儿听言问道:“大人所说的可是远在阳延国的小公主?”

    影巫女——薄纱覆面的子言依依微微点头。

    “依巫占大人所言,小公主此番行动很是凶险。这次的皇室秋猎,灯儿已经将巫占大人的亲笔信件交由女皇陛下,信中要求让顺王前往作为使者,想必女皇陛下应该不用再偏袒丘玥一派的建言。”灯儿作为子言依依最为信任的贴身侍女,是联系子言依依在星矿塔外一切消息的来源之人。

    子言依依点点头:“闻迭身为星顺国最为公平尊贵象征的巫占,却动用了自己的话语权来谋私,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落絮,但绝大部分原因却是为了星顺国的未来着想。”

    说到这里,子言依依便是皱了眉头。

    八年前自己从阳延国逃回来就只有闻迭知道,她跟闻迭说明了一切,并从此成为闻迭的影巫女,而闻迭则偷偷离开了星顺国不知去往哪里,也不知做了何事。

    让她没想到的是闻迭似乎很在乎身为她表妹的落絮,两人颇有书信来往。近来闻迭从外面捎来消息说落絮失忆,并和摄政王九千岁订立婚约。

    闻迭要她不要和落絮再提当年她被当做凶手之事的情况。

    虽不知闻迭为何会作此要求,但细想自己当年的身份和如今落絮将要成为的身份,她也不会去说什么的。

    失忆……有时忘记反而是件好事。

    当初的她在遇袭后若能一直失忆着也许现在会更幸福吧,这样也就不用连闻迭都替她保守秘密,隐瞒落絮不告诉她生父是谁了。

    “这次阳延国和东傲国的皇室秋猎……”子言依依继续道,朦胧的薄纱下,哀切的愁绪布满了脸庞,“是顺王能够求得外援的最佳时机,绝对不能让丘玥一派占了先机。”

    “大人,我们是否应该将行动的计划告知女皇陛下?”灯儿思忖了下,问道。

    “万万不可,女皇的行动已经处处受制于丘玥,我们现在能仰赖的就只有顺王。”子言依依叹了口气,“顺王是闻迭颇为信任的人,整个星顺国知道我做闻迭替身的人也就只有顺王了。只是在星顺国这样的国情下,顺王的处境很是难堪,我们只能暗地里帮他打稳基石,方才有能力和他人里应外合,除去丘玥一派的势力。”

    子言依依说罢再度看向星空。

    星空中,群星闪耀,似乎描绘出了每一个人的命运。

    早晨刚用过早膳,苍弄淮就被钟离墨派来的人送上了轿子,和轿子一同来接她的还有寿王钟离琅。

    “皇侄见过皇嫂。”钟离琅颇为恭敬地对苍弄淮行礼道。

    虽然贵为寿王,但亲缘身份摆在那里,哪怕苍弄淮比他小上太多,钟离琅还是得乖乖叫她一声皇嫂。

    “寿王多礼了。”苍弄淮道,心下为他们两人这前世和转世后落差巨大的身份转变感到有些好笑。

    这可算是苍弄淮失忆后和钟离琅第一次见面。

    两人寒暄了下,苍弄淮便和府中的其他人告辞,带着桑季,梓敏和毕敬一起入了皇城。

    苍弄淮坐在轿子内,手中把玩着钟离墨让她一旦入宫就要将之系于腰间的“墨”字玉佩,这可算得上是两人的定情之物了。

    但此刻苍弄淮的脸色却并不因为这甜蜜的物件而少女怀春,在她沉静细致的秀美脸庞上,一抹愁绪深深地印在眼底眉尖。

    昨夜,在离开安正易后,苍弄淮便用她和且闻迭一同饲养的信使苍夜进行了书信联系。

    苍夜是且闻迭送给苍弄淮的苍鹰,经常暗中尾随在苍弄淮身边为其送信,作为信使,苍夜的能力是极为出色的,由它运送的信件从未被他人半途拦截过。

    在信中,苍弄淮将自己的身世和当年皇上为何尘封惨案的疑问提了出来,并询问了在自己身上的一道伤痕的秘密。

    把玩玉佩的手停了下来,苍弄淮抬起右手伸向后腰部,隔着还不算厚的衣服,她能清楚地摸到一些隔着衣服,在皮肤之上凸起的纹路。

    一个“言”字。

    准确说,是一个被划了一刀的“言”。

    一抹匕首之刃所划过的伤口,看样子伤时不算特别深,却仍是给皮肤留下了细微的疤痕。而那“言”字,似乎和那刀伤是一个时期但要晚于刀伤,两个伤痕应该都是幼时的伤。那烫伤的肤色不仅比其他肤色更白,且凸起的皮肤与其他皮肤相接之处满是细细的拉扯纹路,想必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体也长大而被拉扯吧。

    “言”,不知是否是星顺国皇室之姓“子言”的“言”?

    如果是,又为何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身上?

    这伤口早在她溺水那天换掉衣裙的时候便发现了,但那时的她因为还没有深入了解自己这一世的情况而没有投以过多关注。

    担心进宫后也许通信会变得困难,因此苍弄淮便趁了昨夜连夜与闻迭通了信。

    然而闻迭的回信却让她颇为失望。

    闻迭没有告诉她生父究竟是谁。

    不过闻迭还是有细碎的解释了一些事情,包括大家转世的事情。

    而关于当年惨案一事,闻迭则表示并不清楚。

    闻迭在信中一再强调,告诫她切不可让任何人看到她身上的这个烫伤烙印,就连钟离墨也不可让他见到,信中写下了“事关重大”四个字,至于详细的情况就只写了“秋谈”两字,意思大概是待皇室秋猎时见面再谈。

    “事关重大”,也正是这四个字让得苍弄淮现在这般愁绪,这已经是一向不把任何威胁视为危机的且闻迭所作出的严重警告了。

    看来这个伤疤比她想象中要更加麻烦。

    但详细情况却也只能等皇室秋猎见面后再行询问了。

    今日终于要入宫,对于钟离墨身边内应的调查自己必须打好十万分的精神,现下就不要想太多了。

    苍弄淮想着闭上了眼睛,略微晃荡的轿子恰恰与她此刻晃荡不已的心绪相符。

    都说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

    此时的苍弄淮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脚踏入皇城后,待来年春时却是会以那样的方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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