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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样?”他眉一挑,态度清傲。“你不会连换床单都不会吧?”
“会是会,我从念大学开始就住外面,自己的床单当然要自己换。”
“那还犹豫什么?”他看了眼时间,又说:“我要赶去上班了,你可以走了,反正,你明天白天找时间过来帮我换。”说完,他走出大门,将门上锁后,越过她身侧走进电梯。
何昀昀捧着热气略散的便当,看着那修长的背影……
以前自己也受过叶大哥的帮助,那时新生的她什么都不懂,叶大哥带她去认识校园,认识附近的环境。还不时买东西给她吃,就怕她饿了。那么现在他弟弟开口要求她换个床单,她又何必拒绝?
叶大哥照顾她,她帮忙照顾一下他弟弟,也是应该的。
所以……叹口气,她明天再找时间过去帮他换个床单吧。
何昀昀觉得自己误闯贼窟了。
她站在叶磊的房门边,抱着刚帮他换下来的脏床单和被套、枕头套,看着方才爬上床的男人。
早上八点不到,这男人就来按她的门铃,问她早上有没有课,她一答下午才有课,他马上要她过来换床单。然后她就像女仆似的,跟了过来,帮他把床单、被单还有枕头套都取下,再换上干净的。
她才把干净的换上而己,那男人马上摸上床,说他累了,要先睡觉,要她先把那些换下的脏床套拿去洗,还要晾干。洗不是问题,反正他说他有洗衣机,晾也不是问题,这里每户都有阳台,虽不大,但晒个床单的空间是有的。
那问题出在哪?出在为什么她要帮他洗,还要帮他晾?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他居然还说:“反正你也要等床单洗好才能晾,那等的时间,你就顺便帮我整理一下家里的环境。”
她想反驳,他像是看出她意图似的,又接着说:“既然你和我大哥相了亲,成了他的对象,你若是想要成为我大哥的女人,首先就耍懂得怎么照顾他以及他的家人。我们家可不小,我爸妈、我大哥,我和我妹都各有自己的房间,除此之外,我家还有厨房、餐厅、客房、书房、琴房、五个卫浴间、一个独立的厕所,还有车库和庭院……你要是不多做点打扫工作,让自己熟练上手些,以后嫁到我家,可是不会有人帮你的。”
他说完,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爬上床,拉了薄被就合上眼,一副你不能反驳也不能拒绝的姿态。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硬是认定她想和叶大哥在一起,甚至是结婚。她虽然喜欢叶大哥,但对他从来就不是男女的喜欢啊!她也不是不想解释,只是每次想要开口把话说清楚,不是被打断,就是根本没有发言的机会。
几次下来,她也懒得多说什么,反正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叶大哥和她之间,真的只是像兄妹般的感情而己。
既然受过叶大哥的照顾,也视他如兄长,她也不介意帮叶磊做这些不是她该做的事,就当回报叶大哥当年的照顾之情。
她看了那躺在床上合着眼,也不知道是真的这么好睡,还是在装睡的男人一眼后,认命地走出他的房间,找着阳台,把床单,被单都丢进洗衣机,然后趁着等待的时间,开始帮他整理家里。
一面拖地,她一面想着,他说得其实也有道理啦,以往她和姐姐在家里,也很少做这些家事,她现在多做,等于多让自己熟练啊,她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家事要是能做得悧落些,婆婆也会多疼她一点吧?
拖了地,她又洗了厕所,擦拭桌椅家俱,然后把床、被单晾好后,她又进他房里,原想告知他一声她要回去了,但见他真睡沉了,她只是拉过一半已垂落在地板上的薄被,重新帮他盖好。
手指松开被子的同时,她不经意觑见他细密的睫毛安静地垂着。
他睫毛好长,叶家的男生都有一对这么美丽的眼睛吗?而且,他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生,面貌十分俊逸秀雅,气质清傲,有那么一点古代文人的风采,偏偏,他的嘴就是……
她轻叹了声,转身走出他的屋子。
叭——叭叭——叭叭叭——
翻过去,再翻过来,又翻回去,再度翻回来,最后,男人火大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她是怎样?故意不让他睡觉是吧?昨天要她洗床、被单,她很不爽,所以现在要报复他是吧?
叶磊半垂眸,瞪着被单一角,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平时听到的钢琴声,会变成这种声音?那是什么鬼乐器?像要送谁上山头,难听得要命!
他以前在家就听惯了妹妹练习弹琴的声音,所以即使隔壁传来琴声,也不影响他的心情和睡眠,但现在传来的那个魔音,他可忍受不了。
匆匆下床,他赤着脚走出房间,一路开了大门,往隔壁芳邻家移动。
食指用力按着电铃,直到芳邻困惑地开了门,大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叶、叶先生?”他看起来像要喷火,怎么了吗?
“钢琴呢?”叶磊瞪着眼前的牛目芳邻。
“钢琴?”何昀昀被问街艾名其妙。“钢琴在里面啊。”
他额际抽跳了一下。“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是钢琴声?”
“我在练这个啊……”她不知道他正气什么,把垂着的左手抬起,是唢呐。
“就是它?”他恶瞪着那个又吵又难听,长得像喇叭花的乐器。“你没事练这个干嘛?”
“因为我最近开始学这个。”她笑着说,眼儿弯弯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老师,所以一定要认真练习。”
“你想改行跑葬仪啊?”要认真练习?那他还要不要睡?他的脸冷得像十二月天的气候。
“没有啊。”反应单纯的她没听出他的嘲弄。
“那就是你想报复我了。”他吃略下巴,一脸你终于被我逮到的表情。
“报……复你?”她嘴巴张得圆圆的。这人的被害妄想症好像不轻?
“你一定是因为不高兴我昨天要你换床单,还要你帮我打扫家里,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故意不让我睡觉!”他说得理直气壮。
“噢。”何昀昀好像听懂他的意思了。“我吵到你了吗?真不好意思,我是因为真的喜欢唢呐的声音才想学的。刚好最近朋友介绍一个不错的老师给我,我就开始学了,学乐器要练习的,真的不是故意吵你。”
见她说得诚恳,还想继续骂出口的话硬生生忍住,他双臂抱胸,半垂深目看着她。“好吧,看你况得口沫横飞,我不信你一次好像我很小气。现在我饿了,你弄个什么东西给我吃,我就原谅你。”
她呆了两秒。“你——饿了?”她记得刚刚看时钟,才过九点,他是饿什么时候的?
“我不能肚子饿?”他眉一挑。“我下班一回到家就是睡觉,什么都没吃,我不会饿吗?你以后嫁来我家,也是要弄三餐给我大哥和我们吃,你现在不学着准备我的早餐,了解我的喜好,将来真嫁过来了,做出来的东西不合我胃口,你要怎么向我爸妈交代?”
“可是……可是我只有白吐司,和一罐草莓果酱。”
“吐司抹上果酱,也算你的拿手料理啊?”他双臂抱胸,肩靠着门,冷嘲着。
她想了想,轻轻叹口气。“好吧,我等等弄好就拿过去给你。”说完便转身往里头走去。
“我要在你这里吃。”他在她身后说,语声平平,听不出他的情绪。
何昀昀脚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又要往里面走去。
“喂,我在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她老是忽略他,让他一脸不爽。
“呃?”她停步,转身看他,“你是说……你要在我这里吃?”
“当然,不然你拿过去,我吃完了要洗餐具,还要送回来还你,多麻烦。”
她眨眨眼,“可是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怎样,不欢迎我?”他睨着她。
“不,不是。”她摇摇头,把唢呐暂搁在茶几上。“那你进来吧,随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