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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不疑

    苏木只觉得手背一烫,忙缩了回去。  张良的情绪一向不外露,像今天这样倒是的确少见。

    她搅着蛋羹,搅的一塌糊涂,这才垂着眼睫道:“子房,你今天很高兴?”

    他“唔”了一声,微微俯过身子,接手被她搅得一塌糊涂的蛋羹,挖了一口吹了吹这才送进她的嘴里。“恩,我很高兴。”

    许是有这鸡蛋羹有母亲的味道,所以苏木吃的格外舒心。

    苏木与王婶的相处越来越好,张良慢慢也就放心了。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将脸侧着面向她,“我最近可能有些忙,不能陪你,你有什么事就吩咐王婶。”

    他说话出的气体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痒,她抬了抬肩膀,他抬起头,亲了亲她的唇,“乖,听话。”苏木点点头。

    张良几日都没有好好的陪她吃过饭,正好今天没有什么事情,便安然自得的把苏木从床上拖起来亲自喂了早饭。

    他前段时间忙着处理事情,所以早上只来得及把苏木叫起来倒是没时间盯着她乖乖的吃早饭。

    苏木最近反应比较严重,早上一般都懒得吃饭,吃了都要吐,她就懒得吃了……

    张良一边看书一边看着她,见她面色还算好,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今天是无碍了。”

    王婶却是一笑,端了粥放在苏木的面前,“迟早还是要吐一遭的。”

    她这几日也一直盯着苏木吃早饭,不管吃多少,起码吃一点。起先是刚吃没多久就吐了,后来好了些,但最晚也在午饭前就没了胃口,硬吃点东西就又反胃。

    张良只觉得心疼,摸了摸她怀孕之后反而消瘦下去的下巴,拿过清粥递到她的手上,“难受的话我们下午就去找大夫来看看。”

    苏木还没说话呢,王婶就是一哂,“孕吐哪有办法治呢,只是别勉强夫人吃东西了,挑她喜欢吃的多少吃点便可以。

    苏木这几日倒好了些,变着法给她弄她想吃的,她嘴里也淡的没味,什么都想吃偏偏吃不下去,心情一直不好。

    张良倒是上了心,带着她出门去集市逛逛,兴许会有她爱吃的东西。

    苏木也没意见,就步行着跟张良出去了。

    怀孕之后胃口倒是多变,原先不喜欢的如今会想吃,原先喜欢的此刻看见却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他把她揽在怀里,以防她被人流碰到,集市上到处是各种小吃,叫卖声不绝,孝子想吃好吃的在母亲怀里撒娇耍赖的声音。苏木看着身边的他,唔,感觉不错,她笑了起来。

    这么自然这么平凡的日子,却是她一直向往的。

    多么美好,细水长流。

    张良听见笑声,转头来看她,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神,还未说话,她已经凑近飞快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子房,我好喜欢你。”

    真的好喜欢,觉得这个名字此刻都烙进了心底,那么深刻明媚,此生不忘。

    张良也不管在集市是不是有人围观,直接扣住她的腰把她拎了回来狠狠的困在怀里吻了一通,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苏木一双眸子此刻跟被水洗过了一般,她眨眨眼,脸却微微泛红。

    回去的路上有大批马队路过,尘土飞扬。苏木缠着张良非要骑马,“胡闹,你现在这样骑什么马!”张良语气强硬的让苏木鼻子一酸,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回去的路上连步调却不似来时那般轻快了!

    人的逆反心理往往在人被训斥时,强烈的爆发出来,这个时候的人会不顾一切的想去完成自己的想法,而忘了别人是为了她好。

    苏木此从怀孕后还没有被张良想今天一样被训过,但是她想骑马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削弱。这天她趁张良不在,带着小厮去了马场,小厮劝不住她,只好让王婶去告诉张良,自己陪着她。

    张良听了王婶的话,撂下笔就往哪赶,王婶怕两个人吵起来,还好心的劝他,让他多让着点她,毕竟她是孕妇。他点了点头,强压下心底的怒火。

    王婶见他收敛了些许,才放他离开,在原地想了想,觉得不放心,自己也跟了上去。

    苏木的父亲对孔孟之道颇为尊崇,所以她和白前从小就习六艺,所以对马这种生物也并不陌生。

    小厮牵过马来,她先上了马,扯着缰绳,小心翼翼的绕了几圈。

    苏木刚开始接触马的时候对这家伙还是有恐惧感的,因为马天生有兽性,会发脾气。多得是人骑马的时候从马上摔落或者是马受惊之后受伤的。

    苏木其实骑马的时候,自有一股英姿。

    就算是一身裙装,那么秀气的坐在马背上,但是她轻扯着缰绳小心驱着马往前走时,眼底明晃晃的笑意比阳光还要璀璨几分。

    这样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也简单,苏木想跑一段。

    苏木扯紧了缰绳,对着小厮点点头,示意让他让开,小厮不肯,最后他说不过她,求救似的往旁边看去,见那人点了点头,才让开了。

    张良看着她坐在马上的侧影,看着她握着缰绳的手指,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的自信的笑意,眼底突然温柔了下来。

    这样的苏木,好像越发的吸引人了。

    他一让开,苏木就扯动了缰绳,双腿往马背上一夹。

    原本温顺的白马突然长啸了一声,便抖动身子跑了起来。

    但很快,苏木就发现了不对。  白马发足前奔,她扯着缰绳根本拉不动它,一用力只换来它马蹄前仰,不安的往后撩着马蹄。

    那长啸一声一声的,叫的人心慌。

    缰绳这么一拉,它索性也不跑了,蹄子前仰,拼命地晃动着脑袋,想要把苏木从马背上摔下去。

    苏木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平衡,她伏低身子,尽量贴着马,让它感到她并不是它的威胁,但是这一招没用。

    马受惊了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它像是感受到了来自哪一方面的威胁,暴动着想要把她甩下马去,它认为骑在它身上的苏木是危险的。

    眼看它又要拔足前奔,她脸色吓的惨白,握着缰绳的手都已经摩擦出了血痕,一道一道的,火辣辣的痛着。

    她回头看了眼正往这里赶来的人,眼里充满了无助和惊慌,趁着马再一次甩头扬蹄,扯着缰绳,伏低身子准备就势抱着自己一滚。

    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刺得她头一阵发昏,她委屈的鼻子都酸酸的。

    小厮一脸惊恐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想赶在她摔到地上之前,去接住她。就在她要从马背上被摔下来的瞬间,有一个人,从远处气急败坏的飞奔而来,将她从马背上带下,抱在怀里。

    从头到尾就想着张良,她好害怕。  那匹马已经受惊飞快地往外跑去,苏木侧头就看见一摊血迹,大概是马蹄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受伤了才会受惊。

    她迷迷糊糊的只感觉浑身跟散架了一样疼,脑子里心心念念的全部只有张良的名字。

    然后看到他的瞬间,她的神志才一松,彻底昏睡了过去。

    张良抱着她一刻都不想放下,大夫来,他也一直抱着她,当他听到大夫说,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夫人她只是受了惊吓,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他脑子也还全是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

    这种后怕的情绪一直缠着他,让他赶过去时的那段路上惴惴不安,心尖上一阵比一阵细密的疼着。

    本以为一颗悬着的心抱着她落地的,听到大夫说她没事时候能够安然归位,哪料,见惯了她的嚣张跋扈,此刻见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还是难受的跟心被掐了一样。

    他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还在睡。

    纤细的手已经红肿了一片,手心还有划伤,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随即她又陷入了梦境,她一闭上眼就是一个梦境连着另一个梦境,让她根本应接不暇。

    她梦见第一次遇见的张良,他温润如神邸,让她不自觉的想靠近。

    她还梦见那天的张良,他冷眼看着她在一边发脾气,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会把她揽进怀里轻声哄着。

    再后来是父亲和母亲,严厉的父亲第一次对她那般温柔,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的母亲却哭了,他们的嘴一直在开开合合,可她却听不见他们再说什么。伸手想抓住他们,却在要碰到的那一刻,他们消失不见了。

    突然有孩子的哭声传来,接着她就看见自己摔下了马,裙底一片红色。她想去扶起自己,脚像被钉住了一样,走不过去。

    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她自己在那座空旷府邸里,谁都找不到。

    她突然就害怕了起来,子房子房子房……

    就如那个男子一样,她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在意这个孩子,只是将他这份疼爱放在心底深处,从不轻易谈起。深夜之时,他说:“小一,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张不疑……”他以为她已熟睡,而那时,她曾悠悠转醒,不早不晚,敲听见。

    不疑,他们之间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都没有怀疑,无条件的相信彼此,是他们给对方最好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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