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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乖,别闹!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光线并不好,苏木难得地没有去医馆,而是就倚在书房的窗边,安静地看着书。

    幸而书房足够大,两个人带着也毫不觉得拥挤,就这么静静地处理各自的事情。

    张良放下笔,揉了揉眉心,端起手边的杯子呷了一口茶,茶水微有些烫,喝进胃里,却偏偏让人觉得舒爽无比,终于缓缓的舒了口气。

    苏木倚着窗,就在他的斜后方,捧着的书是什么他看不清楚,想来多半也是医书之类。她的神色很安静很专注,时不时地抬了手,就着这样的姿势,写着批注。

    初秋的天气,还有些热,苏木却并没有喝凉水。他记得她一向是不喜欢喝的,冷水喝着固然舒服,但寒气入体,却是伤身呢。她总是这样说,哪怕是几年前的那时候,夏季最热的天气,她也只不过就是喝着一杯清茶,任由那几片叶子在水里不紧不慢地转着。

    就像是现在,窗户没有关,偶尔有风吹来,都带着滚滚的热浪,她安静地倚着窗,灯光将她的线条晕得格外柔和,就这么专注地看着书,没有丝毫的烦躁,甚至她的额头依然光洁,看不到半滴汗水。

    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学医的人都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学医只是兴趣而不是为谋生计的缘故,明明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明明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却好像莫名地就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连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柔软了下来……

    “下雨了……”闷热的空气好像一下子清凉了下来,苏木低低地叹了声,探了身子想要去关窗。

    “嘶……”

    “小一!”

    “我没事。”瓷器碎裂的声音和脚上滚烫的疼痛让苏木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忽然间身子一轻,她一个重心不稳,下意识地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想要保持平衡,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被张良抱在怀里,勾住他脖子的手一瞬间觉得烫手无比,放也不是,不放更不是,窘得几乎连脚上的疼痛也一并都忽略了。

    “用冷水冲一下。”

    “哦,好。”被放着坐在木盆边上,乍然触到冷水,苏木下意识地缩了缩脚,但还是咬着牙又把脚伸到了水下,让冷水冲过刚才被烫到的地方。

    “我没事,可以自己走。”在张良再次伸手绕过自己膝下和颈后的时候,苏木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避开了他的手,男人顿了顿,忽然再次伸手,一下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子房……”

    “乖,别闹。”紧了紧怀抱制止了怀里人有些不安份的扭动,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偏偏让苏木有一种带着诱哄的错觉,怔了怔,不自觉地就安静了下来。

    乖,别闹?他当她是孝子闹别扭么?虽然她从小喜闹,但当父母去世那一瞬,她一夜间就成长了起来,毕竟日后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人不在了,再后来有了他,她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可是现在到底是谁

    明明她该觉得冤枉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泪意涌了上来……

    “烫伤药在什么地方?”

    “……在房间桌上的药箱里。”苏木微微低了头,努力掩去自己的情绪,忽然感到身下一片柔软,已经被苏木半抱着放在了床上。

    张良以前也翻过苏木的医箱,那个时候她还是小姑娘,东西放的乱七八糟,现在她早已长大成人,甚至嫁给自己已为人妇,她的医箱相应的也变得整洁。

    “这个?”张良依言从药箱里照出一管药膏,苏木点了点头,身侧的床在同一时间微微下陷,他就这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拧开了盖子,一手握住了她的脚。

    原本冲了凉水显得有些冰冷的脚在一瞬间被温暖包裹,苏木暗暗叹了一声,却怎么都觉得别扭,缩了缩脚想要抽回,却被男人握得死紧,动弹不得。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别乱动。”要不是张良应了这么一声,苏木几乎要以为他根松手,反而又用了些力把自己的脚拉得离他更近了些,眼见着挣扎无果,苏木咬了咬唇,终于认了命,乖乖地任由他帮自己上药。

    刚才被撞翻的那杯茶,是新添的水,滚烫滚烫的,苏木的皮肤本来就生得白,这时候被烫到的脚背已是红了一大片,还有些微肿,张良皱了皱眉,虽然一直觉得她的脚小巧可爱得几乎自己一手就能包裹,但那一片红肿却是格外的刺眼。

    张良上药的动作有些笨拙,也是,从来“养尊处优”的相国公子什么时候做过服侍人的差事?可偏偏为了眼前这个人,他做得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

    张良俯着身子帮苏木上药,苏木在俯视的角度看着这个男人,他低着头,神情专注地帮自己上着药,额前的碎发投下了了淡淡的阴影,有些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却偏偏又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认真,没有丝毫的嫌弃和不耐烦。

    脚上的药膏带来了丝丝的凉意,那人的一双手却又透着暖人的温度。苏木想起那年她第一次见到这人时的温和却疏离,相处久了她竟然觉得他,总是带着一种名为温柔的气息,不多也不明显,她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他……实在是个很好的人啊,苏木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有些遗憾,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却不期然地对上了张良若有所觉的眼神,怔了怔,露出一个浅笑来。

    苏木刚开始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脚上的感觉让她很想笑,她从他手里抽了抽脚,张良手一动,苏木笑的不可抑制。张良陪她闹了会,便收了手。

    烫伤膏是苏木自己配的,效果很好,才刚一抹上,那种凉爽的感觉就把原先的灼热感压了一大半下去,虽然那一片红肿还没有消下去,不过苏木觉得其实自己的状况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糟糕,缩了缩脚,这一次很成功地从张良手中抢回了对自己脚丫子的控制权,转了身子准备下床,却一下子被男人按住了膝盖,动弹不得。

    “又乱动什么?”张良的语气很明显有些不快,苏木却并不恼,暖意从那人按在自己膝盖上的掌心处一点一点地散开,传至全身,她分明就从话里听出了关切——这人,关心都硬要说成是斥责,忍不住弯了嘴角:“我已经没事了,我去书房收拾一下,然后也差不多该去给你做晚饭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加上下了雨,天色就显得更加阴沉昏暗,居然让人有一种已经到了晚上的错觉。

    “没事?”男人瞥了眼还是一片红色的脚背,语气有些意味不明,下一刻,苏木就感到自己的身子再一次腾空,轻而易举地又落入了男人的怀里,“逞什么强?”

    又是这样带着些微斥责的话和语气,苏木原本想要挣扎的动作顿了顿,顺从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稳住了平衡。从苏木的角度,只看得到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总是显得有些凌厉,这时候看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地让人安心。

    书房里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满地狼藉,茶叶和茶水泼了满地,水渍一路蜿蜒着,杯子的碎片满地都是,苏木皱了皱眉,不由得有些心疼书房的木地板和那个摔碎了的杯子……那是她最喜欢的杯子了,不过碎都碎了,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不小心呢,怪不得别人。

    “扫帚和拖把在哪里?”

    “哎?”被放到椅子上的苏木刚下起身,再次被张良按了下来,然后就听见男人问扫帚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句话,可是苏木还是愣了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其实这事儿真的不能怪苏木,实在是张良的形象和拖把扫帚离得太远,几乎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存在一样,大概任是谁都没办法一下子就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的吧!

    “我自己来就……”

    “坐好。”扣住苏木想要推开他起身的手,张良另一手扶住椅背,俯了身,语气微有些沉,“在哪里?”

    ……

    苏木最后还是抵不过张良的坚持,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他出了书房,然后皱着眉从厨房拎来了扫帚和拖把,再然后……

    再然后就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底板,迟迟不下手。

    “先把杯子的碎片捡起来扔掉,”苏木见他一副无从下手的模样,好心地出声提醒着,“小心别伤到手了。”

    ……

    这人,肯定是从来没有做过半点家务吧?看着他好不容易把地上的碎片都收拾完,拎了一边的拖把过来,对着拖把上上下下地研究了半天,才终于姿势别扭地弯着腰拖地,眉头几乎都要全部拧到一起去了,虽然明知不厚道,苏木还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抱歉……”苏木眨了眨眼,难得地有些俏皮,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在收到张良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后,终于轻咳几声,努力憋住了笑意。

    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书房收拾干净,原本还打算自己动手给他晚饭,张良终于在苏木始终带着笑意的眸子里恼羞成怒,自己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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