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摊牌
纵使多年后，蓝伊夏回忆这一幕时，胸口涌出的不知是喜还是忧，她依旧永远记得这个晚上。
何雨萧听到她的话后，有片刻地微愣。
下一秒，转身将她扒了个干净，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放到浴缸里，给她涂泡泡浴。
最后，用热水给她冲洗干净，再用自己的睡袍把她裹好，安稳地抱到床上。
他的身上已经全是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浴缸里喷出来的水。
他站在花洒下，简单地给自己冲了下，换了身干净的睡衣睡到蓝伊夏身旁。
这一夜，他安静地搂着她，安抚着她，在她踹被子时帮她盖好，在她说梦话时，亲吻她，堵住她的嘴，在她流泪时，摇醒她，陪她一起发呆。
这一夜，他把到嘴送上来的肉安稳地护在怀里。
蓝伊夏终于在后半夜安心睡下。
他却是偷偷去洗手间冲了两遍冷水澡，回来再次抱着她，吸着她身上的香气，缓缓入睡。
第二天白天，何雨萧去医院看看木影，一旁的尹涵蜷缩着身体，不吃不睡。
木影一直陪着她。
他把蓝伊夏的症状也说给了木影听，又教了他一些方法。
晚上再去看的时候，尹涵愿意吃饭了，双眼却没什么焦距。
木影抱着她，笑得一双眼睛红红的，“我会守着她，等她好了我们就结婚。”
他不知道他那句话说完后，尹涵的眼角滑出一滴泪。
安羽会在何雨萧赶不回来的时候，跑到他家给蓝伊夏带饭吃。
其他时间，何雨萧都会给蓝伊夏做饭吃，问她“想吃什么？”
蓝伊夏乖巧地看着他，“想吃你...做的每一道菜...”
中间故意地停顿总是会让何雨萧气息紊乱，他苦笑地看着罪魁祸首怀里塞着抱枕，躺在沙发上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珠子看着他。
晚上带她出去看电影，回来抱着她入睡。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三天。
何雨萧带着蓝伊夏回医院复查，李小清也陪她一起，当然，身后跟着许文山。
蓝伊夏抽空打了于秋韵的电话，把地方约在学校附近，下午见面。
于秋韵很是开心，“好啊，我们好久没见了！”
等到下午开车准备出发的时候，一身休闲装的许文山拉着准备打车回去的李小清，严肃地看着蓝伊夏道，“带小清一起。”
蓝伊夏点头，“我怕她到时候承受不住。”
何雨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心里却在想，你的承受能力也很差。
和于秋韵订的地方是学校附近的火锅店。
天气炎热，再加上是下午，店里几乎没人。
等看到蓝伊夏一行人的时候，老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前的四个人穿着不凡，明显都是有钱人。
蓝伊夏却直接走到早就在等候的于秋韵那里。
“路上遇见了李小清，索性一起了。”这是蓝伊夏的解释，于秋韵惊讶的双眼在一瞬间转换成惊喜，“小清，你...”待看到许文山紧紧牵着李小清时，她的脸色又变了变。
蓝伊夏招呼着，“坐吧。”又朝服务员喊了声，“要一壶茶。”
何雨萧安静地用桌上的冷茶水洗了个干净杯子，递到蓝伊夏眼前。
没有人开头讲话，气氛微妙中透着几分诡异。
蓝伊夏静静打量着于秋韵，她今天穿了件蓝色裙子，长至膝盖处，脸上化了淡妆，掩盖了她的偏黑肤色。
就这样看着，于秋韵也算稍微好看的，除了过于消瘦的身材。
而李小清，由于之前在上海那一段体验，让她足足瘦出尖下巴，现在出门随意穿裙子，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穿不进去。再加上这些天养的差不多，眼睛上的纱布也拆了，涂了药，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小的伤痕。她现在的皮肤很好，白白嫩嫩，虽然不化妆，却胜在先天性基因良好完胜于秋韵。
于秋韵看了眼李小清，有些讨好地打开话题，“小清，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小清深深看了她一眼，恰巧服务员过来上了新茶。
何雨萧旁若无人的给蓝伊夏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茶好似....在围观。
李小清咽了咽口水，心道，丫的都不说话？逼着她说？
她清清嗓子，“失恋了之后突然瘦下来的。”
许文山一听她这话，桌下修长的手捏住她的手，似哀似怨。
于秋韵尴尬地笑，“那天其实是个误会...”
“哦？什么误会？小清讲得不详细，我专门过来听听你的。”蓝伊夏开口了，说完还抿了口茶。
一张桌上，五个人突然再次静默了。
许久，于秋韵才转过身朝李小清笑了笑，“李小清，对不起。”
又将脸转向蓝伊夏，“你知道么？蓝伊夏，在宿舍里，我最羡慕的人是小清。因为你和她相处最和谐，凡事都喜欢和她分享。甚至，你不开心了，陪你喝酒的人也是她。在班级里，所有人都觉得你只可远观，可你愿意为了小清在众人面前毁掉自己的形象。还有，就是，你总是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在你眼里和班级里的那些人一样...”
蓝伊夏皱着眉头打断她，“我们在说小清的事。”
“你看，我一直希望和你们融洽的生活在一起，可你总是不给我机会。不过，最后这个机会来了。”于秋韵说完，看了眼许文山，她又从桌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蓝伊夏注意到她右手臂上有个新烫的烟疤，张了张唇，却没说一句话。
“我没想过李小清会在大学结束那一刻找到男朋友，所以，我觉得他...”于秋韵用手指了指许文山的脸，“一定只是被小清当天晚上化的妆惊艳到了，但那是蓝伊夏你帮忙化的妆，凭什么李小清她就能找到男朋友？！同样的我，为什么没有吸引到别人？”
蓝伊夏听到这句话心头掠过万千只飞翔的草泥马，踏马地她当时给她们化妆，同样的妆品粉底画出不一样的人，到头来居然怪她？怪她没帮她打扮的漂亮？没在毕业前夕钓到男朋友？！坑你妹的爹呢！男朋友的事也能算到她头上？！她忍了忍，没有将内心几千字的吐槽喷出来。
“所以——”于秋韵勾唇笑了，笑着看向李小清，许文山，再看向蓝伊夏，“所以，我在那天晚上装醉，给他下了药，晚上的门就一直开着的。我...一直在等小清醒来，幸好，你醒的比他早。你是不是在想....床上的那滩血？”
李小清低下头，不看她的脸，桌下许文山的手牢牢握住她。
“那当然是我的血.....只不过，是我脚上的血，说来也巧，踩到了玻璃片，而我不知道我受伤了....哈哈，你说你们俩多傻啊！看到那一幕就以为是他夺走了我的初夜！哈哈！笑死我了！”
于秋韵笑的有些夸张，粉底都险些掉落一层，她却还是捂着肚子笑了会，说，“你猜，我最后得到了什么？十万，大方吧？”
李小清身体抖了抖，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不用猜也知道是许文山给了她十万，只是不知道于秋韵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蓝伊夏直视着她，“你只是为了钱？”
于秋韵反问，“不然你以为呢？我还能为了什么？”
蓝伊夏将杯里的茶喝尽，说了声，“我们走吧。”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于秋韵应该是早就想摊牌的，正好她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
李小清走在最后面，她看着兀自发呆的于秋韵，打开自己的钱包，把自己所有的现金都放在了桌上，“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不必要糟践自己。”
于秋韵没有抬头，她眼底已经包了一圈泪，却努力忍住没有掉下来，听了李小清这番话，她极力忍着没有抬头，只用很轻的声音说，“我终于知道蓝伊夏为什么那么喜欢和你在一起了，因为，你的心最干净。”
李小清听出她的哭音，狠了狠心，走出火锅店，握住在门外等候的许文山的手，对着空气无声说，“再见。”
于秋韵看着他们的背影，自嘲地笑了，“希望你能真心待她。”
蓝伊夏坐进副驾驶，看着李小清还在远处慢吞吞走来，不由得问驾驶座上的何雨萧，“你怎么不说话？”
“在思考。”
“思考什么？”
何雨萧看了眼快到车旁的两人，朝蓝伊夏眯了眯眼，“回家告诉你。”
何雨萧把两人送到人民路上放下去，蓝伊夏问李小清有什么打算，她笑了笑，“准备结婚。”
蓝伊夏送了祝福，摆摆手告别。
何雨萧看着她发呆的神色，提醒她，“快到家了，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是不是判断错了？”
何雨萧“嗯”了一声，抛下一枚重磅*，“他们应该上床了。”
蓝伊夏苦涩地笑了笑，“小清其实挺保守的，估计这次确实...”
话没说完，被何雨萧拦截了，他的声音仿佛是一种魔音，一字一顿，“我说的他们是，许文山和于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