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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猫捉老鼠

    黑色的夜幕上,颗颗星斗,忽明忽暗,像一粒粒宝石,又像一颗颗珍珠;稀疏的林间,几许乌鸦低叫,更显得凄然料峭。

    “都安排好了吗?”月下,精致的房中传来低沉霸气的男声,声音的主人随意地倚在绫罗软被中,对着空旷的夜空似在自语。

    “都安排好了。”另一个声音蓦然在夜空中响起,仿若幻觉,“一切都按照主子的计划,三皇子已经引起皇上的猜疑,正被派往镇压闽江暴动的途中。”

    “好,很好,到了闽江让他过几天舒坦日子,就让他永远的留在闽江吧!”屋中男子的声音由淡淡的兴奋转为叹息。

    二人口中的三皇子便是流桑当今皇上最宠溺的皇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手足。

    虽然宫月从小就被冷落抛弃,但他也并非冷血之辈。最是无情帝王家,宫月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存所考虑。

    淡淡的对窗外说了句:“好好的为他寻个埋骨之所,也不枉我和他兄弟一场,去吧!”

    “是。”空中的声音恭敬的应了声,便悄然离去。

    一直以来流桑皇位继承人都是立长不立贤,无论当今皇上如何喜欢这位三皇子也无济于事,只是,最近朝中人心惶惶,太子不明而死,而一向性情温和的二皇子也遭毒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这位深受皇上宠溺的三皇子,现在就算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自然,这一箭双雕的完美计划,便是早被人遗望的皇上的私生**月所设计。只是他不知道大皇子是谁杀的。他还没有动手,便有人早他一步。

    宫廷争斗,向来如此,你不下杀手,便会死在别人的刀下。

    宫月虽在皇子中排行第七,但他那些骨肉兄弟也没剩下几个。况且,如今占据皇位宝座该叫一声“父皇”的男人不也是踏着无数尸骨登上皇位的吗?他不过是有样学样!

    宫月对当今的皇上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有的也只是嘲讽和悔恨,他母亲原本是祥宁太后身边的宫女,貌美脱俗,便被皇帝看中,强行占有了。

    他母亲不过是太后身边地位卑微无权无势的小宫女,发生这种事不敢声张,皇上又不愿给她名分,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只是本想安安静静生活的她没过多久却传来有喜的消息。

    太后得知后将皇上痛骂一顿,批评他败坏宫闱,连自己母亲身边的人都敢胡来!只是没想到皇上不但不知道悔过,还要让御医打掉她肚里的孩子,原因只是母亲身分卑贱,为了他的尊严,为了他的血统!

    母亲打死也不愿意,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个小生命正在孕育,拼命的求饶,只想让皇上留她们母子一条生路,可皇上心如磐石。

    母亲没办法,又在地上爬着去求太后,最终,太后看在亲生孙儿的分上才给了些银两,把母亲偷偷送出了宫,这一去便是二十多年......

    宫月怔怔地想着,那时的母亲是如何含莘如苦,饱受欺凌,才把自己养大成人?没有母亲就没有他。

    然而,等到他有能力让他过好日子时,她老人家却因为长年积劳成疾撒手人寰,叫他怎能不恨!

    当时的他简直无法接受,抱着母亲的尸体哭了三天三夜。若不是为了自己,她也不会早死,这一切都要怪那个猪狗不如的皇帝。

    现在的宫月已经没有那么多情感了,他只想报复他,折磨他,让他知道抛弃他们母子的代价。

    宫月兀自静静的想着,空气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直到他的全身倚的僵了,才缓缓移动,收回心神。

    微一抬眉,便瞧见远处的窗纸被人戳了个洞,锐利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看。

    “谁?”,宫月沉声低喝,双手摸向软枕下的短刀。

    那人仿佛存心引他似的,听到怒喝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了他片刻,才盈盈施展轻功飞上树梢。

    宫月立即跟了上去,随着那人攀过树枝,在飞上屋顶,谁也不让着谁。直到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他才渐渐败下阵来。

    看着那人轻盈地脚法和身行,宫月便隐约猜着来人是谁。

    也懒得去追,宫月只是停在附近的树枝上歇脚,也不用担心那人不会自动现身。

    “怎么了,小月?怎么不追了?我正玩得起劲,你倒停下来了,真扫兴!”对面树上一身玄袍的和言初佯装不满地嘟嚷,脸上尽是笑意。

    “说吧,找我做什么?”宫月冷哼一声,对眼前人地笑容满面只当没看见。其实他不想见他的,这人总是老不正经,对他说一些莫名其妙不堪入耳的话。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岽扬,那时的他为了日后夺得天下,和他的影卫去请深居山林的名相东方猗出山,在行进的途中遇见两手提着酒坛,喝得醉熏熏的和言初。

    当时的宫月只以为他是流落街头的乞丐,便不加理睬想要继续前行。哪知他不想找麻烦,麻烦却自动找上他。

    喝得糊里糊涂的和言初看到宫月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哪里还肯放他走,当下便扔了酒坛凑了过去,睁着惺忪迷茫的睡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还嫌不够似的伸手要触碰他的脸。

    和言初,何许人也?何必多言当初,今宵有酒今宵醉,左揽美人,右抱美女,此乐何极?

    宫月从没遭遇这等污辱,想也没想,伸手便拍掉即将伸上来的狼爪,皱紧了眉头。身后的影为也全数出动,将和言初团团围住。

    然而,和言初像入无人之境,身行只微微一动,便又来到宫月面前。

    宫月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似肮脏落魄之人来头如此之大,连他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影卫都拿他没办法。看着那人似又要凑过来,只得和他对打起来。

    和言初的武功不知胜宫月多少,虽然宫月自认自己并非池中之物,但在和言初的招招逼势下,仍节节败退。

    最后,还是身在后方的影卫,趁他不备,用扔在地上的酒坛砸晕了他。

    宫月当时真是要气昏了,看着睡死在路旁满身污秽之人,真想一剑杀了他。但又顾忌到此人来头不小,自己又有要事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龙吟剑指了他几次,五指扣得泛白,最终还是放了下来;此剑乃上古名器,刃如秋霜,形如灵蛇,未近其身已觉寒气逼人;

    但他心头之恨难解,聚集全身力气,狠命地踹了他两脚,听到那人糊里糊涂地哼哼两声,这才满意的离去,将他一个抛“尸”慌野。

    “小月,难到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我多年的交情,你这么说就太让我伤心了!”和言初故意装作一脸可怜兮兮的神情,然而眼里却仍是满满的戏谑。

    “哼!”宫月再次冷哼。交情?要不是他时时刻刻缠着自己,他巴不得永远不要见到他才好。

    侧头瞥见他一身张狂的玄色外袍,宫月更加冷哼。也不知道这人发什经,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和言初便一改平日懒散随便的态度,只要出现在他面前,总是穿得如此庄重整齐,一头乌发也用玉簪挽起垂在脑后,看起来风liu倜倘,气宇轩昂。

    自己实在被他搞得莫名,隐约觉得不妥,再加上这人时刻挂在嘴边的调笑之语,宫月更加觉得不安,躲了他几次,住所也被搬来搬去,但最终总是被这人请轻易找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面对,玩全不掩饰自己的厌烦之色。

    见宫月没有理睬之意,和言初也渐渐敛去笑意。他当然知到为什么宫月不想见到自己,只是他不愿意就这么放手正了正语调,严肃道:“你又要杀人了?”

    宫月微微抬起了眼,毫无感情地道:“杀了便杀了,这是那个皇帝欠我的,我有权力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你也用不着杀那么多的人,他们毕竟是你的亲兄弟,不管当年皇帝有多么的对不起你,他们也是无辜的,你应该放过他们。”和言初实在不愿意看着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背负那么多的血债。

    “放过他们?那谁会来放过我?你没看见吗?大皇子已经身首异处,为了皇位,那些人不择手段,你以为没人知道我的存在吗?我不下手,难道就任人宰割吗?只能怪为何生在帝王之家。”宫月似在自语。

    和言初深深的凝视他,久久无语。其实自己应该同情他的,没有人杀了那么多人会心安理德。况且,他又经历了那样不幸的遭遇。半晌才道“你可以隐居,远离这血腥的世俗,走得远远的,而且我也会保护你的。”

    “保护我?保护得了我一时,还能保护得了我一世?两个大男人,怎么保护?”宫月失笑,为他这荒谬至极的提意而感到可笑。

    “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收手的!”知道他又该说一些难以入耳的疯话,宫月直接打断,不再迟疑,脚上用力,踏着枝叶消失在夜幕之中。

    要不是因为和言初经常暗中保护他,他是绝对不会和他说这些的。

    “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机会你?”和言初望着宫月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宫月要的是整个天下,和言初忽然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他的心却越陷越深、

    除去最大的障碍后,当今朝政便已被策划多年的宫月暗中把持。当今皇上早已是烈士暮年,力不从心,再加上病魔缠身,更加不是宫月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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