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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深入虎穴

    “喂,哪位?”陈得喜忙得昏天黑地,手机还是从堆成小山的文件下面翻出来的,边打电话还不忘继续翻着文件。

    “Linda!”电话里传来岑永伦磁性而有魅力的声音,“在忙吗?”

    陈得喜迅速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这才压低了声音说,“老板,这个时间你说我在干什么?”

    “呵呵~”岑永伦在电话那头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

    “哎?!”陈得喜不耐烦起来,“有什么事赶快说,否则我挂了。”

    “好好好,今天下班早点回来。”岑永伦这才正经起来。

    “干嘛?”陈得喜问。

    “昨天不是说好今天试试我的手艺的嘛,我今天会早一点离开公司,等你回家的时候就有的吃了。”岑永伦提醒她说。

    “哦,行,我知道了,没其他事我先挂了,我这很忙。”陈得喜挂了电话后就有点失神,岑永伦的转变无疑是她希望的,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就像是迷失在海中的船,前方一片光明却找不到归途。

    “Linda,进来一下。”Yvonne的叫唤惊扰了她的思绪,陈得喜这才又把千头万绪的杂念又丢回了‘储藏室’。

    自从那天晚上在陈得喜的公寓见到岑永伦的那一刻起,许子明的心里就一直也没有平静过,虽然他表面上并没有丝毫改变,但是高速上错过了出口,开着水龙头却忘了洗脸,这每一个细节都暴露了他心里的矛盾。他离开警队后,幻想过很多次再见到陈得喜时,她对自己的态度,那一定是充满了不屑的怪责和势不两立的怨恨。可当想象中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却不是自己设想好的那个结果的时候,他彷徨了迷乱了,望着她那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连一丝责备和埋怨都没有,他才知道在她心里他已经连做一个陌生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许子明整个人都沉入了浴缸里,好似希望那一池水可以浇熄他心里绝望的火焰。这哪里还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嫉恶如仇充满正义感的陈得喜,她怎么可能和那只狼并肩站在一起,难道为了那见不得光的爱情她真的可以把所有的尊严都抛弃,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许子明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任凭水从发梢眼角流淌下来。这不是陈得喜,不是她的个性,不是她的作风,这是虚假的她,是的,假的,一定是假的,她一定有目的,那个可以牺牲掉她性命的目的。

    当这个念头跳出来的时候,许子明再也没有办法平心静气的等下去了,他急匆匆的起身,拿起浴缸旁的一条毛巾缠在腰上,就径直走出了浴室,拿起手机的时候,他又思索了一下终于还是按下了陈得喜的电话。

    陈得喜手指在键盘上疯狂的敲打,墙上的时钟距离下班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她估摸着手上剩下的工作,应该可以在下班之前完成,思想转来转去却并不影响她的手指继续工作。

    “铃铃铃~”手机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乱响。陈得喜瞟了一眼—陌生号码,不接了,可它就是顽强的响个不停,“唉!”她叹了口气,快速的伸出左手捞起了电话,夹在脖颈间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她继续做着报表,模式化的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没听到有人说话,她紧接着又说了一遍,电话那头还是静悄悄的,陈得喜腾出手拿起电话,没好气地嘀咕着,“什么人这么无聊。”说完就要挂掉。

    “是我。”突然有个男人阴郁的声音响起。

    陈得喜一愣又重新把电话放到耳边,“Linda,是我,许子明。”她怔住,没有说话,继续听着,“我有事要问你,一个小时后山顶……”

    “对不起,我很忙没有时间。”陈得喜没等他的话说完就打断了他,而且语气冷漠就像是寒冬屋檐下的冰凌。

    “那就两个小时以后,或者时间你来定,几点我都等。”许子明坚持说,丝毫没有被坠落的冰凌刺穿他的坚定。

    “不用了,就算我有时间也不会去的,因为我没有话要跟你说。”如果说刚才还是砌词找个借口,那现在就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你可以不来,如果你不介意我去你家里或者公司找你的话。”许子明也算是在赤luo裸的胁迫。

    陈得喜深吸了一口气,口气不得已松了下来,“好,一个小时后见。”

    “你不惜胁迫都要我来这里,不是要我陪你看风景吧?”陈得喜站在许子明身旁一米外的地方面对着山下的景色问。

    “呵~”许子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以前太忙,从来也没有机会和你一起来山顶看风景……”

    “我来这里也是缅怀过去的。”陈得喜断然打断他,“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许子明徐徐转过身,视线却抛物线般划了个弧度从远方落在陈得喜身侧不远的地上,“为什么这么做?”

    陈得喜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知道原因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以前是警察,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这不是你,”许子明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你一直都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就算你不是警察,你也不会因为爱情放弃你的原则。你到底为什么呆在他身边?”

    “之所以会坚守原则不放,是因为那个能让我打破原则的人还没有出现,现在他出现了,这个人就是岑永伦。”陈得喜语声冰冷,连眼角都没有瞟向许子明。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如果你要打破自己的原则一早就已经这么做了,何必等到今天,等到和我分了手,等到岑永伦上了位,等到老包送了命,你接近他,是不是为了报仇,你是去卧底的对不对?”许子明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上前一步大声质问她。

    “哼!”陈得喜冷笑着,缓缓扭过头回视着他,冷静的声音就好像能冰冻一个人的心,“那么你呢?你还不是一样放弃了许子明的责任,做了今天的宋圻,请问,你的原则呢?难道说你的放弃也是假的?”

    “我和你不同,我生来就不应该是许子明,我骨子里流的就是宋圻的血,我现在只是做回我自己。”许子明纠正着。

    “我们确实不同,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永远都不会了解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更不用说原则了。”陈得喜板着脸也迈出了一步说,“宋圻,你不要以为我们曾经在一起,你就很了解我。如果我现在选的是你,刚才的那番话你还会说吗?你不要以为随便的三言两语就可以破坏我和岑永伦的感情,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就算有一天我们要分开,我也不会选择你。”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去,“我没得选,但是你可以,不要再留在他身边,那个代价你承受不起。”许子明随着她的离开同时转身,语声中充满了无奈的哀求。

    陈得喜只是微微侧头却始终没有转回去看他,人依然向前走去。

    “不管为了什么原因,拿自己当赌注都不值得。”许子明还是忍不住又劝道。

    “我这次是冲着许子明来的,但是今天之后,除了宋圻,再也不会有许子明出现了。”陈得喜虽然没有言明,但许子明却听得明白,在她心里自己已经再也不是许子明了,他们之间再无任何交情可言。

    陈得喜到家之后看到了等候已久的岑永伦,才想起他昨晚说的话—‘明晚让你试试我的手艺’,“对不起,我忘记了。”她直接道歉。

    “去哪里了?”岑永伦微笑着问,看不出有什么不开心。

    “一个老朋友突然约我,不好不去,所以就见了个面。”陈得喜说的是实话,尽管这句实话里什么细节都没有。

    “下次有事提前告诉我一声,免得我为你担心。”岑永伦竟然没有问下去。

    “你不问我是什么朋友?”陈得喜反而有点奇怪。

    “呵呵,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你。”岑永伦大方的笑道。

    陈得喜耸耸眉毛,露出一丝欣慰,“那,晚餐呢?你答应我的。”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所以,没有准备。”岑永伦摊了摊双手,耸着肩说。

    “那今晚吃什么?”陈得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走,我们出去吃,我知道一间正宗的法国餐厅。”岑永伦拖起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什么?你打算进岑氏?”吕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说。

    “是。”宋圻很肯定的又回答了一遍。

    “为什么?”吕鹏不解。

    “好CC!”还不等宋圻开口,陈孝风已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二哥,你说什么呢?阿圻现在要进的是岑氏啊,岑永伦的公司,死对头的公司啊。”吕鹏差不多大叫了起来。

    “所以我才说好,”陈孝风虽然还是坐在轮椅上,但是中气十足哪里还像是一个中了风的迟暮老人,“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愧是大哥的儿子,有胆量有魄力,我赞成。”

    宋圻只是站在一边笑而不语,“你们有没有人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吕鹏有点气急败坏了。

    陈孝风对宋圻微笑着示意了一下,宋圻这才缓缓离开了倚着的柜子,缓缓的说,“中兴现在是岑永伦一人独大,自从岑氏和建高联手之后,更加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中兴原本一共有八个堂,二叔做了当家之后,四位叔叔也都封了一堂之主,我父亲虽然早就不在了,但是二叔却从未亏待过我们,父亲的一份也一直都是哥哥在打理着。”

    “其实我只是代你父亲暂代龙头的位置而已,中兴原本就是你们兄弟的,可惜啊……”陈孝风遗憾的摇了摇头。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不然阿坤也不会无缘无故送了命。”吕鹏义愤填膺,“还好大哥在天有灵,让我们找到了阿圻。”

    “自从四叔去世,二叔这一病,才让岑永伦有了可乘之机,如今四叔和六叔都不在了,就算加上二叔的那份,八分堂也不过只剩下了四分,况且三叔还不完全和我们一条心,至于仇爷、展爷和铁老头那三人手里的势力也并不受我们控制,所以,现在我们在中兴的势力已大不如前,要想跟岑永伦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宋圻虽然刚进中兴不久,但是来龙去脉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连陈孝风目光中都不禁露出赞许之色。

    “我就不信他敢把我们怎么样?”吕鹏心里实在是不服气。

    “现在他是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二叔虽然已今非昔比,但余威尚在,可是岑永伦之所以建了岑氏集团,根本就不是像他嘴上说的做正行生意,而是慢慢的把中兴的一切都转移到他自己的公司,这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到他的阴谋真的得逞的时候,我们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宋圻说到这,吕鹏才恍然大悟。

    “这个岑永伦还真是不能小看他,确实是个人物。”吕鹏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所以阿圻你才想进入岑氏,打算看准时机先下手为强?”

    “我如果不进入岑氏就永远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阻止他对付他,所以深入虎穴是唯一的方法。”宋圻像是下定了决心。

    “听你这么一说,倒有了七分道理。”吕鹏看来也同意了。

    “阿圻确实心思缜密,比你的哥哥犹有过之啊,好,你想我怎么帮你?”陈孝风一语道破了宋圻的隐衷。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二叔。”宋圻也不觉笑了起来,“要进岑氏倒确实需要二叔的帮忙。”

    “嗯,我知道你和岑永伦素有嫌隙,要进他的公司确实有点麻烦。”陈孝风也皱起了眉头。

    “二叔,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岑永伦对我向来很是忌讳,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我恐怕……”宋圻欲言又止。

    “我想那可不只是忌讳,你简直就可以说是他的禁忌,说不定还是他唯一的克星。”陈孝风饶有深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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