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复杂的脸
看着他，莫如风接着道：“你知道吗？因为没有了这张脸，我连皇宫都回不去了，甚至连当时照看我的嬷嬷都说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疯子。加上你已经取代了我的位置，最后我逼不得矣沦落到街头。后来，我遇上了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因为他嘲笑我是个不要脸的人，于是我硬生生把他给掐死了，并找来大夫将他的脸移到我这边。不过可惜我没你这么幸运找得到神医，那大夫把脸移植了之后，我的脸不断出现排斥反应，接着慢慢溃烂，不幸中的万幸是，莫如风的父母因为这张脸找到了我。从此我便成为了莫家的儿子。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是假的，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偷偷学会了易容，学会了做人皮面具！可不管我后来拥有的是什么样的脸面都好，但我从来就没有忘记你抢走了我的脸的事！因此，在长安城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了你，我就认出你就是那个抢走了我脸的人，我要把所有属于我的一切抢回来。”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一直偷偷跟着芷言，最后还当上了都尉混入皇宫？”东陵墨璃心底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
“没错！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是真心喜欢芷言的，如果你不出现在长安，你不把她带走，那么我一定会尽全力追她，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老天既然让我再次遇到了你，那就证明你欠我的是时候还了。今天，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东陵墨璃，你去死吧！”莫如风说着，在众人始料不急的情况下，一剑挥了过去。
东陵墨璃本就几天几夜没睡好，加上刚才身受重伤已耗尽，当莫如风大刀刺来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躲。
或许，欠他的的确应该还了。
所有的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八皇子已死，如果连东陵墨璃也倒下的话，那么西瑜就没有可握大权的将领了。
“快，把莫如风拿下！”东陵墨璃身后的亲信一声怒吼，几十个将士顿时纵身一跃，团团向莫如风飞去。
然而这个时候，东陵墨璃却一声怒喝道：“慢着，全都给我退下！”
将士们一愣，所有人不得不停下来转脸看着他。只见东陵墨璃捂着鲜红直流的伤口，两眼定定地看着他：“如果取下我的脸皮能解除你心中的怨恨的话，那么，你现在就拿去吧！”
“皇上……”一旁的士兵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东陵墨璃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莫如风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就真的这么不怕死？”
“我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东西，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脸还给你，不过在动手前，我有一个请求！”
莫如风原本充满杀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凝重：“什么请求？”
东陵墨璃静静地凝视了他片刻，最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帮我好好照顾小言！”
莫如风那冰冷狰狞的面容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瓦解了几分，片刻后，他忽然冷笑起来道：“照顾她？那可是你的娘子！”
“我知道你喜欢她！如今西瑜即将要沦为亡国，即使你不杀我，我也必会与这个国家一同消逝，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言。如今只有你能保护得了她！”
东陵墨璃一字一句，敲击在莫如风的心头上，抹去了吊儿啷当的个性，那一身正经的气息让人凝重地快要窒息。最后，他一声冷笑道：“那如果我不肯呢？”
东陵墨璃一阵愕然，不等他回过神来，莫如风便道：“东陵墨璃，你这个孬种，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替你父皇拯救这座江山？”
这下，东陵墨璃没再作声，任耳边寒风徐徐作响。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原来是南瑜的士兵终于攻破东门，此时大批大批涌了进来。
接着东陵墨璃当机立断道：“不管怎么说都好，小言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把她安全的送到南瑜国主那里，至于欠你的，如果这一役我未死，将来必会自动割下脸皮双手奉还！”
这话让莫如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当然知道像东陵墨璃这样的人不会信口开河。只要他说双手奉上脸皮就绝对不会说说而已。最后他道：“为什么你要让我来保护她。”
“因为其它人我无法相信！”
“那你就信得过我？”
东陵墨璃苦笑一声：“因为我知道你爱她。”
这回莫如风不再作声了，静静的看着东陵墨璃，心里逐渐涌起一阵暖流。
战鼓声越来越响，整个皇宫血液四处飞溅。东陵墨璃丢下一句：“拜脱你了！”后，便转身向前走去。
然而这时，莫如风却忽然道：“她不可能会出来，以她的个性必然要在那里等你，如果你不去，她也不会跟任何人走！”
东陵墨璃听了这话，步子开始不均，握紧弓箭的拳头都表露出。不过始终没有停下脚步。莫如风不甘心，接着又道：“她为了跟你在一起，千山万水赶回来，难道你就不可以为了她远走高飞吗？你的父皇已死，西瑜沦为亡国也是必然的事情，为什么你还要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东陵墨璃这回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向前走去。
莫如风不甘，继续大吼着：“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肯离开而要闯进宫里来吗？因为她说要与你共存亡。死也要死在同一片土地上。”
这些是刚才他出来的时候会途中遇到了钱三，钱三在拜拖自己保护东陵墨璃的时候告诉他的，可东陵墨璃听了后，依旧继续向前，继续向前……
莫如风慢慢感到绝望至极，最后放声大吼道：“她怀孕了！”
其实这一消息他并不太确定，只是从她不断呕吐和苍白的脸色猜出来的，这样说，无非就是希望东陵墨璃能抛开一切带她离开，只要她过得好，那自己也安心了。
果然这一次，东陵墨璃终于停了下来，可没到片刻的功夫，又继续向前迈去。
到了最后，他还是不肯停下来，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么不管自己再说什么，都不可能阻止得了他前进的脚步。
如今的他，已满身是血，他连自己那一刀都抵挡不了，又怎么挡得了千军万马？高高的台阶，渐行渐远的人，只有寥寥数百人的部队，看起来萧条却又英勇。莫如风突然觉得，这支守卫皇宫的军队，有种无声的力量，让人敬佩，让人生畏。
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贴到了脸上后，便转身朝里面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