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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来京都的第二天下午,堂司果然遵守承诺,陪着李夜泠添购新衣。

    他们所到之处,必定引来注目礼。

    男人愿意花时间陪女人逛街,已属难得,更何况是如此出色迷人的男人,竟然能耐心地帮身旁的女人挑选服装及配件,真不知羡煞多少女性同胞!

    陪女人买衣服,还是堂司头一遭经历,谈不上新鲜,甚至有些乏味,不过想到眼前的小女人默默守候他这么多年,这一点时间也就不算什么了。

    “决定好了吗?”他轻轻揽住李夜泠的纤腰,淡淡地问。

    “其实根本不需要买任何东西。”李夜泠不由自主地缩起肩头,仍不太习惯他的主动与亲匿。

    “接下来几天,你都不打算换衣服?”堂司噙着浅笑。

    “接下来几天?”李夜泠蹙起眉。不柑信向来注重工作,就算出差也从不超过三天的他,这次会停留这么久。

    “我们下星期才回去。”他说,语气平静。

    虽然排定的工作与行程不少,但安排几天休假,并不会造成太大的问题。

    李夜泠应了一声,并未表示意见,藉由挑选衣物的空档趁势推开他,刻意保持距离。

    站在最新款式的美丽服饰前,她叹了一口气,神情忧郁。

    她已分不清究竟该如何是好,她还深深爱恋着他,这一点无庸置疑,但他却不能爱上她……

    他的疼爱与温柔,是她求之不得的冀望,可是,现在却成为她的负担。

    老天爷到底跟她开了什么样的玩笑?!

    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心慌意乱、矛盾挣扎,何来度假的雅兴?

    华服当前,李夜泠丝毫没有兴致。最后她索性不挑了,直接走出名牌精品店。

    堂司跟了出来,俊脸沉了几分。“没有中意的?”他当然不能了解她复杂痛苦的心境。

    “不需要了。”她摇头,依旧继续前进。

    堂司没有阻止她,抿着唇,走在她身后间隔一步远的距离。

    李夜泠走到路口,望着穿梭的车辆、具有特色的建筑物,以及各式招牌和来往的行人,一股混乱感袭上脑门。

    回温泉会馆的方向该往哪里走?

    她不记得了,没有半点印象。

    “怎么了?”堂司察觉她的异状。

    听他用如此温柔的方式跟她说话,她感到既开心又难过,两种强烈矛盾的情绪几乎要把她弄疯。

    “我要回台湾。”她的口气很淡,不知如何面对,只好选择逃避。

    没有交集,至少可以减少类似的折磨一再重复发生。

    “你在生气?”堂司失笑。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李夜泠略显烦躁。不等他回答,她接着说道:“你对我好,是出于补偿心理吧?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那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她一鼓作气把积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堂司瞥见她眼中闪烁的泪光,短叹了一声。

    要对一个女人示爱,他并不拿手,但他还是努力试着向她说明。“直到你推掉婚事,开始躲着我,我才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性,我不想失去你。”

    若非即将失去,他恐怕永远都没办法认清事实,认真面对心底真正的感情。

    他在对她告白吗?李夜泠先是欣喜,但并未持续太久,便被心痛取而代之。李夜泠捣住口鼻,忍不住站在路口、在他面前哭泣。

    堂司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吓了一跳,绷着俊脸,找不到恰当的安慰词,于是没辙的吁了一口长气。“为什么哭?”对于博取女人欢心,他意外笨拙。

    “不要对我太好、不要喜欢我……”李夜泠哭得好伤心。

    他皱紧眉头,神色抑郁。“不要说傻话。”隔了一会,他轻斥。

    李夜泠止不住汹涌的泪,心中无限怨怼。

    堂司注意到过往路人投射而来的奇异眼光,他们的眼神带着责怪的意味,似乎把他当成害女人哭泣的坏男人。“有什么话,回旅馆再说。”他伸手牵她。

    李夜泠执拗地躲开,抗拒他的触碰。

    堂司不喜欢女人的无理取闹,有些动怒。“信不信我把你扛回去?!”他语出恫吓。

    李夜泠眨着泪眼望着他,不打算妥协,大概也不相信自负、注重形象的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夸张的举动。

    岂料,下一秒,堂司高大伟岸的身子已逼近她,并且张开双臂,准备执行方才的威胁。

    “唔!”李夜泠瞠大蓄泪的迷蒙水眸,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付诸行动。

    抱起四十几公斤的女性,对堂司而言,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犹如戏剧中的情节活生生上演,两人自然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李夜泠的泪水凝在眼眶里,怔怔地瞪住堂司正经的俊颜,他看起来态度非常坚定,不像是闹着玩的。“放我下来!”她难为情的央求,脸蛋逐渐发烫。

    他为什么可以对如浪潮般袭来的眼光无动于衷?

    堂司没有理睬她如猫儿般的呢喃,继续迈开长腿,打算就这样走回旅馆。

    “阿司!放我下来。”李夜泠已经停止哭泣,一心只想摆脱尴尬的处境。“我可以自己走。”她挣扎着。

    堂司未置可否。

    “阿司!”她提高声调,软侬的娇嗓透着无奈及一点无意识的撒娇。

    堂司全然置若罔闻,看也不看她。

    李夜泠知道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迫她主动妥协。“我不说要回台湾就是了。”

    他挑了挑眉,似在研判她话里的可信度。

    “真的,你快点放我下来。”她加重语气允诺。

    堂司凝睇她好一会,终于将她放下。“乖乖的留在我身边。”他的拇指指腹揩去她粉颊残留的泪痕,命令似的寻求保证。“不准再说要忘记我。”

    李夜泠完全无法给他笃定的答复,半晌,只能落寞地摇头。她没办法味着良心说谎,她不想忘记,但大脑的病变却由不得她控制。

    “夜泠!”他十分不满意她的反应,甚至失望。

    “你不要逼我。”她的蛾眉紧蹙,感到无助。“我不能答应你什么。”连自己都不能作主的事,她怎能信口开河。

    语毕,她迳自往前走,逃开他锐利的瞪视,眼中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爱与不爱,结果都注定黯然神伤。

    她根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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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温泉旅馆后没多久,堂司为了全亚洲最大型度假村的case独自外出,返回时,刚好是用晚餐的时间。

    李夜泠也刚好沐浴完毕,在和室桌前振笔疾书,记录脑中还未忘怀的记忆。

    堂司一进房门,便撞见她急忙合上本子,一副做了坏事被逮着的模样。“在写什么秘密?”他在她身畔坐下。

    “没什么,随手写写。”李夜泠摇头笑了笑,把记事本收到另一侧。

    堂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好可疑。”他总觉得她有事隐瞒。

    她起身,拿着记事本坐到床边。

    “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堂司扯下领带,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简单的动作,不经意流露出惑人的男性魅力。

    李夜泠深深为之着迷,在她眼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具有非凡的吸引力,将她的眼光牢牢地吸附住。

    堂司捕捉到她充满爱慕的缱绻目光,嘴角微微扬起,他能确定她是爱他的,她美丽又诚实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虽然这是老早就知道的事,但证据确凿的获得确认,还是使他感到愉快,一如昨晚她在他怀里诱人的回应,让他的心变得完整。

    这么多年来,和女人发生关系纯粹只为解决生理需求,并不是基于爱情。其中包括几任女友,也都未曾真正抚慰他寂寞的心。

    因为他深知,她们都不会在他身边太久,唯独这个和他谈得来,相处得很自然的学妹,不曾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已故的爷爷摆了一道似的。

    倘若他老人家地下有知,大概正在得意的取笑他兜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走回原点,和他中意的孙媳妇人选在一起。

    思及此,堂司撇唇笑了。

    李夜泠不明就里地望着他嘲谑的笑容,虽感疑惑,但最后决定不过问。

    既然决定不接受他的感情,又何必关心。

    但她严重怀疑自己真能贯彻到底。

    堂司深深回望她的眼瞳,似要探进她的灵魂深处。

    李夜泠很快地败下阵来,不自在地回避他那两道深切复杂的目光,心脏开始扑通狂跳。

    他站在她面前,俯身伸出一只大手插入她柔软的发丝间,感受丝缎般的美好触感。

    细小的疙瘩立即占据她全身的肌肤。

    他俊美的脸孔近在眼前伸手可及的距离,教她忍不住屏息。

    “你洗过澡了?”他的嗓音柔嗄。

    引人遐思的问题令李夜泠顿了顿,然后她答非所闻的说:“我觉得应该再订一间房间,把我们分开来会比较妥当。”她说了煞风景的话。

    她没有在他回来之前这么做,是因为她的证件被他收走了,她身上也没有任何足以支付旅馆费用的金钱或信用卡。

    堂司眯起眼,对她天真的装傻发言一笑置之。他收拢五指,扣住她的头颅,密实地吻住她粉嫩的玫瑰唇瓣。

    李夜泠没有任何思考及闪避的空间,只能任凭他侵占所有的气息,承接他带有惩罚意味的深吻。

    女性的芳香在他鼻端缭绕,勾引着他采撷品尝,但他却临时踩住煞车,松开她柔馥甜美的芳唇。

    李夜泠掀开颤动的羽睫,清楚看见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渴望,顿时局促忐忑,令她无所适从。

    纵使他们已有过亲密接触,却仍不习惯他对她的占有姿态。

    “你真的想分房睡?”堂司拉起她,将她锁在怀里。

    他的问题听起来不太对劲,又不太能更正。李夜泠垂眸,自他火热的视线中落荒而逃。

    “你曾经执意嫁给我,现在却莫名的在乎跟我同房?”堂司的语气咄咄逼人。“你没想过当我妻子该做的事吗?”

    李夜泠涨红脸,同时也讶异他居然可以如此的理直气壮。“你已经明白直接的拒绝我,我也放弃了。”她在提醒他曾经对她的残忍。

    “我现在反悔了。”他看着她说。

    她愕然。“反悔?”接着大吃一惊。

    “或许结婚也不全然是件没有意义的事。”堂司睇住她细致的脸庞,道出近来他脑中不断涌现的想法。

    “结婚?!”李夜泠睁大美眸,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不禁疑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否则怎么会一头雾水。“跟姐姐吗?”她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

    “晨露?提她干什么?”堂司皱眉不悦。

    “你结婚的对象啊!”她解释,尚在状况外,理解力不如往常敏锐。

    他以为她还在为他拒绝婚事而呕气,存心装蒜。“李晨露是个不适合当妻子的女人。”他直言。

    她宁可成为男人的情妇,满足征服欲,也不愿意负起半点责任。那种只为自己而活的女人,没有任何男人敢娶回家等着她爬墙。

    李夜泠既迷惑却也卸下悬挂许久的心头大石。“你跟姐姐明明走得很近……”

    “你在吃醋?”堂司咧开嘴笑。

    “不是!”她连忙否认,但缺乏说服力。

    “夜泠,你一向不擅长撒谎。”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刚才被他亲吻过的唇,他又兴起攻占她的念头。

    他的指尖仿佛带了电,教她浑身泛起一阵酥麻。“我没有撒谎。”她辩解。

    “傻瓜。”堂司低笑,语气充满怜爱。

    他的柔情让李夜泠无法自拔,她无法欺骗自己,对他装作无动于衷。

    她如果可以轻易割舍对他的爱,又何来挣扎与无奈?

    她甚至曾怨怪老天爷不公平,就像当初埋怨他对她不公平,不试着接受她的感情……

    李夜泠的心乱成一团,越是想解开,就纠缠得越紧,变成了死结。

    怎么抉择,才是正确的?她厘不出清晰的思路,好做出无悔的决定。

    说不定,在她完全忘记他之前,他会遇见真正令他心动的女人,而她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她整个人千头万绪,心似要碎裂。

    “夜泠。”堂司开口唤她。“陪在我身边,不要像其他人一样无情地离开。”他低沉的嗓音有着明显压抑的痛苦与软弱。

    李夜泠的胸口猛地揪紧,感觉到他的沉痛。“阿司。”男人的示弱,总是能激发出女人天生的母性潜能。

    “你还没答应我。”堂司强势地催促。

    然而,她却咬着唇,没能松口。

    她的沉默令他焦虑心寒,仿佛预告着她终将离去。

    这世上任何感情果然都会变质,根本不值得相信、不值得付出真心——堂司悲观地想,眼神晦涩。

    他悲伤失望的神情,让她的心加倍痛楚。

    堂司以为她可以满足他的任何要求,因为她的感情纯粹真挚,可是她却结结实实的赏了他一记软钉子。

    生命中重要的人都不能留在身边,莫非这就是他的宿命?

    堂司失神地推开她,俊美的脸孔覆上一层冰霜。

    李夜泠忧伤地望着他冷峻的神态,知道他又筑起心防,将她摒除在心门之外。

    令人窒息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关系顿时降至冰点,使他们动弹不得。

    她差一点就冲动地把病情脱口而出,但她能给予什么保证?给予什么承诺?

    最后,还不是不能带给他幸福……

    原来残酷的不是他,是老天爷!

    “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迟迟等不到她肯定的回复,堂司只能用冷漠掩饰悲愤。

    等奋力关门的声响穿破耳膜,李夜泠才回过神,和一室冷清无言以对。

    他又再度走出她的生命,只是这回角色互换、立场对调。

    最后她还是做了选择……

    但愿她的伤心,能为他换得幸福。

    李夜泠由衷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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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中午,旅馆的老板娘来敲门,简单的问候寒暄完毕,便把被托付的物品交给李夜泠。

    老板娘告诉李夜泠,那是彻夜未归的堂司请人带回来要还她的东西。

    说完,老板娘就退出房外。

    李夜泠颤抖着手拆开牛皮纸袋,里头装的是她的护照以及一张回台湾的机票,和一些现金,除此之外,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他的用意很明显。

    果决干脆,确实是他的作风。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呀!为什么心却像被剜了一块肉,痛得难以呼吸,好像下一秒钟就会死去。

    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迅速地往下坠落。

    他会恨她吗?

    这样就不会因为她的病症,而受到丝毫影响了吧?

    真若如此,那她愿意被他憎恨。

    她希望他能快乐!

    等崩溃的情绪稍稍平复,李夜泠请旅馆叫计程车,送她前往机场……

    秋日的阳光灿烂,而她已无法感受到一丝温暖。

    她遗落的,不止一颗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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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夜负气离开温泉旅馆后,堂司就没有回去过,因为他害怕面对的是人去房空的凄凉与孤绝。

    接下来,他飞离京都抵达美国,用大量的工作让自己持续处于忙碌状态,无暇胡思乱想。

    在他的努力下,取得了与美国两家最具知名度的电影公司合作权,成功拓展欧美市场,证实他的成就绝非侥幸,除了傲人的家世支撑,更重要的是本身的实力。

    这段期间,堂司去了一趟洛杉矶,向为了爱情、宁愿舍弃堂家二少爷身分的孪生弟弟堂义,祝贺他双喜临门——和已怀有身孕的妻子公证结婚。

    那场party简单而温馨,幸福的氛围下,孤寂大举入侵,堂司不由得多喝了几杯,迷醉自己总是太清醒的神经。

    当回到台湾的第三天,堂司才现身于每个月的例行会议,听取各部门主管的报告,并且下达指令与执行方针。

    会议解散,已是下午两点。

    “接下来有什么行程?”堂司头也不抬地问立于办公桌前的秘书。

    “董事长,有个包裹是上个月从京都的温泉旅馆寄来的,收件者直接写了您的名字。”秘书连说话的语调和音量都尽量克制得宜,因为他看起来很疲惫,好似随时都会不小心爆炸。

    堂司顿了一下,没有接腔。

    “是一本笔记本。”秘书说:“那边的负责人以为可能是董事长的私人物品,没有翻阅过内容……”不过笔记本是随处可见的样式,不像是讲究品味的他会拥有的东西。

    “给我。”堂司冷冷地说,总算有了回应,不让秘书唱独角戏。

    接获命令,秘书立即把拿在手里的本子端放在他面前。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笔记本所属何人。

    遣走秘书,堂司翻开记事本,逐字阅读起内容。

    上头记载了令他心惊的病名与症状,还有更多教他动容不舍的真挚情感,与茫然无助的悲叹。

    以为已经死了的心,原来还有痛觉,还会心疼。

    堂司咬着牙根,一阵酸楚充盈眼眶,俊脸因强忍泪水而扭曲。

    他忽然想起,堂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你如果不相信爱,有一天,老天爷会让你相信,甚至刻骨铭心。

    当时堂司还取笑他是无聊的哲学家,现在,自己竟也成了笑话。

    若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他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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