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意兴隆的华兴
刚刚送走陆文泰，李铁就安排铁蛋去找麦克有要事相谈。
李铁回到办公室，正看到齐德海坐在沙发上楞神，看到李铁回来了，立即站起来“我，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哈哈，是不是被这么大的生意给吓着了？”李铁故意调笑起他的同学来。
“嗯嗯，也不全对。”齐德海也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最开始真被李铁的表现给吓着了。
毕竟他对李铁的认识还是那个清涩的小师弟，谁知这家伙装猪吃虎的本事不低，装疯卖傻的本领更高。
刚才那个陆文泰可是法租界的巡捕房陆大探长，也是上海滩黄金荣手下四大门徒之一，更有着四大金刚的混号，在上海滩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就是自已父亲见到他也得矮上三分的。
怎么他在李铁面前就如此低声下气呢？而且这一笔生意就是八十万，上一笔杜先生那个启不是要一百六十万。
难怪开学头一天，他说他有一笔一百万的买卖要谈，别的同学包括自已都以为他在吹牛，其实李铁不但没吹牛他还谦虚了。
因为明明是不少于一百六十万的买卖，他才只说是一百万。唉，这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呀。以往看到父亲的百货商场，一年收入十几万银元，都觉得自已是上海滩数得上的富豪了。
和李铁一笔生意就一百多万来比，自已家穷得都没边了。看到此情此景别说是自已，就是自称见多识广的父亲在此恐怕也要惊掉下巴的。
自已这个同学还真是身藏不露呀，和他一比，自已简直连渣都算不上了。自已以后一定要抱紧李铁的大腿，好好的为他工作。
齐德海一下子就将自已定位在做李铁忠实狗腿子的地位上，不得不说，他很有眼光很明智。可是今天注定是齐德海终生难忘了一天，也是他第一天上班最不平凡的一天，是改变了他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一天。
因为就在他以为今天开了眼界的时候，总经理的房门又被敲响，这回上来一个不认识的伙计，说是又有两个人来谈生意，人就在楼下。
李铁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坐回办公桌，让伙计将来人领上来。李铁安排齐德海把茶换了，再漆一壶新荼。
一回生二回熟的齐德海这回终于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开始工作起来。而他今天的第一份熟练工作就是倒茶。
走进办公室的还是两个中年人，两人打扮的都很得体。一人穿灰色西装，一人着白色中式短衫。
穿西装的人手里抱着个公文包看上去有点紧张，穿中式短衫的中年人岁数不大，可是手里确拄着个直角拐柱，也叫文明棍，那一举一动倒是很像孙大总统。
短衫男子一进屋就开门见山自我介绍起来：“您好！李经理，没想到您如此年青，我叫腾云。这位是郭英，我的同事。我们是张啸林先生的私人顾问，专门为张晓林先生处理一些私人上的一些事情。
相信李先生一听我们的到来就应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我是看着陆文泰笑着从你这里走出去的。
我相信，同为三海三大亨，同时也是三宝公司的董事之一。李经理不能厚此薄比对我们张先生视若罔闻吧？”
这个腾云好生利害，一阵夹枪带棒不卑不亢的话语将一旁的齐德海听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禁疑问“好历害的词锋，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么历害的人物为什么在上海滩从来没有听说过？张啸林身边的几个历害人物，他也不是没听过，可是还真没听过有腾云这样一号人物。”
“哦，原来是张先生的门人。不错，我们洋行是卖给黄先生和杜先生一批武器。可是那都是存货，如今存货卖光了，就是想卖给张先生也没有呀。
不过张先生和杜先生，黄老板本来就是兄弟，又共同建立的三宝公司。相信，张先生从他们二人那里一定可以匀出一部分的军火，你说是不是腾云先生？”
李铁根本就不理腾云那一套，想用话挤兑他，那是做梦，真当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小毛孩子呀，加上前世的二十多岁，李铁的心理年龄不一定比眼前的腾云小。
再说，前世李铁是干什么的？大学生加政府公务员，别的不会，吃喝玩乐，扯皮弄景的事他精着呢。他才不会让腾云的几句话就给套住了。
腾云没想到，李铁根本就不接招，这哪里是做生意讲原则的中国商人，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呀。可是一想起自已此行的任务，腾云只好暗暗按下怒气，先把任务完成了再说。
“哈哈，李老弟说笑了。可能对我刚才说的话有所误会，这里老哥向你赔不是了。听说贵行正在积极扩张，张先生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我们可以花高价网友购买五千枝毛瑟手枪和五十万发子弹，这是张先生对李老弟的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说完腾云从怀里掏出一张一万元的金票放在李铁面前。
李铁现在要扮的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顺手收起那张金票。“啊，张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腾大哥也是太见外了。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出门在外不就是求个财字么？哪家洋行不想多挣些银元？这样吧，我从杜先生和黄先生那里给你匀出两千枝毛瑟手枪，就说路上耽搁了，后一批军火晚几日到。这样也不耽误众位先生的使用，是不是？”
“两千枝毛瑟手枪又如何够用，我可听说这次杜先生一共订了一万枝，我想李老弟先前一定已经匀出一部分给陆文泰了。
我虽然不知他从杜先生那里匀出了多少，可我这里至少要五千枝才行。”腾云这位大叔胃口很大，竟然不管别人，一人就要占一万支枪里的一半。
李铁装做为难的样子：“腾大哥，你看，这一共就一万支枪，谁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多人要买枪。
这样吧，我已经让人去找我们麦克董事长了，让他再从国内发五千枝，这无论如何也够三位先生分的了。何必又急于这几天呢？晚上几天少收几支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事并不是这样办的。不瞒李老弟，万一他们两人对我们张先生有什么想法，他们合在一起足有八千支枪，我们只有两千，你说我们会是他们的对手么？”
腾云直接把话说开了，这枪可是要救命用的，你不卖还不行呢。说完又掏出一张金票放在李铁面前。“我们张先生说了，无论如何也要买这五千支枪，你开个价吧。”
这回李铁可没有急着收那一张一万元的金票，看了看旁边的齐德海，发现他又楞神了。慢慢转回头来，好像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
“这五千支枪可以卖给你，不过为了对上对下有个交待，我必须以高价卖给你才行。”李铁满脸为难的样子。
“说吧，开个价。”这个腾云很不在乎的伸手表示随便李铁开价。
“手枪两百一把，子弹一元五发，这么高的价格，任谁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李铁断然说道。
“好吧，一言为定。”腾云竟然真的不侃价，直接认可了李铁的报价，本来李铁已经做好了接受腾云侃价的心理准备的。
“这腾云到底什么来路？好有魄力。为什么我有种被老虎盯上的感觉呢？”李铁的直觉一向很准。
既然双方对军火的价格都认可，李铁自然也就不再客气，大大方方的又收起面前的一万银元。这回扣拿得也太容易了，看样子这洋行真是个好买卖，照这个速度收下去，用不了多久李铁就能成上海滩首富了。
再次让处在石化中的齐德海去把财会们找来，又是一通熟门熟路的签定各种手续。合同签定完毕，再次收下张啸林的五十五万订金，李铁终于有种收钱收到手抽筋的感觉了。
心情大好的李铁又是亲自下楼将腾云一伙送上车，齐德海站在李铁身后，看见人都走了，回想一下刚才经历的事情，真有些三观举，从此不再相信所谓的生意之道了。“原来生意也可以这样做？什么时候这卖东西的都快成大爷了？”
刚刚又做成一笔军火交易的李铁，爽快的告诉齐德海，让他去上海最好的馆子德月楼订两桌最好的酒菜。
今天中午，洋行所有的伙计加餐，钱由李铁自掏腰包。说完抽出一张一千银元的金票交与齐德海，让他亲自去办。
这里李铁正在准备庆祝今天洋行的生意兴隆，刚刚坐在车里的腾云却沉着脸跟旁边的手抱着公文包的同事说道：“腾云君可以回去复命了，我这次是秘密前来，不要泄露了我的行踪，明白么？”
被叫做腾云的另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恭敬的应道：“放心吧，水上先生，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会保密，是由我亲自代表张先生来签的合同，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这样说。”
“很好，好好工作，大日本帝国不会忘了你。继续潜伏，没有我的命令，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你能成为张啸林身边最亲信的人，你就是帝国的功臣。放心，你在日本的家人都受到了最好的照顾，你一定要相信帝国。”
“是，我的明白，杏子和犬子的一切就拜托水上君了。”原来先前和李铁签合同的正是日本的大特务水上，他此次带着真正的腾云来找李铁谈生意实际上是来摸华兴洋行的底细。
而那个腾云根本也是个日本人，原名腾野云，在上海张啸林身边潜伏近五年，如今已成为张啸林的心腹人之一。
至于水上则是日本特务机构在中国的特派员，专门负责监督上海包括上海周边地区的日本间谍活动，前几天正是他与大和真野一起讨论过华兴洋行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
水上马上就要离开中国返回日本了，但是他对新开张的华兴洋行一直不放心，而身为上海地区的间谍头目，他的老同学大和真野又不太重视华兴洋行。
尽管自己多次催促大和真野前来调查华兴，可是他都敷衍了事。看样子多年顺风顺水的间谍生活，已经让大和真野这些人失去了警惕，无奈之下，他只好动用潜伏在上海的暗谍来调查华兴洋行。
所以他一得知腾云要来和华兴洋行谈军火生意，他就借此冒充腾野云，来摸下华兴洋行的底。如今看来，能接下一万枝军火生意的华兴洋行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不过看他们洋行的经理和走的商业过程以及雇佣的员工来看，这个华兴洋行应该不属于任何组织，因为任何一个国家的特务组织都不会将如此大的一个洋行交到一个乳臭未甘的孩子身上，尽管这个男孩如此狡诈。
他们应该仅仅只是在德国有些货源渠道的想要投机倒把的商人。如此一来，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要求大和真野深究华兴洋行了，这个华兴洋行也可以从他的敌对名单里拿下去了，而他也可以安心的返回日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