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秋闹剧

    八月十五中秋节，普天同庆共团圆。而这天的苏府也确实是够热闹的。

    苏语仙的小院子与往日并无不同，照样冷冷清清的。

    苏语仙不由想，如果娘亲还在就好了，记忆中那个总是温言软语，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人，却因为被人谋害而早早地离开了自己。每每想起，心中的恨就不能停止。

    如果不是秦白蔷这个贱人阴险歹毒，自己何须这样孤孤单单地长大，何须承受这些屈辱和仇恨。这一刻，对秦白蔷的仇恨又上升了一级。害我命者，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大早，苏语仙就命春梅和夏荷把早前绣的荷包和手帕送到了各人处，家里弟弟妹妹，爹娘都有份。这几处都送到了，但都只是淡淡地收下了，并未有回礼或者谢意传来。苏语仙也不恼，毕竟已经习惯这种冷遇。

    但是，老夫人那处，却是要留出来自己去送的。毕竟自己在这院子也呆了一个多月了，是该走动走动的时候了。

    苏语仙的腿经过陆如风的精心医治，已经恢复如初。现在，这笔账也该好好地清算了。

    苏语仙的房门打开，走到房间门口时，突然惊叫着，方寸大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说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去，一边脚跛着，无论如何尝试都走不出正常的样子。苏语仙的前世就是一个跛子，所以她学得非常像，非常自然。

    苏语仙惊慌地道：“天啊，怎么会这样？春梅，你告诉我，我的脚是怎么了？”

    春梅哑声道：“小姐，我也不知道啊。这可如何是好？”

    春梅，夏荷在两边着急想扶苏语仙，却被她打开，坚持想要自己走。越是着急，越是跌跌撞撞的样子。

    何妈妈就是个瞧消息的，听到声音马上就出来看了。“哎呦，小姐这是怎么啦？”

    春梅立马上去急道：“何妈妈，怎么办啊？小姐自从上次受伤后，一直在床上静养，现如今，觉着好得不多了，再下床走路，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如何是好，？”

    何妈妈也是吃了一惊，看样子，大小姐的脚怎么也走不自然，一瘸一拐的，怎么像是变成了瘸子。

    “何妈妈也不知道啊，一直是你们两个在小姐跟前伺候，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好不了，有你们两个受的，等着受罚吧！”

    苏语仙还在固执地想要走好，却都只是徒劳。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为什么，难道我一就要变成一个瘸子吗？呜呜呜！”

    何妈妈的眼睛闪了闪，亲自去劝苏语仙：“小姐，你快别哭啊，哭也没用。不如仔细想想是怎么回事？春梅、夏荷，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是不是你们害的？”

    春梅、夏荷也哭了，道：“我们也不知道啊，之前小姐一直说腿疼，可是夫人送来的药你不也看见了吗？就是喝那些药，我们都以为吃了药就好了。呜呜呜，小姐，我们可怜的小姐。”

    苏语仙渐渐止住了哭声，用袖子假装擦了眼泪，说：“春梅、夏荷不怪你们。不是你们的错。是我命苦。今天是中秋节，我先去给老妇人请安。你们扶我过去吧！说着就一瘸一拐地往老夫人所住的院子走去。

    苏语仙走一瘸一拐的走在前头，两个丫鬟眼睛红红地跟着后面，引得下人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瞧见大小姐走路了吗？怎么变成了个瘸子？”

    “瞧见了瞧见了，真是作孽啊Ｃ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啊，好好的一个姑娘，变成了瘸子可怎么嫁人啊，也快十五岁了吧！准备要行及笄礼了吧？”

    “应该是快了。这没有亲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是啊，可怜呐。大夫人那么好的人，走得早，可惜了！”

    苏靖楠今日上朝，因为中秋节所以早早散朝回来了。听到下人聚堆议论，隐约听到小姐、可怜等词语，立刻不高兴地责问：“一大早不做事，在这里议论什么？”

    几个下人吓了一跳，低下头道：“老爷。对不起，我们这就去做事。”说完呼的一声散去了。苏靖楠没听清他们理论的是什么，但知道肯定不是好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于是，往老夫人处请安，顺便问问府中是否出了什么事。

    苏语仙挑人多的地方走了一路，才走到老夫人的院前。这下，整个苏府都知道了苏语仙变成瘸子的事。

    待到了老夫人院前，在门外守着的是老夫人的大丫头碧玺。苏语仙一瘸一拐的样子碧玺早就看见了。疑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这段时间都没来请安，这会儿来，伤好了？”

    苏语仙一听碧玺提起伤，立刻又变得怅然欲泣：“谢谢碧玺姐姐关心，我这伤，怕是好不了了。今天中秋节，我特意来给祖母请安，一个多月没来请安了，不知现在祖母可安好？”

    苏语仙对碧玺恭谨有礼的样子立刻获得了碧玺的好感。这个嫡出的大小姐，不经常来，但是今天的样子好似有所改变了。虽然腿瘸了，但身上的气质却变得更加清丽。

    “大小姐请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

    “有劳碧玺姐姐了。”

    一会儿，碧玺出来了，请苏语仙进屋。苏语仙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祖母的屋里。

    屋里老夫人端坐在正中，这个孙女有一阵子没来请安了，听刚才碧玺的语气，好似发生了什么事。待看到苏语仙一瘸一拐的样子，不由奇怪。

    苏语仙走到老夫人跟前，站定，盈盈一拜：“孙儿前段时间腿脚受伤了，没能下床走动。一个多月没来给祖母请安，还望祖母不要责怪。”

    苏语仙的情绪有点不对，但礼数还算周全。所以老夫人也不好意思挑剔。

    “既是受伤了，那也不怪你，好生养着就是了。”

    “谢祖母体谅。这是我养病期间亲手绣的一个楔样，今日中秋节，特意送来给祖母，聊表一点孝心。望祖母不要嫌弃。”

    祖母身边的老嬷嬷把苏语仙拿出的手帕递上给老夫人过目。老夫人看着这手中的手帕，绣工无可挑剔。绣的花样是一簇开得正艳的木莲，白花绿叶，布局合围，别致却不俗气。少了点脂粉气，多了几分硬朗。

    老妇人是贫苦人家出身，一辈子吃了很多苦，但性格好强，也算经营了一辈子才获得了如今的地位。所以对这木莲花倒是觉得十分合意。

    老夫人看这个孙女好像比以前有所不同，礼貌周全，送的手帕也合意。倒是比以前顺眼了不少。

    老夫人脸色放缓了。道：“你倒是个有孝心的。坐着说话吧。”

    苏语仙谢过祖母后，一瘸一拐地走到祖母左边的椅子旁，坐下。

    老夫人奇怪问：“祖母看你走路不太自然，可是腿脚没有好利索？”

    老夫人一提起，苏语仙立刻眼里泪花闪闪，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怜样。“谢祖母关心。孙儿是个没福气的，这腿……这腿怕是好不了了！”

    毕竟是苏府的嫡孙女，老夫人关心道：“什么叫好不了了，怎么回事？”

    苏语仙把自己如何在假山跌落，头痛腿疼，家医如何治疗，吃止痛药卧床静养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到最后，一边擦眼泪，一边把自己发现自己变成瘸子也说了出来。

    苏语仙刚说完，老夫人就拍桌大怒。“庸医，这刘家医也太失职了。把你好好的腿医成了瘸子。来人，把刘家医叫来。”

    这时，苏靖楠也到了老夫人屋里。秦白蔷和苏香芙听到何妈妈报信，也匆匆来到老夫人处。

    “儿子给母亲请安。这一大早的，母亲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媳妇给母亲请安，今日中秋节，何事惹母亲生气了？”

    苏香芙怕惹祸上身，只福了福，就站在了旁边。

    “为何生气？你的大闺女都变成瘸子了，你可知道？你们是如何为人父母的？以后传出去，苏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靖楠一愣：“变成瘸子，这话从何说起啊？”

    苏语仙默默流泪，却什么也不说。

    秦白蔷眼神闪了闪，假装不知情：“仙儿，你哭什么？有什么事和娘说。”

    苏语仙一边哭，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谁也不怪，怪只怪我命苦，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老夫人越发心痛，后悔自己忽视了这个孙女。根正苗红的嫡孙女，虽然自己不喜她娘，但是她娘都不在了，这孙女也没什么大错，还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