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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短暂的美梦

    当严琳仙再次醒来时,脖颈部不断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她痛呼出声。四周狭小的空间和不断颠簸晃动让严琳仙立刻回忆起刚刚的遭遇,自己被人绑架了,原因不明,但现在自己显然是被人装在粗麻袋中,被人扛在肩上不断的急行赶路。

    强忍着脖子的疼痛和腹部因颠簸不断翻涌的不适,她可不希望在这袋子中吐自己一身。侧耳聆听,涌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没有了人群的嘈杂,渐渐多出了刀剑之间不断碰撞和低沉的喊杀声。

    浓烈的血腥味慢慢穿透麻布飘入鼻间,身体突然被人从半空中扔下,重重摔在了地上。幸好摔落处是一片绵软的土地,严琳仙只觉得浑身肉疼并没有其他不适,强忍着没敢出声依旧躲在麻袋中没有动弹,静静的躺在地上继续装晕。

    “大人,这是留下的三个活口!”

    这是赵安的声音,看来是哥哥已经追上自己并且将那些坏人全部打跑了吗?

    “休想在我们这里问出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在四周一片空旷的邺城城外,被摘下面具的三人跪在地上,昏暗的月光照亮三人脸上不屑的神情,仿佛对所有即将施展在他们身上的都不会令他们屈服。

    正欲出声呼救的严琳仙,在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又闭上了嘴,打算听听这坏蛋要说什么,不过听这人声音口气还挺硬,不知道哥哥会怎样逼问他。

    “对付你们这样的人,我根本没有那份耐性去拷问!”

    绝美的容颜从惊人的脱俗蓦转为骇人的狠酷,话语虽低柔婉转,可是隐约之间却有一种凛然的煞气,令跪在地上的三人心神一慑,严琳仙更是吃惊的瞪大双眼,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竟然是那个一向清冷淡漠的哥哥?

    夜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昏暗之中,只见严羽墨从赵安身边抽出一柄长剑,银白的剑身散发出幽幽的寒光。严羽墨转动手腕,长剑如瞬间被人注入了灵魂活了起来。剑光如闪电一闪而逝,剑影闪烁,虚虚实实,不断向着刚刚说话的人身上挥舞。

    静谧的空间,突然飘散起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在半空中翻飞,滴落在身上后,才赫然发觉这些竟然是带着鲜红血珠的血肉,夹杂着细碎的黑色布丝。

    当在场所有人都骇然的盯着这些令人作呕的细碎肉沫时,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顿时打破所有人的沉思,痛苦中透着更多的恐惧,令人心颤,严琳仙在袋子中身体突然颤栗一下,突然很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还凛然道不畏生死的人,全都满脸惊惧的盯着其中一人。只见那人依然双手反绑的跪在地上,然而他胸前的衣物连带皮肉却早已不见踪影,腹脏内左胸的心脏依然有力的在胸腔内跳动,脾胃肝肾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的呆在原来的位置,供这里所有的人观看着它们在腹腔内的一切运作……

    只有一层薄而透明的薄膜险险的将它们困在原先的位置,单不说被活剥之人的恐怖,但对用剑之人对人体的了解,并对力道能如此拿捏精准,就让人心生畏惧。

    “我不需要你们的情报,反而给你们活命的机会!想必你们也知道沧岚国有道名菜,从活着的动物体内直接拽取出肾脏所食用,对男人来说可谓是大补……去,这人肚子里的一切全都赏你们了,不要有任何的遗漏,之后你们就可以滚了!”

    赵安接过严羽墨递来的长剑的同时,一块干净的巾帕同时也递到了严羽墨的手中。白皙修长的双手根本没有一丝污垢,严羽墨却依然动作优雅,仔仔细细的将每一根手指和缝隙都擦了一遍,随手扔在了地上,仿佛刚刚的一切根本不是出自他的手中。

    随着那手帕掉落在地,“哗”的一声,勉强支撑腹脏的薄膜终于经不起重负而破裂,内脏一下子从腹腔内冲出了体外,流在地上到处都是,而那人在这一刻早已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奄奄一息却仍未死去,这一切过程,除了了刚刚飘散在空中的血珠外,地上竟然没有留下一滴血渍!

    “啊!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受人指使啊!是、是异姓王爷指使、指使我们恐吓警告下……那、那个小女孩,后……后来是高、高相要为,为女儿出气又暗地、暗地让我们将女孩卖……卖入外地最低贱的妓馆的!”

    “大人……念我们并无、并无真的伤到小姐,求您……求您给个痛快吧!”剩下活着的二人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响头,砰砰的声音从地上沉闷的响起,顷刻间两人的额头就已鲜血淋淋。

    严羽墨一身冰冷寒气从两人身边走过,丝毫不在意两人此时卑微的祈求。缓步走到严琳仙躺落的地方,将扔在地上的麻袋轻轻扶起打开,动作轻柔的仿佛多用一分力道,粗厚的麻袋就会将里面的人皮肤划伤一般。

    随着麻袋缓缓从头顶拉下,月光下,四目相望。严羽墨细长的眼线,冰冷而锐利的眼神如同能直接刺穿身体,瞬间夺取人的性命,秒杀与无形之中。但是,对视片刻后,却又透出了一种别样的温柔,那是隐藏在他冷漠后,只对眼前之人的温柔。

    望着严琳仙澄净明亮的大眼,严羽墨身上的寒气慢慢散去,安心取代了刚刚嗜血的残暴,几年了,这次竟然是因为她而再次出手,当看着严琳仙被劫走的那刻,心中随即被暴戾所笼罩,亲自出手惩治了这些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不能再允许继续下去了,再他们还没有彻底摆脱被利用和束缚前,这样深的牵绊,只会将两人被他们的敌人拖进更深的深渊泥沼之中,再也无法脱身……

    “哥哥!”

    被困后第一眼再见到解救自己的严羽墨时,刚刚所有的惊吓这时都灰飞烟灭,心中无比雀跃,人还没有完全从麻袋中完全出来,伸开双手就扑在了严羽墨冰冷的怀中。

    “哥哥,是琳仙又给哥哥舔麻烦了!”

    “明白就好,既然知道,那以后就尽量离我远点,别再给我舔麻烦了,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双肩处被人狠狠推开,严琳仙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呆呆的注视着眼前冰冷的严羽墨。刚刚在看到自己时,明明在他眼中闪过的是庆幸与安心,而这时冷漠的他,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严琳仙自己的幻觉。这时的严羽墨变的那么陌生,明明还是以前那张俊美的面容,淡漠的神情,只是眼底的那抹温柔却被冷漠所替代,时间仿佛一下又回到了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一刻,疏离而陌生。

    “赵安,将这里处理干净,然后带着小姐立刻回书院,不得有半刻停留!”

    吩咐好后,严羽墨赫然丢下跪坐在地上出神的严琳仙,独自离去。望着那道孤寂的身影,赵安轻轻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大人恢复了该有的情感,却再一次被自己的父亲打回到了原先的冷情。他明白,大人这样是为了保护小姐,以大人现在的力量,还不能保证彻底将王爷铲除,如若再落下把柄被人拿捏到软肋,那么这些年来的努力就一切白费了!

    官道上,奔驰的马车敲醒了晨曦中沉睡的大地,原本高大宽阔的天空被一朵庞大厚重的阴云所笼罩,低沉而压抑。毫无光彩的雨滴不断飘落击打在车顶上,车内雨滴沉重的回音令车内更显得沉寂。

    严琳仙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车厢内,目光涣散的望着窗外不断飞快掠过的景物,只短短相隔一夜,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风景,心境和人却再也不同。与来时的兴奋截然不同,原本澄净明亮的双眸盈满了伤心和难过。

    明明前两天哥哥还温柔的亲手为自己做出了许愿灯,本以为美好的愿望在天灯飞向天际时,自己的心愿也会即将实现,然而现实却如此的残酷,就连让她在这美梦中多沉溺一会也不允许,早早的便将她打回了地狱。

    车外是一个陌生的黑衣人在驾驶着马车,就连赵安,也追随哥哥骑马先行离去,独自留下她一人。

    悲恸了,也在心中哀怨了,此时的严琳仙细细的想来,今日哥哥突然的转变,恐怕和那些绑架自己的人拖不了干系。一字一句推敲着绑架自己的三人最后话语里的含义,起因应该是自己在书院里被污蔑偷了高颖的玉佩,父亲得知后却请了这帮人要给自己一个教训,既平息当朝宰相的怒火,又间接给自己和羽墨哥哥一个警告。

    曾在王府隐忍多年,自己年纪虽幼小,但经常和下人们处在一起,反而听到了更多相关父亲的流言。这一次的事,恐怕是父亲刻意讨好宰相而刻意为之吧!但再次回想起后来自己在城外看到的一切,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几乎再次萦绕在了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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