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章 奇攻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这疯子，这里怎么可能下的去！”
身后的蓝之白望着崖顶弥漫在天际之中，隐隐只能看到对面山峰的景色，一队队潜伏的兵马，正是昊和宫睿率领的人马盘踞在那里。
因为任务的险峻，元雪凝不敢轻易让同伴涉嫌，发动这次奇攻全是挑选骑术最好的士兵。宫睿纯属好奇而要挑战，顺带拉上了好哥们昊，不过两人因为常年居于山间，相交其他人也算有点经验。
而蓝之白，他的能力元雪凝清楚，她只是想让蓝之白能更融洽的融合在同伴之中，而不是总是孤零零的坐在角落中，讥嘲的听着别人热切的交谈。
两锋相比，宫睿他们所在的地方要比这里矮，也没有这里的陡峭，何时需要攻打下去，他们只能跟随者对面人的行动。垂直的高度，迎着凛冽的寒风即便站在崖边都让人觉得胆战心惊，更何况一会还要骑着马冲下去。
所以蓝之白才说，这个女人，疯了！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人类能办到的。
“蓝之白，请你相信我，我会带你脱离地狱，去往更加美好的世界！”
回首笑望着蓝之白，如朝霞般绚丽的眼神瞬间掠去了蓝之白浮躁的心，夹着对他的信任和期盼，如同一个闪亮的精灵跳跃着破眶而出，飞身扑到了他越加剧烈，敞开的胸怀之中。
“白，蓝之白，听到我说话了吗？”
美好的幻想被动听的呼唤一声声拉回了现实，元雪凝清澈流动的双眸掩不住对他的关切之意，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砰然，一把将她拉近了自己的怀中，手压着元雪凝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听到了吗，它在因你的疯狂而不听的躁动……”
柔软的唇畔轻轻印在了元雪凝的额头上，变得越来越炽热，几乎像一把烙铁烙在了哪一块，感觉他热切的目光久久注视着自己，心中烦躁的感觉让元雪凝紧锁的眉峰只想逃避蓝之白的情感。现在的她，真的不敢再轻易的去爱。
看出元雪凝的纠结，蓝之白缓缓放开了元雪凝，轻柔的嗓音飘荡在两人之间，“答应我，坚守你的心，不要再装进其他的人好吗？等一切结束了，跟我走吧！”
走吧，重回到以前单纯的自己，每日有人陪伴在身侧，无忧无路，没有恩怨，没有仇恨，游走在这个崭新的世界之中……
蓝之白的诱惑无疑说到了元雪凝心底的深处，眺望着远处朝阳下渐渐消失的雾霭，越来越多秀丽的景色跃然于眼前，却又遥远的仿佛永远也无法触碰。
“大人，对面昊大人已经冲下去了！”
观测对面崖壁兵马的探马此时通报，收敛恍惚的心神，元雪凝的双眸再次恢复平日里的精彩，回望这身后跃跃欲试的士兵，却唯独漏掉了身边的蓝之白。
“大家，跟我一起，一鼓作气，冲下去！”
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浩荡的人马从两侧都认为不可能被冲破的悬崖峭壁上冲刺而下，黑山防守只见的胜败只是一瞬之间。任守将张口结舌的望着如同从天而降的士兵，怎么都无法相信，号称永远无法被攻破的天险如此轻易的就被人占领。
在士兵们突破关卡的热烈恍惚声中，被众人当做英雄簇拥的蓝之白和元雪凝却先后昏倒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被人纷纷抬了回去。
“已经退烧，没什么大碍，只是过度紧张和疲惫才引起的高烧，休息够了就没事了！”
“只是，等她醒来，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这不是更好吗？只要解决了他，漠锋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这是要必死她吗？还是想再逼疯她一次？你不能再将仇恨强压在她的身上了！”
耳边，低声的争执将元雪凝从噩梦的边缘唤醒，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望着军帐缝隙中透出的一缕阳光，顿时扫去了心中的阴霾，梦中纠结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幸好，幸好只是个梦。
梦中，她再次回到了玉堂署后山的哪一处温泉，在那里，她和坤奴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两人在温泉相遇时的情景，没有身份的芥蒂，没有仇恨束缚，坤奴微笑着将她拥抱在怀中。
梦中的她本以为，在这个只有他们二人的世界，他们会就这样幸福的相依相偎，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然而只是转瞬，自己的脖颈却已被坤奴牢牢的掐住，心口的窒息感和被背叛的疼痛，她却只能睁大双眼，望着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坤奴，只剩下一双冷酷冰冷的眸子。
“你上当了，元雪凝，去死吧！”
最终在看着坤奴手中的利刃向自己挥来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睁眼时眼泪已从眼角冲了出来，梦中的一切却不断反复浮现在眼前。
如果当初，不出现在那里，如果当初没有和他相遇，是不是会更好……
听到元雪凝帐内传来轻微的声音，辉楠皱紧的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担忧，不满的瞥了眼一旁带着浓浓杀气的张亦笙，最终还是用视线询问其他同伴的意见，在大家沉默的回应中，抬手掀起营帐走到了元雪凝的身边。
“雪凝，身体觉得怎么样了？”
“没事了，大家不用守着我，对了，蓝之白怎么样？他的身体可比我虚弱！”
起身时身体各处带起的酸痛，宛若浑身被拆散了后又重新组装到了一起，从悬崖上冲下来不但需要人的意志，更是对身体素质的磨练，现在，她有些后悔让蓝之白跟着自己冒这个险了。
“他也已经醒了，宫睿一直在他帐中上蹿下跳，让他不得不精神起来……”
望着辉楠脸上强带起的一抹轻笑，眼低却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忧虑，元雪凝歪着脑袋盯着辉楠，“楠楠，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嘛？刚刚，你们在外面讨论什么？”
“雪凝……勇王在国都……”
辉楠担忧的目光凝视着元雪凝，正在穿衣服的她后背一僵，半晌没有了动作。静谧的帐内，只有辉楠一个人浅浅的呼吸声，“他在国都已经宣布继位，成为了漠锋国新一代的国王了！”
原来，早上的梦，是真的……终于要和他兵戎相见了吗……
心跳蓦地停止了跳动，背对着辉楠，握着衣服的双手紧紧攥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将衣服捏碎。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着，紧紧阖在一起的眼睑强压着泪水没有流出来，对坤奴一直以来压抑的复杂情感，一下全部冲破了最后的防线却又被她强压在了喉咙里，犹如被沙子不断研磨着喉咙，好痛……
突破黑山，前往漠锋国都只需两天的路程，本来高涨的士气，在元雪凝突然的萎靡消沉中也渐渐变得低落起来。
“雪凝，你跟我来一下！”
一直默默观察着元雪凝的昊，平静的脸上终于换上了凝重，骑马快速掠过了元雪凝的身边，调转马头，反而向着之前的方向行驶去了。
元雪凝愕然的望着昊逐渐消失的身影，哑然的望着周围几道担忧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却逃避的垂下了头，“我们很快会赶回来的！”
一路策马疾驰的追追着前面的昊再次来到了黑山的一处悬崖顶上，寒风卷起衣衫咧咧作响，让人只想更加裹紧衣物。昊翻身下马，拿出早已预备好的一套漠锋国将领的铠甲，远远的架在了悬崖的边缘，如鲜血般的斗篷在风中不断翻涌，远远望去，仿佛一个人的背影迎风立在悬崖边缘。
“如果现在对面站着的就是勇王，雪凝，你现在能不能拔剑冲向他？”
崖顶良久的沉寂，只有呜呜的风声回应着昊同样冷酷的话音。元雪凝黯然的半敛眼睑，呆呆的望着崖边的那个身影，回转间，坤奴已然站在了那里，同样的望着自己。
“你当真了……你的动摇已经传染了大家，如果你不能真心去攻打勇王，那会成为我们的致命弱点，只会带领着众多追随你的人跌入着悬崖下的深渊……”
天边最后一缕霞光在昊的身后缓缓消失，昊凛然的一手指着悬崖下无底的深渊，黑暗正从崖底慢慢复苏吞噬最后的光明。
“你看看你身后的人，你真的愿意因为你一个人的而带领他们走向死亡吗？”
辉楠，正天，宋梓成，都跟随而来，远远的站在两人的身后，担忧的望着沉默的元雪凝。
“恋爱可以使人蒙蔽视听，甚至伤害一切，舍弃一切……也可以使人真珍爱万物，甚至变成伟大的人物！如果你会变成前者，就请你卸下救世者的面具，从此销声匿迹，免得给大家添麻烦！”
“不，不是的，我不爱他，我只是忘不了我们一同经历过的苦难，忘不了他对我付出那么多的最后，却一下子变成了我的敌人……”
“哭吧，在这里没人听到，也不会有人看到，哭出来之后就舒服了！”
悬崖顶上不断传来的呜咽声，已分不清到底是风带起的，还是有人真的在山上痛苦，待元雪凝的哭声渐渐缓和，昊望着悬崖另一侧的山谷，漆黑的双眸中影现出的点点星火，“你看看那里，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