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名琴独幽

    日落西山，一整个下午秦拂莺都觉无趣，便搬了把椅子在小池塘边看鱼，顺便让梧儿弄了些鱼食来随意丢一丢。看着这些鱼争先恐后的，倒也看得自得其乐，但不过片刻又觉得无趣，进了屋里随意在书架上翻了本书来看。

    秦季晚饭时到底没来，只差了个小厮来说一时走不开。倒是秦澜抱着把独幽过来，顺带还领了十个丫鬟，五个小厮来。秦拂莺想着她这个小院，且就她一个人，也着实用不着这么些人伺候，便自挑了三个瞧着顺眼的丫头和两个小厮，其余的都请秦澜再领走了。

    秦澜心想一个嫡小姐怎能院里才这几个人，让人知晓了还只当她这个管家不重视这位秦季一心要抬上来的嫡女。抑或，让外人知晓，秦季这个丞相小气，只给了女儿这几个丫鬟小厮伺候，少不得要惹些闲话出去。于是，劝了小半日。怎奈，这位小主子竟是个油盐不进的，只得巴巴的亲自打发余下的几个走，自己倒厚上脸皮留着晚饭了。

    秦拂莺甚是喜欢秦澜这样活泼的性子，两人相谈甚欢。云莺阁人之不多，但这二人用饭倒也是欢声笑语，瞧着挺是热闹。

    “姑姑听闻，莺儿今日在祠堂里一曲《凤凰鸣》弹得倒是惊人，连七老爷都赞叹不绝。”饭毕，秦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捧着茶继续与秦拂莺聊话儿。

    “不过是靡靡之音罢了，入不了大雅之堂。况且，早前便听说大小姐弹得一手好琴，不仅名传整个京城，还入了庆王妃的耳，想必是我比不了的。”秦拂莺吹了吹杯中的茶沫，饮了一口。

    “非也，非也。莺儿初来府中，知晓的还太少了。”秦澜笑着摇摇头，似有卖关子之意。

    “哦？”秦拂莺倒也配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咱们府中啊，最懂音律之事的便是七老爷，你猜他是如何评价大小姐的琴音的？”秦澜对秦拂莺的配合很受用，倒有些卖关子上瘾了。

    “如何评价？”

    “我还记得当时七老爷听完大小姐的琴音，只说了句，‘技之不巧，音中无情，尚加努力’，便留下一脸呆讪的大小姐自顾走了。”秦澜说到此处，仿佛乐得很，“说到七老爷，年轻时便对音律很是痴迷，尤其是这古琴。五年前，听闻陈国的紫音公主甚通琴音，便巴巴的赶去了陈国。那时陈国还未被周国所灭，也还成为周国的附属国。去了半年后回来，直说那紫音公主的《凤凰鸣》简直出神入化，真正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那大小姐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竟在这个风头上摆显自己的琴技，却不想，七老爷捂着耳朵直道‘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啊。’大小姐气得不轻，自此再也没有在七老爷面前弹过琴了。”

    秦澜说完这番话，着实困难，险些笑得背过气去。

    秦拂莺怕秦澜真笑得背过气去，替她拍拍背，脸上略有些无奈，“大小姐的琴艺当真如此不堪吗？”

    秦澜一手捂着笑通的肚子，一手抚着胸脯顺着气儿，强忍着笑，“倒不是大小姐的琴艺有多差，只不过是七老爷听了那紫音公主的《凤凰鸣》，想必是太绝了，大小姐的这点雕虫小技便不堪入耳了。”

    秦拂莺双手托着下巴，她的印象里没有秦七爷这个人，前世断不可能见过。再论秦七爷的身份，在陈国也进不了皇宫。算算时间，想必是五年前，她在槛外寺与人的一场比试恰巧让秦七爷凑上了热闹吧。

    “话说回来了，莺儿，姑姑可还没听着你的琴音啊。”秦澜朝着秦拂莺挑挑眉，全然没有一副长辈的姿态抑或管家对主人家的恭敬。

    “莺儿如今除了爹以外，已是无亲无故了，难得阿澜姑姑与我这么投缘，即便是不堪入耳，也要阿澜姑姑受累了。”秦拂莺边笑着边拿出独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