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浮云蔽白日
苻晚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不舒服,大概是因为有了孩子,总喜欢多想。”
苻宏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想太多,好好养胎就行了。”
“你最近忙吗?”
“嗯,有些忙,但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回来陪你,不然你一个人很辛苦。”
苻晚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你知道就好。”
忽然间她感觉肚子动了一下,顿时一阵惊呼。
苻宏脸色微变,焦急问道:“怎么了,肚子痛了吗?”
苻晚安抚的朝他笑了笑,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你儿子刚刚动了一下。”
苻宏震惊的盯着她隆起的肚皮,有些不敢置信。
“先前还以为这臭小子是个安静的主,没想到这几天调皮的很,经常在我的肚子里打拳。”
苻晚看着苻宏呆呆愣愣的模样,有些好笑,“你要不要摸摸看?”
苻宏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轻轻的将手覆盖在她的肚皮上,感受着孩子的动静。
忽然间,肚皮又动了一下,苻宏欣喜的叫道:“他动了,他真的动了。”他的表情傻傻的,从未有过的单纯可爱。
苻晚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顿时两个人都怔愣了。
苻晚窘迫的收回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觉得你太可爱了,就情不自禁......”
有人形容过苻宏温润如玉,有人说过苻宏淡雅出尘,却从来没有人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他。
“这是用来形容妇孺的,怎么好拿来说我?”
苻晚叹了口气,“真想拿面镜子给你照照,看看你刚才有多么的傻!”
苻宏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无奈地说道:“怎么办,自从和你在一起,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冷静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想的是你,每天都在想你在做什么,孩子还好不好?”
苻晚轻轻弯了弯唇角,甜甜的说道:“大傻瓜,你真是一个大傻瓜。”
“嗯,我就是大傻瓜,你一个人的傻瓜。”
天已经慢慢凉了,屋外下起了雨,苻晚卧在贵妃榻上,望着窗外,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和苻宏刚有了婚约,父亲专程从军中赶回来为她准备生日,而如今,她看着自己已经有些明显的小腹,轻轻抚了抚。
“时间过得真快啊,你都已经在我肚子里呆了五个多月了,等到父亲和父皇回来,你大概就该出生了。”她微笑着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喃喃自语。
自从有了身孕,她褪去了往日的孩子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绿绿从门外端进来一盘水果,上面还挂着刚洗过后的水珠。
“郡主,起来吃点水果吧,刚洗好的。”
苻晚看着她笑了笑,“如今也只有你和青青还叫我郡主了。”
绿绿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奴婢叫习惯了,改不过来。”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在感叹时间过得太快,听着他们叫我太子妃,我都快忘了我曾经是个嚣张跋扈的郡主呢!”
绿绿笑嘻嘻的说道:“是啊,以前在秋千殿的日子真感觉就像是在昨天,却没想到已经过去一年了。”她看着苻晚温婉的抚着肚子模样,“郡主您自从有了身孕,性子沉静了不少呢!”
“那是自然,已经是孩子的娘亲了,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
绿绿拿了件稍厚的披风给她披上,“御医说过,怀孕期间不能受凉。”
“青青那丫头怎么样了?”
“我前几日让人带话去问了问,听说最近青青脾气特别不好,一会儿想吃辣,一会儿想吃酸,古人常言,酸儿辣女,奴婢实在看不出青青肚子里的是个什么宝贝。”
苻晚掩唇轻笑,“没准青青肚子里的是一对龙凤胎。”
绿绿一阵惊呼,“青青真厉害!”
“那你看看,本太子妃肚子里的是个什么宝贝?”
绿绿挠头想了想,“郡主没有什么挑食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除了吃的多了些以外,奴婢实在看不出来。”
“我觉得这个宝贝性子应该像他父亲,淡淡的,沉静的。”她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光辉和向往。
绿绿一瞬间看呆了,喃喃道:“郡主,您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苻晚娇羞的看了她一眼,“我一向都好看 。”
这次绿绿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她,猛地点着头。
朱序按照苻坚的指示前去劝降谢石,夜幕降临,他正熄了烛光准备睡觉,忽然间一条黑影出现在他的床边,用剑抵着他的喉咙。
他惊慌失措,“你...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朱大人如今已经是秦国的走狗,不必知晓我是谁。”
朱序头上冒着冷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大人难道不明白吗?明日你就要前去劝降谢石,只是不知道你如今的行为可对得起当年淮南一站中你苦守襄阳的一整年?”
朱序听懂了他的话,在黑暗中静静打量着他的眼,“你想怎么样?”
“我并不想做强迫朱大人的事。”他收了剑,淡淡的看着朱序,“今日我来找你,便是因为淮南之战中你曾苦守襄阳,由此可见你还是颇有骨气的,只是不想见你就此自甘堕落罢了。”
“我如今又能做什么,秦军百万,而晋军只有八万,胜负早就明了。”
“秦军虽多,却不敌晋军团结勇猛,大多是散兵,且安于现状,并不想参与战争,所以,你只需要提醒谢石,先发制人便可。”
朱序怔愣,“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止,接下来的事我会再来告诉你,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做便可以了。”
“你这么相信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黑衣人笑了笑,“你别无选择。”
第二日,朱序带着几名侍卫,去了谢石的军营。
“谢大人,好久不见。”朱序一进去就满面笑容的朝谢石拱了拱手。
“我当是谁,原来是朱尚书,不知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谢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言语里尽是嘲讽。
“谢大人,你做何这么不待见朱某,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这么久不见,不如喝一杯?”
谢石冷哼一声,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酒菜已经上好,朱序和谢石相对而坐。
“来,干一杯。”朱序给自己和谢石斟满酒,满面笑容的说道。
“看来苻坚对你很是不错,笑容满面的。”
“那是自然。”他看了看身边带进来的侍从,“你们先出去吧,我与谢大人有些亲密话要说。”
“大人。”
“放心吧,我与谢大人是老相识了,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你说是不是?”他转头看着谢石。
谢石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朱序看着自己的侍从,“这下你们还放心了吧!”
人都走后,只剩下了朱序和谢石。
“有什么话你就明说吧,如今只剩下我们二人了,你不用再卖关子了。”
朱序忽然大哭起来,“谢石老弟,你以为我过得好么,在秦国当差非我本愿啊,我苦苦坚守襄阳近一年,却没想到还是败了。”
“你在耍什么把戏?”谢石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番是在作何?
“我道你不相信我,若我真的想去秦国,又何必坚守一年,不如大军临下,直接投降便是。”
谢石有些信了他的话,“你近日来,所谓何事?”
朱序止了哭声,“如今秦国大军百万,晋军自然是打不过的,但秦军虽多,却并不齐心,只要你先发制人,他们队伍现在还没有集结完毕,你只需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便有胜算了。”
谢石疑惑地看着他,“如此简单?”
“你需要做的就是这些,接下来就交给我。”
谢石点点头,与他一同故作玄虚起来。
“谢石,我今天亲自来劝降你,是看在我们旧时一场,不希望你到时候死得太惨!”
“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
朱序被气得不轻,门外的侍从也冲了进来,“大人,您怎么了?”
朱序摆了摆手,“我们走,谢石,既然你敬酒不吃,就等着吃罚酒吧!”
谢石冷冷的笑着,“不送。”
没过几日,晋军给苻坚送了一封帖子,苻坚扫视了一遍,冷哼一声,“晋军倒是想得美,如今他们被层层围住,难以渡河,竟然想让我们后退,让他们渡河后再堂堂正正的打一仗。”
“陛下,绝不能让晋军渡河啊!”
“可是就这么僵持不下,我们也攻不进去啊!”
苻坚看着正在沉思的朱序,问道:“朱序,此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臣以为应该让他们渡河,不过我们可以等到他们渡过一般的时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苻坚凝眉想了想,“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陛下,不能让晋军渡河啊!”
“孤意已决,不必再多说了。”
苻融接到苻坚的旨意,开始带着军队后撤,许久僵持不下,军队早已有些懈怠了,如今终于可以速战速决,不失为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