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次约谈
坐在通往帝豪的出租车上，我感概万千，距离上一次我与洛千城的会面已经过去三年，那三年前的那一次见面却恰恰成为了我翻身的契机，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而近日不同往昔，我已不是那个动不动就怒发冲冠的杨尘，我学会了沉默，也学会了忍耐，因为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失去刚有成色的一切。
跟随着服务人员走进大厅的电梯，我直接按照指引走向五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与我想象的略有不同，偌大的VIP包厢内，只有洛千城一人独坐在长椅上此刻正望着桌上昂贵的红酒发呆。
随着我的到来，洛千城这才收回目光望向我，点了点了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先坐下。
“喝一口吗？”洛千城的声音依旧浑厚，却不知为何没了当初的那股压迫感，或许这也是他对于我看法出现一点改观的起点吧。
“叔叔，我已经戒酒很久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摆摆手。
他也没有强人所难，只是点点头给自己倒上小半杯，晃了晃，一饮而尽。
我并不知道洛千城今天喊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都绝对跟洛女侠有关。
洛千城安静地喝酒，而我则坐在旁边耐心的等待。
大概我们就这么坐了半个小时左右，洛千城才终于开口：“小子，你觉得你现在算成功了么？”
我摇头：“还差得远。”
“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还要选择我女儿吗？”洛千城说完却突然笑了笑，“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叔叔，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条件就跟我说吧……只要我有可能做到，就一定尽力做到。”其实我明白像我们这种谈话，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而且在商业大佬面前，打那些感情牌根本没什么意义，只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你还年轻，不懂什么叫后悔。”洛千城再倒上一杯酒，“甚至有些时候，有些决定会改变一个人甚至很多人的命运，有一天，一旦后悔了，就等于否认了自己，也否认了自己的前半生。”
我点头同意，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不然以后你们别再见面了。”洛千城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气氛也随着他的问题变得有些紧张。
“叔叔请发问，我杨尘定然如实回答就是。”我脑子飞速运转，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这句话的重点，不管他提出什么问题也好，我都要如实回答，他极有可能问一个他早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考验我，我赌不起。
“你是怎么做到的，让我女儿变成这样。”
“叔叔还请明示，我有点没听明白这个问题，您的意思是我改变了洛晴？”
洛千城就这样默默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则全然不惧地与他对视着，我确实没能听明白这个问题的含义，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着我和洛女侠的一点一滴，寻找着答案的关键。
过了一会儿，洛千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红酒，叹了口气：“看来你确实不知道。”
“你喜欢我女儿是吧？”洛千城靠在长椅上，望着天花板，“可你根本不知道爱上的究竟是谁。”
我摸不着头脑，他这前后两句话不是矛盾的吗？
“那么我这样跟你说吧，如果说我女儿和洛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怎么选择？”
我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洛千城的女儿就是洛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那我认识的洛女侠又是谁？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对……不可能，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风华酒吧，那个身穿黑风衣戴墨镜的美丽人儿绝对就是洛晴，也正因为那一次的交互，才开启了我们之间缘分的大门……
我不敢随便猜测，只能等着洛千城再说的明白一些。
“介意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洛千城似乎有点失望，不知是没能看出我的表态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嗯……我和洛晴初见是在五年前，那时候我还是风华酒吧的驻场歌手……”
我给洛千城讲述着我与洛晴之间的点点滴滴，他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彼岸酒吧那次恶劣的流血事件时，他才突然打断了我。
“到这为止，前面没有什么其它的特殊情况出现么？”洛千城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洛千城则示意我继续说。
“在那之后，洛晴就离开了我的世界，我的师姐告诉我洛晴出国了……”我有些落寞，“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店……”
洛千城听到这里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嘴里喃喃着：“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则继续讲着我们后来的故事，当然我刻意地避开了张佳芯还有苏雪菲的事，这是我们之间的故事却并不属于我和洛晴的共同记忆，并非我害怕在洛晴父亲这里拉低自己的下限，我只是不想将她们的故事说出来，那是属于我们的秘密，很宝贵，我只能将其存放在脑海中。
直到我讲到三年前我昏迷不醒，我才点点头示意我说完了，中间这三年我和洛晴只是每天晚上相约八点见一面，与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相比，只能算很平淡。
“故事不错。”洛千城再次倒上酒，点了点另一个空杯，“确定不喝一点？”
这一次我没有急着拒绝，因为我已经看出我和洛晴之间似乎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如果说陪她老爹喝两杯他就会告诉我这些，那我必然要喝。
“你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或者说到现在为止，她没有跟你提及过我或者她的家人之类吗？”洛千城把那个空杯倒满。
“没有，从未提及。”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种火热的甘辣顺着食道流淌下去，好烈的酒……
洛千城听到我的回答，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说：“这样吧，作为回报，我也告诉你两件事。”
我连忙点头，我对洛女侠的了解很少，不过我对于她永远都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可越是爱她就越想了解她，即使我知道这有可能是错的。
“第一，齐田那次的事发生后，晴儿并没有出国。”洛千城说到这里竟是叹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才又说，“第二，她和夏天在一起是我授意的，夏天是我的收养的孩子不过他并没有跟晴儿一起长大。”
我愣愣地望着眼前的酒杯，呆了几秒才问道：“那请问洛晴没有出国，她去了哪里？”
洛千城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我，只是沉默。
我端起杯喝了一大口，说：“好吧叔叔，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不再多问……夏天的事情我也没有多想，因为我和洛晴之间有着某种默契，像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而且，说实话，我从来没把夏天当成是我的对手，至少曾经是那样。”
“哦？”洛千城笑了笑，“那华宇呢？”
“华宇……”这个我心里憎恶的男人，并不是因为他帅或者有钱，而是他居然敢戏弄洛晴的感情，“我知道他有钱有势，可真正的幸福不是只有两人相爱的真心才能给予的吗？如果说洛晴当初说她爱华宇，不，她哪怕表现出任何对华宇的好感，我一定立刻退出。”
看到我失落的样子，洛千城点了点酒杯，我随后端起来一饮而尽。
“你没必要再多谈论他了，我们洛家和他们家族的合作关系结束了。”洛千城抿了一口酒，“这还是拜我那个女儿所赐，感情这种事她从来不会跟我说一个字，不过她居然去找小柔帮忙，让小柔那边出力狠狠整了华宇一下，这导致华宇在中国的工作接连失利，后来就被调回米国了。”
我内心狂笑，不亏是我的好老婆！我大概也能猜到里面的关系，后来我和洛晴闲聊的时候她说过薛忆柔这丫头有米国血统，再加上华宇当初面对薛忆柔那种献殷勤的劲头，就能看出薛忆柔的家族应该是压着华宇家的。
“心里一定很过瘾吧？”洛千城笑着摇头，我则赶紧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
“其实今天找你过来，我也想好好了解一下你。”洛千城收起笑容，“杨尘，你是个很奇怪的人，我从来没见过紫玥因为替我做了什么事而懊恼，每天责备自己。”
孟紫玥……她会因为伤害过我而后悔吗？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心机，一切都是我安排她做的，就连你癌症晚期的片子都是我让她找人在医院调包的，有时间你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洛千城如此说。
果然是这样，从洛晴跟我说检查身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问题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虽然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惊喜，只是……也许我真的错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