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感受不到发生了什么，没有疼痛，没有悲伤，没有愧疚。那一刻米兰的意识飘得很远，仿佛置身于无垠的沙漠，一片沙漠过去是另一片沙漠，睁开眼睛，是因为炙热阳光余晖下的晦暗不明的光圈，那些光圈漂浮飞舞，一伸手便飘得很远很远，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耳边一轮道路播报，又是一轮男中音兴奋的广告，一轮又一轮周而复始，最终剩下的是一首英文歌，然后，眼泪措手不及的跌出眼眶。
Well you only need the light when it’s burning low
Only miss the sun when it starts to snow
Only know you love her when you let her go
Only know you’ve been high when you’re feeling low
Only hate the road when you’re missing home
Only know you love her when you let her go
And you let her go
Staring at the bottom of your glass
Hoping one day you’ll make a dream last
But dreams e slow and they go so fast
You see her when you close your eyes
Maybe one day you’ll understand why
Everything you touch surely dies
Cause you only need the light when it’s burning low
Only miss the sun when it starts to snow
Only know you love her when you let her go
Only know you’ve been high when you’re feeling low
Only hate the road when you’re missing home
Only know you love her when you let her go
Staring at the ceiling in the dark
Same old empty feeling in your heart
‘Cause love es slow and it goes so fast
Well you see her when you fall asleep
But never to touch and never to keep
‘Cause you loved her too much and you dived too deep
‘Cause you only need the light when it’s burning low
Only miss the sun when it starts to snow
Only know you love her when you let her go
Only know you’ve been high when you’re feeling low
And you only hate the road when you’re missing home
And you only know you love her when you let her go
Yeah you only need the light when it’s burning low
Only miss the sun when it starts to snow
Only know you love her when you let her go
And you let her go
转眼，那刺眼的日光消失不见，变成了昏昏黄黄的日光灯，耳边那首英文歌消失只剩下轮子摩擦地面发出粗粝的尖叫。接踵而至的是器械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冰凉的音调，鼻息间血腥味越发的浓郁，一丝一寸的残留从身体中剥离。
眼底一片白茫茫，这种冷色调不由的让人冰冷的颤抖，不带丝毫的情感，器械在体内搅动却感觉不到疼痛，这一切都很安静，除了器械声之外，耳畔还有粗喘的呼吸，以及仿佛能够听到渐渐消失的心跳。
咚，咚，咚......
那一声声哀怨凄惨，逐渐由强变弱，直至消失。
手术室门外的李辰脚下一是一地的烟头，护士已经制止过几次，但他依旧充耳不闻，掏出手机，手指不由自出的疯狂颤动，到现在副驾驶那一抹猩红一直在脑海中挥散不去，他将嘴里的烟头丢在地上，一屁股瘫坐在手术室外休息椅上，伸出上手用力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按下那串数字。
“陈总，米小姐出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流了很多血，现在在手术室。”
正在处理文件的陈墨手一顿，窗外眼光正盛，洋洋洒洒的飘了进来，落在陈墨身上一片晶莹，他开口的有些艰难，声音嘶哑“你们在那里？”
“我们在市三医院！”
“我知道了！”
陈墨挂掉电话，起身站在窗边，点了一根烟，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点烟的那只手正微微的颤抖，他朝着开着窗的窗外吐了一口烟，白雾在窗外悠悠扬扬的转瞬消失。扯了扯妥帖的领带，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才令呼吸略微通畅。
这就是失去的感觉么？
心中像是被挖去了一半，只剩下巨大的空洞，用什么办法也填不满。那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我还是她。想着，陈墨的脸上爬上一抹无奈的笑容，这些未知如今永远只能是未知了，他捻灭烟头，穿上外套，离开。
一路飞车，到医院时，米兰已经回了病房。李辰怔怔的坐在病房外抽烟，不敢进去，见到陈墨的身影，先是表情一松随即巨大的愧疚随之涌来，李辰站了起来，嘴里发苦“陈总......”
“别在这抽烟，要抽回去抽！”陈墨面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声音低沉。
李辰慌忙把嘴里叼的那根烟屁股捻灭，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道：“对不起......我没想到。”
“她怎么样？”陈墨偏头看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目光晦暗不明。
“医生说暂时没有什么，因为麻醉的原因现在睡着了！”
“你们去哪里干什么？”陈墨轻咳一声，喉咙有些疼痛。
李辰不敢看陈墨的眼睛，慌忙低下头“去找那份文件！”
“找到了吗？”陈墨忽然轻笑，很想抽一根烟。
“要等米小姐醒来才知道！”
陈墨点点头，半响，忽然开口叫道“李辰！”
“恩？”李辰抬头看向陈墨，心中滋味交杂。
“在看在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的份上，这件事情我不怪你，但你要好自为之，因为，这个孩子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不要在因为你脑子中那些可笑的想法而自以为是的做下愚蠢的决定，回去吧！”
陈墨面沉如水，语调十分的平静，他说完便推门进了病房，但留下的一字一句在李辰的耳中却令他阵阵的发寒，只觉得后怕，回过神浑身已是虚汗，李辰呼了一口气，步履沉重，僵硬的离开。
病房里的窗帘紧闭，也没有开灯，显得异常的昏暗，陈墨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米兰睡得很平静，胸廓轻轻规律的起伏，脸色却异常的苍白，床旁输液架上的药液随着透明的管道往白暂皮肤下的血管流去。
陈墨拉开椅子坐下，握住在被子下那只有些冰凉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印下一个柔软的吻。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睛，她动了动嘴唇，喃喃着，字句破碎“水......”
陈墨端起床旁的水杯，单手扶起米兰，将水杯放在她的嘴边，米兰迫不及待的灌了几口，清凉的水滑过喉咙，火烧般的刺痛缓解了不上，喝够了米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了。陈墨把水杯放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米兰躺下，顺手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米兰拽了拽陈墨的衣角，有气无力的道：“帮我把床头摇起来行吗？我想坐一会！”
陈墨点点头，帮着按下床脚的按钮调动床头的位置，又帮忙把柔软的枕头塞在米兰的身后，让她舒服一些。不一会，张主任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朝着陈墨点了点头：“陈总！”然后冲着病床上的米兰笑了笑，问道：“米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头晕，肚子有点痛，其他没有什么！”米兰干咳一声，摇了摇头。
“这些症状是正常的，你之前失血有些多，所以我给你加了收缩*的药，所以腹痛是正常的！”张主任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