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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一场质疑惹的祸

    他声音刺耳,比那破喉烂嗓反而更加尖锐,一瞬间黑布里出现了短暂的寂空。

    随即,更多的学子恐慌起来,有人一个不留神间却突然一脚踩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那样的惊恐让学子们绷在一根紧紧的弦上的心,快要崩溃。

    直至,溃不成军。

    何

    黑布翻卷,风云怒集,江河破碎,无人可救,而隐隐约约可以见得红灯闪烁,飘摇不休,阵势初起,立时隐起风雷之声,隐约可以听见惨呼。厮杀声突然响起,学子们争先恐后奔向黑布入口,踩踏,尖叫,利嚎,仿佛还是刚刚黑布里一直绕在耳畔的沙场征伐之声。

    学子们本来距离出口的距离较远,突然成群拥挤,前面的人还没有接触到黑布,后面的人已经蜂拥而至挤上前来。一时之间人人都有些慌乱,人人此时脑子如这黑布里一般,混沌一片,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感觉到了恐惧,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要奔向那里,奔向那个充斥着霞光斑斓的世界,奔向那个与黑暗分割出来,与光明附存的世界,那个可以令其逃脱,可以为其拥蔽,可以让其得知真相的世界。

    黑布有些抵挡不住人人发疯似地涌出去,柳芙、年希、沈彦于、院首、士兵,看着这些失控的学子们无事可做,他们想要进来探至一二,却憋屈的无能为力。

    哪里还懂得什么整齐进出,最为快速迅疾的撤离才是当务之急,如果你没有那颗临危不惧的心,那么如何做到全身而退?

    而身后昏暗一片,那股未知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弥漫在黑布中,让人觉得窒息般难受。

    昏黑里,学子们的恐惧中,一把白晃晃的刀光亮起,是谁一声轻笑,插入一个学子的脑袋。

    院首大人大声叫喊小心,年希看着却没有动。

    白司霂让他们辛苦许久分出的队伍一哄而散,不管是能力强大的还是一组中每个人的能力都是很小的,弱得别人直接把他虐成渣渣。

    院首大人的话音里,便见黑布中突然一闪一道刺眼如白昼的光芒,如一颗巨大的流星划曳过天际,那样近距离,仿佛眼睛就此失明了,那滚滚的炙热的光柱,滔滔江水突然一泻千里奔腾而来,又似飞凤夭矫于天,灿亮着华丽而炫目的尾羽。

    黑布里的人不知使了什么招数,昏黑的布中突然闪出白光,那里面的刺客就势一把带翻两个学子,被刺客触碰到的地方霎时间乌紫鼓起於青可见,高高地肿着的肉,像是百炼出的肉糜。

    队伍虽然拥挤,但很快跑了出去,年希抬头,正迎面对上一个刺客,那刺客看着他浮出一丝冷笑,与年希对过几招,也不恋战,好像是计谋得逞,人物完成的样子,他跃入林中,士兵们立即大部队追上去。

    黑布厚重的帘被砍翻,里面横七竖八倒了几位学子的尸首,年希脸色突然一变,“糟了。”

    秋家侄儿刚刚死去,这里一出事虽然死伤不多,那刺客也不打算大开杀戒,但是一旦再次死人,他们一定会揪着这件事毫不放松,要是再被秋实抓着了什么把柄,小尾巴,到时候给白司霂安上一个玩忽职守,草芥人命的罪责,轻则扁职,重则被杀。

    秋实难道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场刺杀无人猜得到,人人沉浸在黑布的奇幻之下,里面混入一个刺客,在悄无声息地杀人,也许下一刻他模到的就是你脖子上的脑袋。

    一开始有人一声叫喊,众人以为是被吓着了,此时才知道,他应该是在被杀前就已经看见了那个刺客,所以才会出声示意同伴,而下一秒,他已经被无声放倒。

    之后那几个,皆是在幻景最真实,最能触发现众人感官的时候,刺客每次杀人前,时机选得格外重要,他让学子出声,引来轰然大笑,然后乘机杀死一个。

    看着众人浑然不觉,他的心情该是舒爽的?此等心理难道还不能用变态形容?

    年希脸色微沉。

    面前一幕显然很多人都已看见,除了震惊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众人似乎再找不出一点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刚刚追出去的士兵跟丢了,没有抓到那个刺客。

    ……

    夜深黑,隐隐约约哪里有悉悉簇簇的声音,像狸猫钻入茂密的的灌木丛中,引发树叶一阵晃动,又像是獾在啃食果实,尖牙刺进果肉中,汁水溅到浑身毛发上,让它在的那地方一片亮堂堂的。

    编修院里素好种花,不仅是为了观赏,某些花还有特殊的用途。花圃两侧种着高大的树,一色的紫玉兰花朵繁茂,月光下灼灼生辉,像是谁如月的皎皎容颜。有人一身白衣站在花圃旁的暗影里,他表情淡淡的,且如清冷神氏,几朵花瓣被风吹落,迎着风坠落下来,扑入了他的衣襟,他漫不经心伸手接住,眼神静谧。

    不知谁在林中乱窜,各种草叶随着风无声落地。

    草叶落地的声音稍稍弱了些,风却猛了起来,一阵阵敲扑窗户的风声里,有人隔窗静看沉安帝京夜时的一派釜,看那些玉堂金马,簪缨豪族,一派靡靡之音奏响在那片最为繁荣昌盛的帝都。

    哪里的草悠悠,哪里的风寂寂,扯出一段鬼哭狼嚎一般的凄厉哀鸣。

    杞乐书院旁,编修院,暗夜孤室,人语不绝。

    白司霂沉眸,神色凝重。

    沈彦于对她道:“他潜入学子中,杀了七人,然后便就逃窜。从行事风格上来说,他分明只是制造出事端,想要白大人因此获罪,但他杀的七人皆是寒门子弟,像是有意为之。那些寒门学子既无权贵庇护,死了和没有人去管,而且不能翻起多大的祸难。”

    柳芙出声打断他,冷笑一声:“别忘了,还有秋家那个小侄儿,若是因为那秋家侄儿再扯出这件事,皇帝不会就此放过,虽然寒门学子是被刺客所杀,却也可以判白司霂一个玩忽职守,擅自杀伤他人的罪名。”

    “那还不是你惹出的祸?”沈彦于嘟囔道,“如果不是你杀了秋家侄儿,即使死了几个籍籍无名的学子,大不了书院里为其追究一二,根本闹不到皇帝近前,他们哪里会有机会去追究白大人的过失?”

    对着一副意正言辞,大义凛然的柳芙,他也学着白司霂开始翻白眼。

    “你不懂就别乱说,我做事是有原则有原因的。”柳芙辩驳道。

    沈彦于挑挑眉,“就你?若不是你鲁莽行事,害得白大人被人抓着了把柄,一件小事就可以将她定罪。本来即使有刺客突袭,白大人也不会如此被动,担惊受怕的。”

    “呵。”柳芙笑一声,带着几分轻蔑的韵味。“如果没有适当的机会锻炼她的应对力,敏捷度,思维修养,那么她注定平庸一辈子。”

    沈彦于立即道,话语如淘淘洪水一般不绝,“女子本就应该坐闺房绣花,出院门喂鱼,才是女子之德……那些个老什子训练是男儿上嘲打喊杀的基础功。想当年我们也是出过英雄战将的,却未见女子在这些事情上对付得得心应手。”

    他放开了心,话也有些带着刺,他像是反应过来,一改口,话锋也随之一转,“先前那是平常女子,与白大人相处几日,觉得白大人好像各种都与其她一般女子不同。”

    柳芙“呵呵”一笑置之。

    颜墨无声拂拂身上落的鸡皮疙瘩,笑道:“如此,若司霂被卷进那案子里,则也会因为案子里的人相互谋划整治而被冠上更大的罪名。”

    “白大人,要是明日风声便传了出去,那我等要对此做如何应对?”沈彦于问。

    白司霂不答,半会儿却道:“我在朝廷涉足不深,不少达成甚至还不认得我,怎么会有人和我结了仇要予以报复?如此一想过后,那般条件清晰明了,我便知道应该是谁告的密了。”

    “谁。”沈彦于惊讶,连忙问她,“既然不是朝中大臣,那么也是和您有交集的。”

    “当然。”白司霂答,她睨一眼旁边的颜墨,神色淡淡的对着他道:“是她。”

    “她?”颜墨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的,仍然耐不住奇怪,问她:“谁?”

    白司霂睨着他又不说话了,眼神奇怪得让人觉得身上所有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令人平白无故地发冷。

    颜墨想了半天才想出那个“她”,闷闷地一笑:“我都说过,我不认识她了,她叫我墨哥哥我也是完全不知青的。”

    白司霂华丽丽地白他一眼,更大力地发扬了白眼精神。“我是说,戚远湘,戚女官。”

    说出这话时,颜墨反而怔了一瞬,皱眉问她:“戚女官如何跟你结了冤仇?”

    白司霂摇摇头,慢慢道:“她是在警告我,她的把柄在我手里,我也有把柄终于被她逮着。”

    颜墨继续奇怪地问,“戚远湘怎么会有把柄杂你手中?”

    语气质疑,不相信。

    白司霂突然一摆手,“没什么把柄,没什么关系,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没做好的事情,我自己去处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背影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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