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还是骗人的
眼前的他若无其事的饮茶，而站在他眼前的她脸色却白的像张纸。两厢沉默，忽然客厅里的气氛诡异了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痛。
“阿茹？”忽然，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时卫青烨才抬头看去，对上了她的满眼泪花。
不问尚且还好，这一问，季茹突然就崩溃了。她突然往地上一蹲，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呜······”
“呃······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卫青烨敛眉，清冷的嗓音难得流转着关切的温度。
“你······呜······”
“我？”
她的控诉，他莫名其妙，反手指着自己。这一动，许是扯痛了伤口，卫青烨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哪有欺负你？”轻舒了口气，卫青烨反问。
“你不跟我说话，你说了永远不会离开，可是你总是想离开我。你别否认，你一张嘴就是骗人的话。我知道的，我看出来了，你嫌我烦嫌我累赘。你受伤了，也不告诉我。”
“阿茹······”
“你就是一个骗子，小时候是个骗子，长大了还是个骗子。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告诉我，我没有妈妈但是有卫哥哥，卫哥哥永远不离开我，可是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连你的样子都还没记住你就不见了。”
“阿茹你听我说······”
“长大了，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可是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都认不出你，都是你害的，你怎么变了那么多？可是就算你变了很多，你还是和我说一样的话，告诉你不会离开我，却又在深信不疑的时候你又准备离开我，呜······我知道我没用，我是个累赘，小时候是你的累赘，长大了还是你的累赘，呜呜呜······你明明关心我还嫌弃我，呜呜呜，张嘴就是谎话，呜呜······”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卫青烨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季茹见卫青烨不说话，哭的更凶了，“是我不懂事，我是负担，所以你无时不刻的不想撇下我离开，无时不刻的不想······”
“我没说你是累赘。”终于，卫青烨叹息一声，放下杯子离开沙发蹲到季茹的面前，温声道。
“你没说，但是你已经表现出来了。”季茹哽咽道。
“我从哪里表现出来的？”
“你受伤了，不跟我说，你去哪儿了也不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卫青烨脱口而出道：“你想知道什么？”话出口，心里猛的惊觉到什么，已生后悔。
“你这里怎么会流血？”她缓缓的半跪在地毯上，抬起满是泪花的双眼看着卫青烨，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扶上了卫青烨的右臂，一点点的卷起了他的衣袖。
“别看。”卫青烨急忙按住季茹的手，阻止她看自己的伤口，复杂的眼神流转着难以看清的波动。
“我不！”她倔强的摇头，强硬的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继续朝着他的衣袖而去。
手未触及，他猛的起身再转身背对着季茹，毫无防备的季茹一个踉跄，身子前倾栽倒在了卫青烨的脚后跟。
咬唇，强忍的泪花又在眼眶打转，她慢慢的收起了手，使劲的拽着自己的衣角。
“你回去吧。”
他背着她，她看不清他说这句话的表情，可是她听到了他冰冷的语调。
室内的气温，骤然低到零下。
那温度，是散发自心灵的。
“你······真的不要我了？”她的嘴角再度苍白，无助的问。
“是的。”这一次，他没有在否认，直接点头。
季茹不行，小声的想再度确认那并不想听的答案：“真的？下定决心了？”
他沉默。
“烨哥哥······”
他还是沉默，顺着卧室内的楼梯上了于三十六楼相通的三十七楼，留下了还瘫坐在地上的季茹。
三十七楼的门，碰的一声关上，他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你那么喜欢我的家，让给你就是，以后三十六楼我不会再下来。”
良久，他说话的声音仿佛还在三十六楼的客厅内回荡。季茹一步步的爬上了楼底，抱着膝盖坐在紧闭的门前，声声绝望，却是小声呢喃：“为什么啊？刚才你还答应上来给我做饭吃的啊！我······我还没吃到你做的饭呢······”
只可惜，她的问题，再无人回答。自然，她也看不清，在门后的他此时此刻，是怎样隐忍伤痛的表情。
“烨哥哥，是不是我发现你的伤口，要看你的伤口，你生气了？那我不看了好不好？我不任性了好不好？”
她不放弃，无力的敲着门，呼唤着那扇不曾开启的门。
门后，卫青烨靠在门上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的苦笑两声，用她根本听不到的语调道：“何必呢？”
何必执着呢？
他本就是个不安定的人，或生或死，也许他自己都掌控不了，又何必害的人生本该灿若繁花的女孩为他苦等死守呢？又何必因为自己的因素导致她可能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呢？
他也不舍得的。
又是一声叹息从吼间飘出，所有的伤痕被压下眉间心上，他大步的向着卫生间走去，对着卫生间镜子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朝着手上的右臂看去。此刻他的右臂，已是一片殷红，周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他牙一咬，撕下了被血粘稠粘在伤口上的衣衫。
伴着撕衣服的声音响起，血又汩汩的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是擦伤，高强度训练后留下来的擦伤，细细看去，他的身上竟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
他面色冷冷，拿着纱布按住了流血的地方，嘴角意外的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也许······
也许该走了吧？
他们已经等他太久太久了。
深夜，卫青烨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火，只因他在收拾自己的行囊。当初，他买下了三十六楼和三十七楼，将两个楼层打通装修。三十六楼是他平时居住的地方，三十七楼是存放着他所有在部队里的东西。
这些东西，该同他一起回去了。
多年之后，保存的崭新无比的陆军礼仪服第一次被他从衣柜中拿了出来，着上了身。穿着军装，他在房中正步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他敬了个标准的军力。眨眼，微笑，那挥之不去的情结随着时光的绵长而变浓。
这种情结，或交之儿女情长，还显更黏。
时钟的滴滴声响起，已至凌晨三点。他庄重收礼，没有任何犹豫的提起了放在脚边的行李箱，朝着大门而去。
“烨哥哥，你骗人，你就是个大骗子，你说好了不离开我的！”
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在手握上门把的时候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他眼一合，意欲将那声音赶出脑海，哭声却更加激烈。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么？”他自嘲的笑了，“真是可笑。”
摈弃所有杂念，他转动了门把。只不过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又停了下来。望着被灯光照的如同白昼的长廊，眉头拧成了团。
“唉······”终于还是收回了脚，他转身朝着另外一个门而去，打开了她试图敲了一个晚上也敲不开的门。
“咚!”
门一开，响声便惊了心，卫青烨急忙朝脚下看去。再一看，脚下那个蜷缩成团的东西不是季茹又是什么？
这大半夜的，她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来不及多想，他扔掉了手中的行李，赶紧蹲下身子摇了摇季茹道：“阿茹！阿茹醒醒!”
叫了几声，也不见她有所回应，倒是听到了她紊乱的呼吸声。卫青烨急忙摸摸她的脑袋，慌了。
好烫！
他一把将她抱起，大步的回了卧室平放，将被子拉起盖住了她的身躯。
“呜······”她似乎是在做噩梦，边做梦还边哭泣。
“幸好折回来看看，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傻？”即心疼又自责的看着明显发烧的季茹，卫青烨又暗暗的庆幸自己因一念之差没有决绝的走掉。
“来，量个体温，我看看多少度了，醒醒！”敷上了退烧贴，他甩甩体温表，再次摇摇季茹。
在她的呼唤下季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所以的目光全然锁定在卫青烨的脸上。见她醒了，卫青烨重复道：“量体温。”
“不要。”她摇头，小声道。
“你发烧了，要量的。”
季茹还是摇头，“不要，不想量。”
“为什么不想量？”
“我要是不发烧，是不是就看不见你了？”她的眼眶红了，手朝着卫青烨的脸伸去。
卫青烨，“······”
季茹道：“你别否认，你知道你说谎你骗我的时候，我都相信的。”
“阿茹，你听我说，来，量······”
“我不量！”
卫青烨避而不答季茹的话，坚持要将体温表塞进去。季茹倔强的一翻身，学着他对待自己那样的背对着他。
“······那行，不量体温就吃药，反正你是发烧了，吃退烧药总是没错的，我去给你拿。”卫青烨无奈的收回了体温表，转身去拿药。
“你要走，你是不是要走？”突然，她大声了问了出来。
卫青烨，“······”
他的沉默已经很好的告诉了她答案。季茹的心如同刀割。她难过的坐起了身子，看着卫青烨的后背道，“真的，是要走了吗？不是说还要等一段日子才走的吗？”
他说过的。
她兀自的肯定道：“原来，还是骗人的呀！”
听着季茹哀伤却不再大哭大闹的话，卫青烨的心也不停的抽搐着，他握紧了拳，斩钉截铁道：“是。”
“可是，我病了呀！”她哀求道，“我生病了，你留下来照顾我，好不好？”
卫青烨，“······”
“求求你了，我生病了，你留下来照顾我，好不好？”她像个可怜虫一样，顺着床爬了下来，爬到卫青烨的脚边，不停的椅着他的腿哀求道。
他是喜欢她的，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的哀求自己，说不难受不心疼全都是骗人的。可是，他能么？
他必然是有自己的选择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或许从来都不属于他这样的人吧？
那么，不看她，心便会硬如玄铁吧？
卫青烨深呼吸，手背被捏的青筋暴跳，痛苦的压抑道：“何必呢？以后会有很多人愿意照顾你的，阿茹你别这样。”
“可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啊！”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再遇到别人啊！相信我，离开我，你总会遇到那个人的。”
“你是骗子，我才不相信你呢！”季茹伤心的控诉道，“从今天开始，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要相信！”
“很好，那你就不要相信吧，松手吧。”卫青烨漠然的回，用力之间，将她的手甩了下去。
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看着渐渐远走的他，季茹无助的抽泣道：“可是，我真的是生病了呀！”
“······”
房间空了，他还是不见了。她的眼前一黑，整个像一滩泥一样的倒在地板上，泪顺着眼眶一滴滴的滴落在地板上。
她不懂，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他明明时常表现出很喜欢自己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