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春风万里不及你眉间带笑
果真，在王瑾和季茹走到朝晖大厦的楼下，季茹便眼尖的看见了卫青烨的车在大厦楼下的车位上停着。
季如一路上的千叮咛万嘱托王瑾，等会看见了卫青烨就将她的病往坏了的说，最好能将他吓出毛病才好。
看着季茹那张动的飞快的小嘴，王瑾莞尔的笑笑，在心中唏嘘卫青烨那样冷淡性子的人，招惹了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之后，故事会怎么样的发展。
下了电梯，熟门熟路的回到了门前，季茹示意王瑾敲门，她要开始演戏了。王瑾无奈，只得随她闹，抬手便要去敲门。然而手还没碰上门把，大门却先行被人拉开了，门后还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刚才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接小瑾了。”
伴着说话的声音传开，熟悉的两张脸出现在门口。一张则是疑惑，一张则是惊讶，“小瑾，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高明满脸的疑惑，王瑾嘴一张，眼神却对上了卫青烨的视线。再一侧目，她又像季茹看去。
“呃······好晕······”王瑾话还没说完，季茹突然将手往脑袋上一悟，整个人便椅了起来，身子一斜便倒在了王瑾的肩膀上。
突然晕倒这段先前她没说过王瑾也没有做好任何准备，被她这么突然一压，重力一个不稳也差点摔倒，所幸反应灵敏的她一把扶住季茹，两厢借力才使两个人站稳脚跟。
高明，“······”
这两人，在他面前演什么把戏？难道······
想着，他转头朝着卫青烨看去，一副期待好戏的样子。而卫青烨则看着季茹，还是一副如常的样子。
“烨、烨哥哥······你回来啦？”季茹见卫青烨看她，慢慢的推开了王瑾，却还是一副风吹即倒的样子，虚弱一笑道，“我没事。”
王瑾强行憋笑，上前一步将季茹重新扶住，装着很紧张的提醒，“小心点，别摔了！”
卫青烨，“······”
“我就是有点难受······咳咳咳······刚才小瑾姐姐已经带我上医院了，你别担心，我刚才就是有点低血糖，真的。”说着说着，那故作坚强又孱弱无比的眼神，在说话的说话，被季茹诠释的淋漓尽致。
好演技！
早已在王瑾暗传讯息时将一切了然于心的高明默默的给季茹点了个赞。
“烨哥哥，别担心了，我真没事，你看你的眉头皱的。”眼见卫青烨的眉心从平转皱，眼中暗藏的担心开始明显，季茹又一次的推开了王瑾，一步步的朝着卫青烨走去。
一步一椅。
“呃······”终于，在离卫青烨约有两步的距离，季茹身形一个不稳，向前扑去。
卫青烨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双手一伸，在她倒地前一刻，将她扶住。他垂眸，细细的盯着季茹的脸。眼前的她，脸色不如往日的红润，干涩的嘴角边皆是病态的白。卫青烨声音不再平缓，关切的问道，“阿茹，你怎么了。”
季茹虚弱的睁开眼睛，无力的伸出右手摸上了卫青烨的脸，浅浅一笑道，“没事，我真没事，就算有事，看见你就好了。”
卫青烨，“······”
“你看她身体都虚弱成这样了，我觉得你还是抱她回房吧。”高明在一旁插话道。
话音落，卫青烨二话不说将季茹打横抱起，快步的进了卧室将她平放在床上。
他将她放平之后想要站起身子，可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凄楚的请求，“烨哥哥别走，陪我一会。”
“······好。”对视着她的眼神，卫青烨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默默的点头，仅回一字。
季茹抿唇笑了。
“烨······咳······青烨······”杵在一旁的王瑾轻咳了一声。她本想学着高明那样叫他‘烨’，张嘴又觉得这样叫着太过别扭，可是叫全名又十分的没有礼貌。故而她转口叫他‘青烨’，她照着先前和季茹对好的台词说，“清晨的时候，我接到阿茹的求救电话，来了才发现她病的很厉害，人已经成半昏厥状态。”
卫青烨，“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心力交瘁吧，这是心病，就看怎么治，谁来治了。她这种病，心情不能不好。”王瑾深深的看了眼卫青烨，意外深长的说，“我想，换作以前阿茹的性格，这种病应该好的很快吧。但是现在······”
卫青烨，“······”
王瑾上前两步，弯腰俯视着季茹，道，“你快点好起来，那样我才能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菜，等你学会了，你就每天都可以烧你心上人爱吃的菜给他吃了。”
季茹期待的点了点头。
王瑾笑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下午我和阿明还要去接我父母，阿明我们走吧。”
季茹和她道别，卫青烨没有吱声。高明在走之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卫青烨的肩膀，转而拥着王瑾走了。
忽然，屋内安静了下来，她躺在床上看着他，他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
感觉，微妙无比。
“烨······”
“你啊······”
两人同时开口，她的语调满是依恋，而他的语调却是百种感觉掺杂，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意思。
季茹静了声，默默的看着卫青烨。卫青烨将手从她手心里抽了出来。季茹心一急，急忙唤道，“烨哥哥！”
卫青烨没有说话，那双俊逸的眼睛仍旧盯着季茹苍白的脸看着，眼神越来越微妙。
季茹被卫青烨盯的头皮一阵发麻，干笑两声问道：“烨哥哥，你在看什么的？”
“阿茹，你记不得以前烨哥哥是做什么的？”卫青烨不答反问。
季茹扑闪扑闪眨着眼睛，答，“烨哥哥说过，你以前是军人，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卫青烨没好气的看着季茹，清冷的提醒道，“烨哥哥以前是军人，是陆军特种作战部队的鹰队队长，你还打算装下去吗？”
“啊？暴露了啊？”季茹目光一闪，心虚的鼓起了嘴巴。旋即她撑着双臂坐了起来，不甘心的拉着他的衣袖问，“可是，是哪里暴露了啊？是刚才我装的不像吗？”
卫青烨摇头。
季茹嘴巴噘的更高了。
早知道不装了，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嗷嗷嗷，一会他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嗷嗷嗷，她该怎么办啊？到底是从哪里被看出来的啊？她的脸色明明苍白的像生过大病一样啊！
她漆黑的眼睛骨溜溜的转着，一应被敏锐的他看在眼中。他出去拿了条湿毛巾重新坐回季茹身边，目光仍旧盯着她的脸。季茹的心更虚了，厚着脸皮伸手抠他的掌心。
“若非肝肠寸断，岂会得心病严重到要在家中晕厥？”卫青烨开口，说出了她谎言中最明显的一条。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早知道不说是心病了！”听着卫青烨的话，季茹懊悔的捶了捶床沿。
突然，卫青烨将手一抬，手中的湿毛巾靠近了季茹的嘴边。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捶床的季茹愣在了原地，呆呆的不知动弹。她慢慢的张大眼睛，看见他离自己的距离，仅有咫尺。
呼吸，悄然变的急促，心跳加速。
“嘴角的粉扑的有点多了，你该喝点水，不然干了之后，痕迹太过明显。”他垂着眸，缓慢的擦拭着她的嘴角，说出了让他疑心的第二点，“以后撒谎的时候注意点，修饰太多倒是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
“烨哥哥！”他的话还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前倾，冷不定的投进了他的怀里。
渐渐习惯了她的胡搅蛮缠，撒泼耍赖，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是扰乱了他片刻的心神，他的手一僵，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要生气，不要训我！”她紧紧的将他抱住，呢喃道，“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你是因为我昨天生着病求你，你才留下来的，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我已经好了，我想要是我病着你就会一直陪着我了。”
卫青烨，“······”
“烨哥哥，你别怪我自私好不好？”季茹道，“今天，王瑾告诉我，她和高明要举行婚礼了。看她说话的时候，眉间眼底全都是幸福，我好羡慕她。”
卫青烨，“······”
“烨哥哥，我也想做新娘子，想和她做一样幸福的新娘子，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你可以的。”沉默良久，卫青烨推开了季茹，正视着她的眼睛道。
季茹心中一喜，反问道：“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嗯。”卫青烨认真的点头，“当然。”
“那烨哥哥是······”
欢喜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卫青烨打断她，“我会替你找到那个人。”
笑容，快速的凝结在了嘴角，季茹难以置信的看着卫青烨。卫青烨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微笑。
“那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你呢？”季茹难过着问，“你不是答应过我，裁了也不走了吗。”
卫青烨嘴角的笑容更轻了，“是的，我不走，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季茹不明。
“是啊，保护你。”卫青烨郑重点头。
季茹嗓音沙哑的拒绝道，“可是，我不要你的保护，我只要你的爱啊，难道烨哥哥真的不爱我吗？”
假如他不爱她，为什么要待她这么好？
好到她每一次凝视他的时候，都能从曾经他那双清冷的眸中看到温柔似水。
“傻丫头，爱字太沉重了，不要轻易对一个人说爱。”卫青烨嘴角的弧线越来越高，口吻却越来越像个长者再疼爱着一个孩子似的谆谆教诲。
“我知道爱字好沉重，这个爱字我只想对你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越教育她，她就越像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女一样，一遍一遍的诉说着那个在他心里称重如山的词。
说道最后，她控制不住的双臂缠上了他的颈部，声音里全是依恋的倔强。
心在她颤抖的声音中疼了，卫青烨的眼神再也平静不下来，半生的血液，似在燃烧似的疼。
慢慢的，他抬起双臂将季茹搂在怀中，手掌轻抚着她的发丝，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季茹哀求道：“烨哥哥，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一份得不了回应的爱，是可悲的，你不要让成为悲剧好不好？我是个快乐的女孩子，只要你告诉你爱我，我就能快乐一辈子，幸福一辈子的。”
“没有爱的时候，想要一分的爱，有了一分的爱，又想要两分的爱，有了两分的爱，只怕想要的是十分的爱了。”安抚了一会她的情绪，卫青烨推开季茹，低头擦擦她的眼泪道，“我真的给不了你十分的爱。”
“给不了我那你给了谁啊？难道烨哥哥心里还有别的人吗？”季茹的心更疼了，哀伤的问。
卫青烨抿唇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否认她的问题，而是松开了她，走到了窗边俯视着远方。
他的心里，还有别人吗？
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远方，迎着夕阳西下的方向，有一点染血的红在迎风飞舞，如火如荼。
看着卫青烨的背景，季茹的全身的力气如若被抽干一般，她站在他的身后，心碎的问他，“那个人······她是谁？”
高明不是说过，他至今单身的吗？
“她？”卫青烨愣了一下，慢慢的回眸看着季茹。良久良久之后，他重新转过头遥望着远方，淡然的回，“没有她。”
“那你······”季茹看着卫青烨的背影，发现自己至始至终都猜不透他。
他否认了有那么一个人占据他十分的爱，那么他为什么又不肯分自己一分的爱呢？
“傻丫头，你要明白，人这辈子，有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很多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卫青烨抬手指着前方，对着身后的季茹道，“所以，让自己活的精彩一点，不要被爱情遮住了你的视线，你抬起头，往前方看，你会发现前面会有很多比爱情更美好的事情。”
季茹定定的看着前方。半响，她幽幽道，“可是，我的前面，只有烨哥哥你啊！”
“阿茹，你······”
“烨哥哥，我突然发现你好能说！”卫青烨还想劝她，季茹头一低，黯然神伤。
卫青烨，“······”
他回头，望着季茹欲言又止。
季茹走到卫青烨的面前，双手主动的握上了卫青烨的手，不肯认输到，“你不要再试图劝我，只要你的心里没有别人，我就愿意等你、爱你，粘着你、缠着你。我也不管你到底能给我多少的爱，我只要你心里有一点点爱我就够了。烨哥哥，你说往前方看，我会发现很多比爱情更美好的事情。可是在我的眼中，春风万里不及你眉间带笑。”
卫青烨，“······”
春风万里，不及他眉间带笑？
他思绪开始恍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